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陽光透過特制的靈玉窗櫺,灑在雲端別院奢華的主臥內。
林夜覺得自己像是一根被嚼幹了糖分的甘蔗,渾身骨頭都散了架。
他艱難的翻了個身,試圖尋找一塊不痛的肌肉,結果失敗了。
“醒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塗山綰綰已換上了一襲不染纖塵的白色仙裙,佇立窗前。
她手裏把玩着一枚剛從儲物戒翻出來的古樸陣盤,晨光勾勒出她驚心動魄的側顏。
經過一夜的瘋狂療傷,她原本慘白如紙的臉色終於恢復了幾分血色,那雙赤瞳中的妖異感收斂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慵懶的貴氣。
“醒是醒了,就是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林夜扶着老腰坐起來,看着神采奕奕的女帝,忍不住吐槽。
塗山綰綰轉過身,目光在他那虛浮的腳步上掃了一圈,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太弱。”
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林夜,語氣嫌棄道。
“才一個晚上就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若是遇上妖界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魅魔,你這小身板,怕是撐不過半刻鍾就被吸成幹屍了。”
“咱們講講道理,你是妖帝,我是個練氣期的小菜雞,這肉身強度能是一個維度的嗎?”
林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氣的回懟。
“再說了,昨晚到底是誰一直喊‘不夠’、‘滿上’的?我這可是拼盡全力了!”
塗山綰綰耳根倏的一紅,眼中閃過一絲羞惱到很快被她壓了下去。
“閉嘴!”
她伸出手,掌心光芒一閃,多了一枚玉簡和一個靈石袋。
“拿着。”
“這是啥?遣散費?”林夜眼睛一亮。
“想得美。”
塗山綰綰冷哼一聲,恢復了高冷姿態。
“本座許多布陣材料都在族中寶庫,儲物戒裏現貨不夠。這是修補防御陣法所需的清單,還有幾味輔助我療傷的輔藥。”
“這別院原本的陣法就是個篩子,防不住金丹期的神識探查,必須重設。”
“本座還要穩固一下境界,不便外出,你去把這些東西買回來。”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復雜。
昨晚那幾個時辰,雖然主要是爲了療傷,但這藥渣確實沒少遭罪。
甚至在最後幾次,她能感覺到林夜爲了配合她引導毒素,不惜透支了自己的本源靈氣。
雖然只是個螻蟻,但好歹也算盡心盡力,罷了,爲了重返巔峰必須給他護好了。
“還有這個,拿着。”
塗山綰綰忽然從發間取下一枚看似普通的白玉簪,塞進林夜手裏。
“這上面有我的一縷本源狐火。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
她別過頭,不再看林夜,語氣生硬。
“捏碎它。本座雖然虎落平陽,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我的……藥渣。”
林夜握着帶着她體溫和發香的玉簪,心頭微微一跳。
這是……護身符?
這妖女,似乎也沒那麼冷血嘛。
“放心吧娘子,我這人最惜命,主打一個打不過就跑,絕不硬剛。”
林夜笑嘻嘻地把玉簪揣進懷裏貼身放好,還不忘嘴兩句。
“畢竟我這條命現在可是你的續命藥,金貴着呢。”
“閉嘴。”
塗山綰綰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裏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殺意,多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擔憂。
“已經練氣九層了,還湊合,沒浪費本尊外溢的妖力,境界提上來,治療效果才會更好。”
“早去早回。若是敢拿着靈石跑路……你知道生死咒發作的滋味。”
“跑路?怎麼可能。”
林夜整理好衣衫,回頭看了一眼這富麗堂皇的雲端別院,又看了一眼那位風華絕代的女帝,
“我還等着回來繼續給娘子療傷呢。”
“滾!”
伴隨着一只飛來的雲靴,林夜笑着逃出了房門。
……
走出雲端別院,林夜深深吸了一口內城充沛的靈氣。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甚至連那練氣九層的瓶頸都開始穩固了。
不得不說,這就是氪金玩家的體驗嗎?
昨晚雖然累,但收獲也是巨大的。系統面板上,那個【萬藥混元體】的熟練度漲了一大截,連帶着他的經脈都被拓寬了不少。
“既然軟飯已經吃上了,那就得吃得專業點。”
林夜掂了掂手裏那個裝滿靈石的儲物袋,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以前唯唯諾諾是因爲沒靈石沒實力,現在背後站着個妖族女帝,要是還活得像個孫子,那穿越者這三個字的臉都被丟盡了。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朝着內城最大的坊市走去。
除了女帝要的布陣材料,他還得買點別的東西。
比如——十全大補湯的原材料。
畢竟,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爲了長治久安,補腎大業刻不容緩!
天青內城,萬寶坊市。
這裏是整個天青城最繁華的交易區,丹藥、法器、符籙、陣盤應有盡有。
街道兩旁叫賣聲此起彼伏,但相比外城的嘈雜,這裏顯得更有秩序,擺攤的修士修爲也普遍在練氣後期以上。
“一階上品爆裂符!一張只要十塊下品靈石!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金剛符!護身保命必備!只要十五塊!”
一道有些中氣不足的吆喝聲在角落裏響起。
林夜腳步一頓,循聲望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只見一個身穿灰撲撲道袍的年輕修士正蹲在攤位前,手裏抓着一把符籙,滿臉愁容地向路過的修士推銷。
他面容消瘦,眼圈發黑,一看就是常年熬夜畫符的“肝帝”。
張天修。
林夜在這個殘酷修仙界爲數不多的朋友。
兩人曾一起在萬獸山脈外圍組隊殺過低階妖獸。
那是半年前,林夜差點被一只風狼咬斷喉嚨,是張天修炸廢了一張珍貴的護身符救了他一命。
這情分,林夜一直記在小本本上。
“老板,這爆裂符怎麼賣?”林夜走過去,故意壓低聲音問道。
“十枚下品靈石一張,概不還價……”
張天修頭也沒抬,語氣疲憊。
“兄弟,這價格已經是良心價了,光是符紙和妖血成本就得……”
他抬起頭,看清來人的瞬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臥槽?!林夜?!”
張天修猛地站起來,差點掀翻了自己的攤子。他上下打量着林夜,像是在看什麼珍稀靈獸。
“你小子怎麼進來的?內城入城費可是要十塊靈石啊!你發財了?”
要知道,他們這種散修,平時恨不得把一塊靈石掰成兩半花。
十塊靈石,那是他們半個月的生活費!
他這次也是因爲外城坊市生意太差,才忍痛來內城搏一搏。
林夜笑了笑,隨手拿起一張符籙看了看:“運氣好,發了筆小財。”
“小財?”
張天修狐疑地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對了,昨天不是聽說你去天緣閣相親了嗎?怎麼樣?成了?”
他可是知道林夜家底的,除了有點小帥,口袋裏比臉還幹淨。
那種地方,大概率是被極品女修羞辱一頓,然後灰溜溜的回來。
“這個嘛……”林夜摸了摸鼻子,語氣模棱兩可,“算是……成了吧。”
“哈?成了?!”
張天修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引得周圍路人紛紛側目。
“哪家姑娘瞎了眼……啊不是,我是說,哪家姑娘這麼有眼光?要多少彩禮?”
“沒要彩禮。”
林夜聳了聳肩,一臉的風輕雲淡,甚至還有點想笑。
“不僅沒要彩禮,還倒貼了全套嫁妝,送了一套內城的洞府。”
“而且這姑娘特別粘人,非要拉着我搬過來一起住,趕都趕不走,煩死了。”
張天修:“……”
他伸手摸了摸林夜的額頭。
“沒發燒啊。兄弟,你要是受了刺激就直說,咱們去藥堂看看腦子,別做這種夢,容易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