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燕王“暴斃”!
四個字,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撕裂了應天府的夜幕!
消息以一種超越軍情八百裏加急的速度,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引爆了整座京城!
皇城,奉天殿。
“砰--!”
一方漢白玉雕龍鎮紙,被一只布滿老繭的大手狠狠砸碎!
碎石崩裂,迸射如刀!
大殿之上,所有侍立的太監、宮女,齊刷刷跪倒在地,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連呼吸都停滯了。
龍椅之上,大明開國之君,洪武大帝朱元璋,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沒有了平日的威嚴與慈和,只剩下火山噴發般的猙獰與狂怒!
“咱的四郎!”
“咱鎮守北平的燕王!”
“死了?!”
他的聲音,不再是君臨天下的洪亮,而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着血腥味的嘶吼!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砸在所有人的心髒上!
“誰?!”
“是誰?!”
“誰敢殺咱的兒子!!!”
轟!
一股凝如實質的殺氣,從他那依舊魁梧的身軀裏轟然爆發!
那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帝王煞氣,是屠戮百萬,方能凝聚的無上凶威!
整個奉天殿,溫度驟降,如墜冰窟!
“陛下息怒!”
太子朱標臉色慘白,跪伏在地,聲音都在顫抖。
他從未見過父皇如此失態!
哪怕是當年面對陳友諒六十萬大軍圍困,父皇也未曾有過如此駭人的怒火!
“息怒?!”
朱元璋一把揪住朱標的衣領,將他硬生生從地上拎了起來,雙目赤紅如血,死死地盯着他。
“標兒!你告訴咱!怎麼息怒!”
“死的不是別人!是你四弟!是咱的親骨肉!”
“他替咱守着大明的國門,他替咱擋着北元的豺狼!可他現在,卻死在了咱的眼皮子底下!死在了這應天府!”
“這打的不是他的臉!是咱的臉!是咱大明朝的臉!!!”
朱元璋鬆開手,一腳踹翻了身前的龍案!
奏章、筆墨、玉器,稀裏譁啦碎了一地!
“毛驤!”
一聲暴喝,如同晴天霹靂!
殿外,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滑入殿中,單膝跪地。
他全身籠罩在黑色的飛魚服之下,臉上戴着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
錦衣衛都指揮使,毛驤!
皇帝手中,最鋒利,也最黑暗的刀!
“臣,在!”
“點齊你麾下所有緹騎!封鎖燕王別院!封鎖四城!”
“一只蒼蠅,都不準飛出去!”
“所有在場之人,王公、命婦、賓客、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給咱拿下!”
“咱要誅他九族!不!咱要誅他十族!!!”
朱元璋的聲音,已經嘶啞,卻帶着一種讓天地變色的瘋狂!
“遵旨!”
毛驤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領命,起身,如同一縷青煙,消失在殿門之外。
緊接着,皇城內外,無數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一隊隊身着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緹騎,如同從地獄裏涌出的洪流,沖向燕王別院的方向!
整個應天府的夜,被這股肅殺之氣,徹底凍結!
......
燕王別院。
此刻,這裏已經成了一座被恐懼籠罩的孤島。
沒有人敢說話,沒有人敢亂動。
所有人都被馬皇後下令的護衛看管着,驚恐地看着大廳中央,那具已經漸漸冰冷的“屍體”。
大明燕王,朱棣。
他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那裏,雙目圓瞪,臉上還殘留着死前的驚愕與痛苦。
嘴角那抹黑色的血跡,在燈火下,顯得如此的觸目驚心!
秦王妃觀音奴,早已癱軟如泥,被兩名孔武有力的嬤嬤死死架着,面如死灰,眼神中只剩下無盡的絕望。
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爲什麼?
爲什麼那個北元賤人海勒,會背叛她?
爲什麼馬致遠,會知道她所有的計劃?!
她完了。
那個從未碰過她的秦王......也完了。
而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唯有一人,悠然自得。
馬致遠。
他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從果盤裏捻起一顆龍眼,慢條斯理地剝着。
仿佛眼前死的不是一位親王,而是一只無關緊要的螻蟻。
他的這份鎮定,與周圍的恐慌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從心底裏冒出一股寒氣。
琴顏公主站在他的身後,一雙美眸死死地盯着他。
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