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唐糖還在對着手機鬼哭狼嚎，那架勢，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塞進那只小小的餅幹袋子裏。
“寶寶們！我沒開玩笑，這個真的絕了！兩塊錢一袋，我嚴重懷疑老板是在做慈善！”唐糖一邊嚼着餅幹，一邊含糊不清地對着鏡頭喊，“聽我的，誰不吃誰後悔一輩子！我說的！”
江棉棉坐在櫃台後面，單手托着下巴，看着唐糖那激動到破音的樣子，心裏默默吐槽。
這姑娘，吃相也太猛了，可別噎着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系統倉庫的庫存。
瑪格麗特餅幹還剩四百二十袋。
看着數字不小，但架不住這麼個宣傳法啊。
就在這時，唐糖突然把手機鏡頭調轉方向，對準了櫃台後的江棉棉。
“老板！老板娘！”唐糖扯着嗓子喊。
江棉棉扭過頭：“嗯？”
“我直播間的寶寶們要瘋了，都在問你家能不能郵寄！”唐糖滿臉期待，“特別是外地的粉絲，隔着屏幕都快饞哭了。老板，你開通網購業務了嗎？”
網購？
江棉棉怔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暫時沒，就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而且這餅幹太酥了，快遞摔幾下，到手估計就成一罐沙子了。”
唐糖聽完，立刻對着鏡頭攤了攤手，臉上是幸災樂禍的笑：“聽見沒家人們？老板說了，純手工，太嬌貴，只能現場買。外地的寶寶們，對不住了，你們只能眼巴巴看着我吃了，嘿嘿。”
這話欠揍得，江棉棉不用看都能猜到彈幕上肯定已經罵聲一片。
突然，唐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有了！”她興奮地宣布，“爲了回饋我的鐵粉！我今天自掏腰包，現場買二百袋餅幹，就在直播間抽獎送給同城的粉絲！只要你們半小時內能殺過來的，憑中獎截圖，直接來店裏領！”
話音剛落，江棉棉就看見唐糖手機屏幕上的彈幕，滾動速度快得出現了殘影，各種禮物特效跟不要錢似的滿天飛。
“二百袋？”江棉棉確認了一句。
“對！二百袋！”唐糖豪氣幹雲，直接點開付款碼，“老板，掃哪兒？”
江棉棉指了指櫃台上那個邊角有些磨損的二維碼牌子。
“滴。”
“微信到賬，四百元。”
清脆的機械女聲在小店裏響起，對江棉棉來說，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動聽的交響樂。
這網紅能處，有事她是真上啊！
一下子就幫自己清了二百袋庫存！
“好了好了，抽獎開始！”唐糖在手機上飛快操作了一通，“三，二，一，開！”
店裏其他幾個顧客也好奇地湊過來看熱鬧，剛才那個買面包的大媽還沒走，手裏提着三個大面包，一邊啃一邊看唐糖直播，嘴裏還嘟囔：“現在的小年輕，對着個手機說話也不嫌累。”
江棉棉趁着這會兒功夫，趕緊轉身去後面的操作間，從系統倉庫把剩下的餅幹都搬了出來。
一箱一箱的牛皮紙盒，堆在櫃台邊上，那股濃鬱的奶香味更霸道了，像是要把整個屋頂都給掀翻。
唐糖那邊抽完獎，直播間裏哀鴻遍野。
“恭喜‘愛吃貓的魚’！恭喜‘我是大胃王’！……”唐糖念着中獎ID，“中了的趕緊私信我後台啊，半小時內不到，我就把名額送給別人了！”
江棉棉看着這火爆的一幕，心裏一個念頭不可抑制地冒了出來。
這一波流量要是真來了，自己這小破店……頂得住嗎？
她環顧一圈。
店面太小了，撐死二十來平。除了櫃台和後面的操作間，剩下的地方站十個人就得人擠人。
正想着，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刹車聲。
“刺啦——”
一輛外賣電動車急刹在門口，車還沒停穩，一個穿着黃馬甲的小夥子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他滿頭大汗，頭盔都來不及摘，手裏高舉着手機就沖了進來。
“糖糖！探店的糖糖在哪？”
唐糖被嚇了一跳，回頭看過去：“我就是，你是？”
“我中了！我中了！”小夥子激動得臉都漲紅了，把手機屏幕懟到唐糖面前，“你看！‘風一樣的男子’，這就是我！我就在隔壁街送外賣，看見你直播，直接把手裏的單子都暫停了，油門擰到底沖過來的！”
唐糖樂了：“行啊兄弟，這速度可以！給，這是你的餅幹！”
她從那堆成小山的餅幹裏拿出一袋遞過去。
小夥子接過來，二話不說，當場就撕開了包裝。
他捏了一塊放進嘴裏。
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僵住了，頭盔下的眼睛瞪得溜圓。
那種表情，江棉棉今天已經見了太多次。
先是震驚，然後是享受，最後是一種三觀都被顛覆了的狂喜。
“臥槽……”小夥子頭盔也不摘了，仰頭就把一整袋餅幹往嘴裏倒，含糊不清地喊，“這他媽也太好吃了！比我送過的那些五星級酒店的甜點都好吃！”
他這一嗓子，把門口路過的幾個行人都吸引了過來。
“老板！我也要買！”小夥子吃完一袋，意猶未盡，掏出手機就要掃碼，“給我來十袋！我帶回去給我們站點的兄弟們嚐嚐！”
江棉棉笑着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每人得限購五袋了，不然別人就沒得買了。”
得控制一下節奏，不然這剩下的二百來袋，怕是一小時都撐不住。
“行行行，五袋就五袋！”
小夥子剛掃完碼，門口又接二連三地沖進來好幾個人。
“糖糖！我是你粉絲！”
“我也中獎了！我從城東打車過來的！”
“老板，還有面包嗎？我看直播裏那個面包也超好吃！”
原本還算寬敞的小店，瞬間被填得滿滿當當。
江棉棉看着眼前這副景象，深吸了一口氣。
來活了。開整。
她站直了身子，利落地將襯衫袖子挽到手肘。
“大家別擠，一個一個來，排好隊！”她揚高了聲音，清脆又沉穩，“面包餅幹，全場2元一件。支持現金，掃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