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日，清晨六點。
林羽被手機鬧鍾吵醒時，第一反應是想把它砸了——連續三周每天只睡五小時，他現在看到床比看到親媽還親。
但今天不行。今天是他人生第一場正式比武，對手是二階巔峰的葉星辰，觀衆包括江城大半個武道界，還有網絡直播。
“起床，特訓。”蘇瑤的微信準時發來，附贈一張訓練場空無一人的照片。
林羽掙扎着爬起來，一邊刷牙一邊在心裏復習戰術。葉星辰的弱點在“手少陰心經”和“足太陽膀胱經”交匯處，星力運行會有0.5秒遲滯。他的開場習慣是用“星雨落”試探，這招華而不實……
“砰！砰！砰！”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門外站着市場部的小王，手裏捧着一個大盒子，臉色蒼白。
“林哥，你的比賽服……”小王聲音顫抖，“出了點……小問題。”
林羽打開盒子，拿出裏面的衣服，然後愣住了。
衣服整體是蘇氏集團的企業色深藍色，左胸口確實繡着公司logo，右胸口也確實印着廣告語——但印的不是“蘇氏氣血丹，修煉好幫手”，而是“蘇氏吸血鬼丹，修煉好幫手”。
“吸、吸血鬼丹？”林羽一字一頓地問。
“印刷廠搞錯了！”小王快哭了，“昨晚十一點才發現，重新印已經來不及了。陳主管說讓你將就穿，反正……反正遠看看不出來。”
林羽把衣服抖開。背後更精彩：原本設計的“星辰霸體，蘇氏品質”變成了“星辰霸體，蘇氏吸血”。
“……”
“林哥，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林羽深吸一口氣，“告訴財務部，我的廣告費分成要提到30%。另外，賽後采訪我要額外收費。”
上午九點，江城武道協會擂台館。
林羽穿着那件“吸血鬼丹”比賽服走進選手休息區時，收獲了無數道怪異的目光。
“噗——”正在調試設備的趙明第一個笑出聲，“吸血鬼丹？你們市場部是不是偷偷開發了新產品沒告訴我？”
“趙師傅，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林羽苦着臉。
“好好，不笑。”趙明憋着笑，遞過來一個背包，“這是你要的裝備，我都僞裝過了。幹擾手環做成了護腕，能量腰帶就是普通腰帶，戰鬥眼鏡……我把它集成到你的護目鏡裏了，就說你近視。”
林羽檢查裝備。護腕內側有微小的控制按鈕，腰帶扣子其實是個開關，護目鏡鏡片有淡淡的AR顯示。
“電量充足，幹擾手環可以持續使用十五分鍾，能量腰帶能補充三次全力攻擊的星力。”趙明囑咐，“記住，葉家的觀戰席在東北角，葉無痕肯定在。如果發現他搞小動作，立刻向裁判抗議。”
正說着，蘇瑤走了進來。她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深色西裝，表情嚴肅，但看到林羽的比賽服時，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
“衣服的事我知道了，賽後找市場部算賬。”她拍拍林羽的肩膀，“現在集中精力。葉星辰已經到了，在對面休息室。”
透過休息室的玻璃，林羽看到了對手。葉星辰是個瘦高的青年，穿着葉家傳統的白色武道服，正閉目養神。他的氣息很平穩，但林羽能感覺到那股隱而不發的星力波動。
“二階巔峰，隨時可能突破三階。”星老在腦海中判斷，“不過他的星力……有點雜。果然如資料所說，是拼湊的功法。”
十點整，廣播響起：“請蘇氏集團代表林羽、葉家代表葉星辰，到擂台邊準備。比武將於十點半準時開始。”
擂台館能容納一千人，今天座無虛席。林羽走出通道時，被現場的聲浪嚇了一跳。觀衆分成了兩派：蘇家的支持者穿着藍色加油服，葉家的支持者穿着白色，中間還夾雜着一些看熱鬧的中立觀衆。
“看！那就是蘇家新招的星辰功法修煉者！”
“衣服上寫的什麼？吸血鬼丹？蘇家改行賣吸血鬼用品了？”
“聽說他才修煉一個多月，今天肯定被葉星辰虐。”
“不一定，蘇家敢派他出來，肯定有底牌。”
林羽屏蔽了嘈雜的議論，走上擂台。擂台直徑二十米，地面是特制的合金網格，能承受四階武者的全力攻擊。四個角落各站着一名裁判，主裁判站在中央。
葉星辰也從對面走上來。兩人在擂台中央碰面，按照武道禮儀互相抱拳。
“葉星辰，請指教。”葉星辰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裏有一絲不屑。
“林羽，請指教。”林羽回應。
主裁判開始宣讀規則：“比武采用三局兩勝制，每局五分鍾。允許使用功法、武技、以及不造成永久傷害的特殊能力。禁止使用毒藥、暗器、以及故意攻擊要害致死致殘。一方認輸、倒地十秒不起、或掉下擂台，即爲失敗。雙方聽清楚了嗎？”
“清楚。”
“清楚。”
“好，請回各自位置。第一局，開始！”
“鐺——”鍾聲響起！
葉星辰果然如資料所說，開場就用“星雨落”。他雙手結印，周身浮現數十點星光，然後如雨點般射向林羽。
這招看起來華麗，但威力分散。林羽不閃不避，運轉《星辰霸體訣》，體表浮現一層淡淡的星輝護盾。
“噗噗噗噗——”星雨打在護盾上，濺起一圈圈漣漪，但完全沒能突破。
觀衆席一片譁然。
“硬接？他居然硬接？”
“星雨落雖然分散，但也是二階武技啊！”
葉星辰臉色微變。他顯然沒料到林羽的防御這麼強。
試探結束，真正的戰鬥開始。
葉星辰腳下一蹬，身形如箭般射出，右手並指如劍，直刺林羽胸口——“碎星指”！
這才是他的殺招。指尖凝聚着高度壓縮的星力，足以洞穿鋼板。
林羽不敢硬接，施展星閃步向側面躲閃。但葉星辰的速度太快，指尖還是擦過了他的左肩。
“嗤——”比賽服被劃開一道口子，皮膚上留下一道血痕。
“第一滴血！”解說員激動地大喊，“葉星辰選手率先得分！”
蘇家觀衆席一陣嘆息，葉家那邊歡呼雀躍。
但林羽沒時間管這些。他摸了摸傷口，還好不深。更重要的是，剛才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葉星辰的星力運行——果然在某個節點有細微的遲滯！
機會來了。
林羽開始主動進攻。他沒有用威力最大的星輝拳，而是用了一套基礎拳法，配合星閃步，不斷試探。
葉星辰輕鬆應對，時不時反擊一兩招，每次都能在林羽身上留下點傷。三分鍾過去，林羽的比賽服已經破了好幾處，身上多了四五道傷口。
“林羽選手完全處於下風！”解說員分析道，“雖然他的步法很精妙，但攻擊力不足，無法對葉星辰造成有效傷害。”
“他在幹什麼？”蘇家觀衆席上，張偉焦急地問。
“他在收集數據。”趙明盯着平板屏幕，“看，他在記錄葉星辰的攻擊節奏和星力波動頻率。差不多了……應該要反擊了。”
果然，第四分鍾，林羽突然改變戰術。
他激活了幹擾手環！
無形的星力波動擴散開來。葉星辰正準備施展“星雨落”的升級版“流星墜”，突然感覺周圍的星力變得紊亂，功法的運行出現了片刻的遲滯。
就是現在！
林羽全力爆發！星閃步催動到極致，瞬間拉近距離，一記星輝拳直轟葉星辰胸口！
葉星辰倉促格擋，但這一拳的威力遠超之前。兩股星力碰撞，發出沉悶的爆響。
“砰！”
葉星辰倒退三步，臉色終於變了：“你隱藏了實力？”
“沒有隱藏。”林羽微笑，“只是剛才在熱身。”
他不再保留，《星辰霸體訣》全力運轉，體表的星輝護盾更加凝實。同時，他開始嚐試幹擾擂台上的星力流向——這是特訓三周的重點內容。
擂台原本均勻分布的星力，開始緩緩朝林羽這邊傾斜。
“這是什麼手段？”葉星辰驚疑不定。他感覺吸收星力變得困難了，而林羽那邊的星力濃度卻在不斷提升。
“星力控制。”林羽簡單回答，同時發起猛攻。
接下來的戰鬥完全變了節奏。林羽不再躲避，而是和葉星辰正面硬拼。每一次碰撞，他都引導擂台上的星力沖擊葉星辰的功法薄弱點。
葉星辰越打越心驚。他的星力運行開始出現紊亂，每次到關鍵時刻都會莫名遲滯。更可怕的是，林羽似乎總能預判他的下一步動作。
“你研究過我？”葉星辰咬牙問道。
“彼此彼此。”林羽一拳逼退他，“你們葉家不也在研究我嗎？”
時間還剩三十秒。
葉星辰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血霧在空中化作詭異的血色符文！
“禁術·血祭星爆！”葉家觀衆席有人驚呼，“他瘋了！這是會反噬的！”
血色符文融入葉星辰體內，他的氣息瞬間暴漲，竟然短暫突破到了三階初期！
“死！”葉星辰一掌拍出，掌風帶着血腥氣和狂暴的星力，威力比之前強了三倍不止！
這一掌太快太猛，林羽根本來不及躲閃。
關鍵時刻，他激活了能量腰帶！儲存的星力瞬間注入體內，同時他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全力運轉《星辰霸體訣》防御。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煙塵彌漫整個擂台。觀衆們紛紛站起，緊張地盯着台上。
煙塵散去，兩人都還站着。
葉星辰喘着粗氣，臉色蒼白——禁術的反噬開始了。而林羽……
他的比賽服完全破碎，露出裏面的訓練背心。胸口有一個清晰的掌印，皮膚焦黑。但他沒倒，甚至沒退一步。
“怎麼可能……”葉星辰難以置信。
林羽擦了擦嘴角的血。剛才那一掌確實恐怖，但就在掌力及體的瞬間，蘇瑤給的戒指突然亮了一下，抵消了至少三成的威力。再加上能量腰帶的補充和全力防御，他才勉強扛住。
“該我了。”林羽深吸一口氣，將體內剩餘的星力全部調動起來。
他沒有用拳，也沒有用掌，而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點星光凝聚，越來越亮。
“這是……”觀衆席上，一些老輩武者瞪大了眼睛。
“星宮秘技·點星指？”葉家的一位長老猛地站起，“他怎麼會這招？！”
林羽其實不會什麼“點星指”。這只是他把所有星力壓縮到一點，模仿趙明教他的“能量聚焦原理”而已。但看起來效果驚人。
一點星光射出，速度不快，但軌跡詭異，仿佛穿越了空間，直接出現在葉星辰面前。
葉星辰想要躲避，但禁術反噬讓他動作遲緩。他只能勉強側身，星光擦過他的右肩。
“噗——”血花迸濺。
葉星辰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右肩的傷口不深，但傷口處的星力在不斷侵蝕他的經脈，讓他無法調動真氣。
“鐺——”第一局結束的鍾聲響起。
裁判上前檢查兩人狀態，然後宣布：“第一局，林羽勝！”
全場譁然。
一階後期擊敗二階巔峰？還是用禁術短暫提升到三階的對手？
蘇家觀衆席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葉家那邊一片死寂。
中場休息五分鍾。
林羽回到休息區，醫療團隊立刻圍了上來。蘇瑤親自檢查他的傷勢，鬆了口氣：“還好，都是皮外傷。戒指用掉了？”
“嗯，幫我擋了一掌。”林羽看着手指上碎裂的戒指，有些心疼。
“值得。”蘇瑤說，“不過葉星辰用了禁術，第二局他實力會大減。但你要小心，葉無痕可能會搞小動作。”
果然，第二局開始前，葉無痕走到了葉家休息區，對葉星辰說了些什麼，還遞給他一個小瓶子。
“是‘回元丹’。”趙明用望遠鏡觀察後判斷，“能暫時壓制傷勢，恢復部分實力。但副作用很大，賽後至少要躺半個月。”
林羽皺眉。爲了贏，葉家真是不擇手段。
第二局開始。
葉星辰的狀態果然好了很多，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至少能正常戰鬥了。而且他改變了戰術，不再追求一擊必殺，而是開始遊走消耗。
“他在拖時間。”星老分析，“回元丹的效果只有十分鍾，他想拖到藥效結束前決出勝負。”
林羽也看出來了。但他不着急——特訓三周，他的耐力提升很大。而且擂台上的星力還在不斷朝他這邊匯聚，此消彼長，拖下去對他有利。
兩分鍾、三分鍾……
第四分鍾時，異變突生！
觀衆席東北角突然爆發騷亂！幾個穿黑衣的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朝擂台方向扔出了幾個圓球。
“小心！是煙霧彈！”裁判大喊。
圓球落地炸開，濃密的黑煙瞬間籠罩了大半個擂台。更可怕的是，煙霧中夾雜着幹擾星力感知的物質！
“血拳會！”蘇瑤猛地站起，“他們混進來了！”
擂台上，林羽和葉星辰同時失去了對方的蹤跡。但林羽有戰鬥眼鏡——趙明特制的鏡片有熱成像功能！
雖然煙霧幹擾嚴重，但他還是捕捉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同時，他聽到了破空聲——不是來自葉星辰的方向，而是來自觀衆席！
暗器！
林羽想躲，但煙霧中視線受阻，動作慢了半拍。一枚細針擦過他的手臂，留下一個血點。
針上有毒！麻痹感迅速蔓延。
“裁判！有人偷襲！”林羽大喊。
但裁判也被煙霧困住了，一時無法判斷情況。
就在這混亂時刻，葉星辰突然從煙霧中沖出，一掌拍向林羽胸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血色——回元丹和禁術的雙重副作用開始影響神智了。
林羽想要格擋，但手臂麻痹，動作變形。
要輸了嗎？
不！
林羽眼中閃過狠色。他放棄了防御，全力運轉《星辰霸體訣》，將體內所有星力集中在右手食指，再次施展“僞·點星指”。
以傷換傷！
“噗！”
葉星辰的一掌結結實實打在林羽胸口，林羽的一指也點中了葉星辰的腹部。
兩人同時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擂台上。
煙霧漸漸散去。觀衆們看到，兩人都倒地不起。
裁判開始倒計時：“十、九、八……”
林羽感覺胸口劇痛，肋骨可能斷了。但他咬着牙，用還能動的左手撐起身體。
“……三、二、一！”
在最後一秒，林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而葉星辰，沒能站起來。
“第二局，林羽勝！”主裁判高聲宣布，“本場比武，蘇氏集團代表林羽，二比零獲勝！”
歡呼聲幾乎掀翻屋頂。
蘇瑤沖上擂台扶住林羽。醫療團隊也立刻上來，把葉星辰抬上擔架。
“贏了……”林羽虛弱地笑了。
“嗯，贏了。”蘇瑤眼眶有些發紅，“你做得很好。”
但她的笑容很快僵住了。林羽的手臂上，被暗器擦傷的地方，皮膚開始變成詭異的紫黑色。
“毒？！”蘇瑤臉色大變，“醫療隊！快！”
林羽低頭看了看手臂，意識開始模糊。最後的印象是趙明沖過來，手裏拿着一個針筒：“我帶了萬能解毒劑！應該有用……大概……”
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