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輕手輕腳地關上郡主的房門，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胳膊。
“錦書，繡畫。”
“郡主剛做完活動，需要安靜休息。”
“你們先在門外小心伺候着，我去給郡主準備午膳。”
“是，姑爺。”
錦書和繡畫連忙應聲。
陸昭點點頭，抬腳就往廚房方向走。
他剛走出郡主院落的月亮門。
抬眼一看，好家夥，差點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
只見不遠處的涼亭裏，蜀王司徒錚、王妃林靜瑤、大世子司徒皓、二世子司徒曄。
一家四口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裏，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眼神，像極了等待開飯的……嗯，總之非常專注。
司徒曄第一個蹦起來，小跑過來，眼巴巴地看着陸昭。
“姐夫！你是不是要去做飯了？”
陸昭嘴角微微抽搐，看向蜀王和王妃，行禮。
“王爺，王妃，您二位這是……”
蜀王清了清嗓子，臉上有一絲尷尬。
“嗯，本王與王妃商議了些事情，恰好在此歇息。”
“你……這是要去廚房？”
王妃林靜瑤則溫柔一笑。
“陸昭啊，薇兒情況剛有好轉，辛苦你多費心。”
“這眼看也到午膳時辰了，你若要去準備，便去吧，不用管我們。”
話雖這麼說，但那眼神裏的期待，簡直和司徒曄如出一轍。
司徒皓雖然沒說話，但坐姿比早上端正了不少。
“好嘛！這是把我這兒當定點食堂了！”
“一家子掐着點來蹲守呢！”
“看來早上那頓是徹底把他們的胃給征服了。”
他面上不動聲色，恭敬地回答。
“回王爺王妃，正是。”
“郡主需要精細飲食，我打算去廚房爲郡主準備午膳。”
“好好好，快去快去。”
蜀王揮揮手，一副“你忙你的，我們就是路過”的表情。
司徒曄已經迫不及待地扯住陸昭的袖子。
“姐夫姐夫，中午做什麼好吃的？”
“還有那個金絲蝦球嗎？還有天鵝酥嗎？”
陸昭看着這一家子“嗷嗷待哺”的模樣。
“王爺，王妃，既然您幾位也在，不如午膳就在郡主院外的花廳用吧？”
“我這次多做些，也省得飯菜送來送去涼了。”
蜀王立刻拍板。
“就在花廳用！薇兒那邊需要安靜，我們曉得輕重。”
這反應速度，快得仿佛早就等着這句話。
王妃也笑着點頭。
“如此甚好，也免得你來回奔波。”
“需要什麼食材，盡管讓廚房準備。”
“謝王爺王妃體恤。”
陸昭心裏吐槽，臉上微笑。
“那小婿這就去準備。”
“只是……這次我可能需要多用些食材，按……按十五人份的量準備吧？”
“十五人份？”
蜀王愣了一下，隨即了然，大手一揮。
“準了！李三刀！聽到沒有？一切按姑爺的要求辦！”
“庫房裏有什麼好的，緊着姑爺先用！”
一直候在不遠處的廚房管事李三刀，連忙小跑過來，躬身應道。
“是！王爺！小的明白！”
“姑爺，您請隨我來，需要什麼，小的立刻去辦！”
陸昭這才跟着李三刀往廚房走去，身後是司徒曄興奮的歡呼聲和蜀王的咳嗽聲。
到了廚房，李三刀態度比之前更加殷勤。
“姑爺，您看都需要些什麼？”
“王爺吩咐了，庫房裏的血燕、鮑魚、海參，您隨便用！”
陸昭擺擺手。
“李管事，郡主身子虛，不宜大補，還是以清淡溫潤爲主。”
“給我準備一條最新鮮的鱸魚，要活蹦亂跳的。”
“去皮去骨，只要最嫩的魚茸。”
“再備些豆腐、嫩菜心、雞脯肉、上等粳米……哦，還有……”
他報出了一連串食材，既有給郡主特制的，也有準備給王爺一家打牙祭的硬菜。
比如紅燒肉、樟茶鴨、宮保蝦球之類的。
甚至連餐後甜點糯米糍和杏仁豆腐，都安排上了。
食材很快被幫廚們流水般送來，堆滿了巨大的案板。
看着琳琅滿目的食材，陸昭卻沒有立刻動手。
“小心駛得萬年船……”
陸昭心中默念。
他閉上眼，集中精神，將靈魂之力擴散出去，緩緩掃過面前所有的食材。
在他的“感知”中，那些食材仿佛被賦予了另一種形態。
蔬菜散發着淡淡的生機綠光，肉類則有着氣血充盈的微紅。
米面糧食帶着沉穩的土黃色光澤……
這些都是正常新鮮食材該有的“氣”。
他仔細地“查看”着，特別是那些容易出問題的環節。
蔬菜的葉片縫隙、魚鰓內部、肉類的血管經絡……
突然，在那捆準備用來做配菜的香蔥上。
他感知到了一絲極其微弱、與蔥本身辛辣氣息截然不同的、帶着一絲陰寒的灰色氣息！
這氣息非常淡，若非他靈魂力量強大，絕對無法察覺！
陸昭心中一凜，猛地睜開眼，看向那捆香蔥。
他不動聲色。
“李管事，這蔥看起來不錯，是今天新采買的嗎？”
李三刀湊過來看了看。
“回姑爺，是的，是早上莊子上剛送來的，水靈着呢。”
陸昭點點頭，裝作隨意地拿起那捆蔥。
“嗯，確實水靈。”
“不過郡主口味清淡，這蔥味辛，我怕沖了她，這捆蔥今天就不用了。”
“勞煩您給我換另一種小蔥。”
“哎，好嘞！”
李三刀立刻讓人把那捆蔥拿走，換上別的。
陸昭看着被拿走的蔥，果然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那灰色氣息具體是什麼，但絕非好事！
經過這番檢查，確認其他食材再無問題後，陸昭才真正放下心來。
接下來，便是他個人廚藝的炫技時間！
只見他再次進入那種“人廚合一”的狀態。
刀光閃爍，手法如飛。
處理鱸魚時，刀尖輕挑。
魚刺根根分離，魚肉化作細嫩如棉的魚茸。
準備其他菜肴時，切配雕琢。
無不精準流暢，充滿了力量與美感。
巨大的灶台仿佛成了他的舞台。
煎炒烹炸，燜溜熬燉，各種烹飪技法信手拈來。
對火候的掌控更是妙到毫巔，該旺火時烈焰奔騰，該文火時細語呢喃。
濃鬱的香氣再次席卷了整個廚房，甚至飄散到院落中。
比起早上，這次的香氣更加復雜、更具層次感。
勾得所有聞到的人，都不停地咽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