國際奧賽集訓營設在鄰省的三線城市,校方特意給顏宥琦批了一周的假,還安排了專車送她前往。
出發那天,校長親自將集訓證遞到她手裏,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好好表現,爲國爭光。顏宥琦敷衍地應着,眼底卻藏着一絲冷光——梟查到的那三個舊部,正藏在這座城市的老城區裏。
專車駛入城區,顏宥琦看着窗外掠過的老舊街巷,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擊,給梟發去一條消息:【地址發我,人盯緊,別打草驚蛇。】
幾乎是秒回,一個定位坐標跳了出來,後面還跟着一行字:【三人如今隱姓埋名,靠打零工度日,身邊無護衛,下手易。】
顏宥琦勾了勾唇角,收起手機。
易,才好。
她要的,就是親手解決這三個當年參與圍剿的叛徒。
抵達集訓營報道時,已經是傍晚。負責接待的老師見她獨自一人,還想安排人陪她熟悉環境,卻被顏宥琦婉拒:“老師放心,我喜歡清靜,晚點自己逛逛就好。”
夜色漸濃時,顏宥琦換上一身黑色連帽衫,將微胖的身形掩在衣料裏,那頭黑長直也被束成高馬尾,只露出一雙淬着寒意的眼睛。她避開監控,悄無聲息地溜出集訓營,按照定位,往老城區的方向走去。
目的地是一處廢棄的倉庫,梟說,那三個叛徒今晚約了在這裏聚賭。
倉庫外一片漆黑,只有裏面透出昏黃的燈光,夾雜着骰子碰撞的脆響和男人的笑罵聲。顏宥琦貼着牆壁,貓着腰繞到倉庫後門,指尖輕輕一旋,那把老舊的鎖就應聲而開——這是她前世練到極致的開鎖技巧,對付這種小鎖,不過是彈指之間。
她推門而入,腳步輕得像一片羽毛。
倉庫裏,三個男人正圍坐在一張破桌前,嘴裏叼着煙,面前堆着零散的鈔票。他們正是當年背叛顏宥琦的三個核心成員,如今臉上沒了往日的囂張,只剩下市井小民的油膩和落魄。
“媽的,最近手氣真背!”一個絡腮胡男人罵罵咧咧地將骰子扔在桌上,“要是當年跟着QiGuAi,咱們現在……”
“提那個死人幹什麼?”另一個瘦高個打斷他,眼底閃過一絲忌憚,“要不是老大英明,咱們早跟着她陪葬了!”
“就是!”第三個矮胖子附和道,“秦老大現在在南美混得風生水起,等他回來,咱們……”
話沒說完,一道清冷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子,驟然劃破倉庫裏的喧囂。
“你們,在等秦正?”
三個男人猛地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顏宥琦,先是一愣,隨即嗤笑出聲。
絡腮胡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語氣輕蔑:“哪裏來的小丫頭片子?滾出去,別耽誤老子賭錢!”
顏宥琦緩緩摘下連帽衫的帽子,露出一張媚骨天成的臉,眼底卻沒有絲毫溫度。她一步步走近,聲音裏帶着冷冽的嘲諷:“看來,你們已經忘了,QiGuAi的手段。”
“QiGuAi”三個字一出,三個男人的臉色瞬間煞白,手裏的骰子“譁啦”一聲掉在地上,滾得到處都是。
他們怎麼會忘?
當年那個代號QiGuAi的女人,是怎樣憑着一己之力,在屍山血海裏殺出一條血路,是怎樣讓整個地下世界聞風喪膽!
瘦高個最先反應過來,尖叫着就要去摸藏在桌下的刀:“你……你是人是鬼?!”
顏宥琦冷笑一聲,身形一閃,快得像一道殘影。
只聽“咔嚓”幾聲脆響,伴隨着男人淒厲的慘叫聲,那三把剛摸出來的刀,已經被她踢飛出去,釘在牆壁上。而三個男人,則捂着各自錯位的胳膊,疼得在地上打滾。
顏宥琦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腳尖輕輕碾過絡腮胡男人的手背,語氣平淡卻帶着刺骨的寒意:“當年,你們就是這樣,在我背後捅刀子的?”
絡腮胡男人疼得渾身發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嘴裏不停求饒:“QiGuAi大人饒命!是秦正逼我們的!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顏宥琦挑眉,眼底的嘲諷更濃,“那我今天,就替你們解脫。”
她話音未落,倉庫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梟安排的人到了。
顏宥琦瞥了一眼地上三個瑟瑟發抖的男人,轉身走向倉庫後門。
臨走前,她留下一句冰冷的話:“告訴秦正,這只是利息。”
夜色裏,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倉庫裏此起彼伏的求饒聲,和那三把釘在牆上的刀,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着寒芒。
回到集訓營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顏宥琦洗去一身風塵,換上校服,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當她走進集訓教室時,負責集訓的教授正拿着一份難度極高的競賽題,笑着問衆人:“這道題,有人能解嗎?”
顏宥琦抬手,聲音清亮:“我試試。”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的身上,將她微胖的身形鍍上一層金邊。
沒人知道,這個站在講台上從容解題的少女,昨夜剛在黑暗裏,清算一筆染血的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