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轟隆隆--!!!”
天崩地裂!
當數百枚開花彈,同時在八旗騎兵的沖鋒隊列中炸響,那場面,宛如神話傳說中的天神之怒!
沖在最前面的數千八旗精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被爆炸的氣浪和無數高速飛濺的彈片,撕成了碎片!
戰馬的悲鳴,士兵的殘肢,斷裂的兵器,混合着血肉和泥土,被高高拋向天空,再如下雨一般落下!
一瞬間!
僅僅是一瞬間!
八旗軍引以爲傲的沖鋒陣型,就被硬生生炸開了一個巨大而血腥的缺口!
後續的騎兵,被這地獄般的景象驚得肝膽俱裂,戰馬受驚,人仰馬翻,整個沖鋒隊列,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混亂!
皇太極在後方,看得目眥欲裂,渾身冰冷!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妖法?!”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不是紅夷大炮!紅夷大炮威力雖大,但絕無可能造成如此密集、如此恐怖的覆蓋性殺傷!
這是......天罰嗎?!
城樓之上,朱由檢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繼續。”
他冷漠地吐出兩個字。
命令傳下,第二輪炮擊,接踵而至!
“轟!轟!轟!”
又是數百枚開花彈,精準地覆蓋了八旗軍混亂的中軍!
爆炸聲,慘叫聲,匯成了一曲死亡的交響樂。
曾經讓大明聞風喪膽的八旗鐵騎,此刻在破軍營的交叉火力網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玩偶!
他們引以爲傲的騎射,在燧發槍的射程之外,毫無用武之地!
他們堅固的鎧甲,在開花彈的破片面前,薄如蟬翼!
“撤!鳴金收兵!快撤!”
皇太極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發出了淒厲的嘶吼!
這不是戰爭!
這是屠殺!
再不撤,他這幾萬精銳,就要全部葬送在這喜峰口外!
“想跑?”
朱由檢看着倉皇撤退的八旗兵,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遇龍,讓弟兄們,給他們送送行!”
“遵命!”
周遇龍興奮地大吼一聲,親自操起一杆燧發槍,瞄準了一個正在逃跑的牛錄額真。
“砰!”
槍響人倒!
“砰砰砰砰砰!”
城牆之上,三千支燧發槍,開始了無情的點名!
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八旗勇士,此刻成了活靶子,一個個被精準地從馬背上射下來!
這一戰,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半個時辰。
八旗軍在關前,留下了一萬多具屍體,倉皇逃竄,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
而破軍營,無一人傷亡!
當硝煙散盡,看着關外那片血色的土地,所有破軍營的將士,都用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眼神,望向城樓上那個玄衣獵獵的年輕帝王。
神!
在他們心中,他們的陛下,就是一尊執掌雷霆的戰爭之神!
......
“皇太極跑了,朕也該歇歇了。”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之後,朱由檢站在城樓上,伸了個懶腰,臉上卻不見多少喜悅,反而透着一股子......索然無味。
周遇龍等人面面相覷,完全跟不上皇帝的思路。
大破八旗,如此不世之功,陛下怎麼看起來,好像只是玩了一場無聊的遊戲?
“這‘瘋批作死擺爛’的戲碼,演得差不多了。”朱由檢自言自語,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殺人,抄家,打仗......太累。”
“接下來,朕準備換一種擺爛的方式。”
他轉過身,對身邊的魏忠賢說道:“老魏啊。”
“奴婢在!”魏忠賢趕緊躬身,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那笑容裏,還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剛才那炮火連天的場面,差點把他這把老骨頭嚇散架。
“朕累了,想回京城,享受享受。”朱由檢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剩下的爛攤子,就交給你了。”
“啊?”魏忠賢一愣。
“把韃子的屍體都給朕扒幹淨,盔甲兵器,都是好東西。腦袋割下來,築成京觀,就立在這喜峰口,讓後世子孫都看看,敢犯我大明者,是個什麼下場。”
“還有,派人去跟皇太極傳個話。”朱由檢想了想,笑道:“告訴他,朕的炮彈還多得很,歡迎他下次再來。下次來,記得把腦袋洗幹淨點。”
說完,他也不管魏忠賢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徑直走下城樓。
“陛下,那......那江南的‘愛民稅’......”魏忠賢追上來,小心翼翼地問。
“繼續收!”朱由檢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朕要享受,哪樣不要花錢?
告訴李定國,手腳麻利點!誰敢不交,就不是非議國策了,那就是通敵!罪加一等!”
魏忠賢一個哆嗦,差點跪在地上。
我的萬歲爺啊!您這是要把江南的士紳,往死裏逼啊!
朱由檢回到京城,果然開始了“躺平溫柔鄉”的擺爛生活。
他不再去奉天殿,也不再召見大臣。
每日裏,就是待在坤寧宮,與他的皇嫂張嫣,還有被他強行召入宮中的孫傳庭之女,吟詩作畫,品茗聽曲。
仿佛之前那個殺伐果斷,攪動天下風雲的鐵血帝王,只是一個幻影。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們徹底懵了。
他們看不懂。
皇帝先是以雷霆手段,清洗京城,鎮壓江南,大破八旗,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雄主之姿。
可轉眼間,就沉湎於後宮,不理政事,比他爺爺萬歷皇帝,還要“擺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多之前被嚇破了膽的言官,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們覺得,皇帝可能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開始墮落了。
於是,一本本奏疏,如同雪片一般,飛向了司禮監。
“懇請陛下,以國事爲重,切勿沉迷女色!”
“坤寧宮乃皇後正宮,皇嫂居於其中,於理不合,有傷國體!”
“陛下當效法堯舜,遠小人,親賢臣!”
這些奏疏,自然都落到了魏忠賢的手裏。
魏忠賢看着這些義正言辭的奏章,冷笑連連。
一群蠢貨!
你們真以爲陛下是沉迷女色?
你們根本不知道,那位爺,到底有多可怕!
他這是在釣魚!
是在看,在他“擺爛”的時候,到底還有哪些人,是不開眼的,是心懷鬼胎的!
“咱家,得替陛下分憂啊。”
魏忠賢陰惻惻地笑了。
他現在,是皇帝座下最忠誠的一條狗。
主人休息的時候,看門狗,就該把那些想闖進院子裏的野狗,全都咬死!
他沒有去請示朱由檢,而是直接召來了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
“田指揮使,這些折子,你都看看。”魏忠賢將一摞奏疏,扔在田爾耕面前。
田爾耕戰戰兢兢地拿起一本,只看了一眼,額頭上就冒出了冷汗。
“九千歲......這,這都是言官風聞奏事,按祖制......”
“祖制?”魏忠賢打斷他,聲音尖利,“陛下的旨意,就是最大的祖制!這些人,非議君上,窺探後宮,其心可誅!”
他站起身,走到田爾耕面前,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陛下在宮裏享受,是天經地義!”
“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就要讓陛下享受得安安心心,快快樂樂!”
“誰敢打擾陛下的雅興,誰就是我們東廠和錦衣衛的......敵人!”
“你,明白嗎?”
田爾耕心頭一顫,瞬間領會了魏忠賢的意思。
這是要......大開殺戒了!
“卑職明白!”他猛地單膝跪地,“卑職這就去辦!保證讓這些聒噪的蒼蠅,永遠閉嘴!”
“嗯,很好。”魏忠賢滿意地點點頭,“不過,光讓他們閉嘴,還不夠。”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錦衣衛的日子,也不好過吧?兄弟們辦差,總得有點油水。”
“你去告訴下面的人,下手的時候,‘仔細’一點。”
“這些道貌岸然的清流言官,家裏,肯定藏着不少好東西。”
“查抄出來的東西,按老規矩,你我......二八分。”
田爾耕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明白了!
九千歲這是在點他!
陛下在後宮“擺爛”,他們這些爪牙,就可以借着“忠君愛國”的名義,在外面“貪贓枉法”!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差事!
“謝九千歲提攜!”田爾耕激動得渾身顫抖,“卑職一定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讓陛下滿意!讓您老人家......也滿意!”
於是,一副極其荒誕的畫面,在大明京城上演了。
皇帝在後宮“躺平擺爛”。
被天下士人唾罵爲“國賊”的魏忠賢,卻成了最“忠君愛國”的楷模,帶着東廠番子,瘋狂地維護着皇帝的“聲譽”。
而本該是天子耳目,代表着法理與秩序的錦衣衛,則在田爾耕的帶領下,
變成了一群貪婪的鬣狗,借着抓捕“奸佞”的機會,大肆抄家斂財,中飽私囊。
整個京城,再次陷入了一片腥風血雨之中。
無數官員,莫名其妙地就被扣上了“非議君上”的帽子,被拖進了詔獄。
他們的家產,被洗劫一空。
一部分,流入了魏忠賢的私庫。
另一部分,則被錦衣衛上下,瓜分殆盡。
忠君愛國魏忠賢,貪贓枉法錦衣衛。
這荒謬絕倫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只有坤寧宮裏的朱由檢,聽着外面傳來的風聲,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一個徹底失控,只聽命於他一人的,暴力機器。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至於忠奸?善惡?
那重要嗎?
他朱由檢,就是這大明唯一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