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來是來斂財的
蘇婉音自然不肯,她張開雙臂,死死擋在屏風前。
“世子,這是我的房間!你這般貿然闖進來,壓根沒將我放在眼裏!”
宋毅宸見她這副模樣,愈發覺得事情蹊蹺。
“你若不是心中有鬼,爲何如此神秘!讓開!別讓我說第二次!”
“我就不!”
若是被宋毅宸看到香兒那張酷似柳兒的臉,他定會猜出是自己讓香兒扮作柳兒的鬼魂去嚇林霜!
後果不堪設想!
宋毅宸耐心徹底告罄。
他一把將蘇婉音用力推開,徑直走到屏風後,不料竟看到這一幕——
一個女子背對着他,只穿一件水紅色的肚兜,雪白的背脊和纖細的腰肢一覽無餘。她聽到動靜,驚恐地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臉,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啊——”
宋毅宸腦中一片空白。
啪!
蘇婉音趁他愣神的空隙,揚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把他打得頭冒金星。
“宋毅宸!我的婢女在屏風後換衣衫,你不管不顧就闖進來,還看了她的身子!你居心何在?”
她的話像連珠炮一樣砸過來,每一個字都帶着冰冷的指控。
宋毅宸被打蒙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婉音見他語塞,愈發步步緊逼。
“莫不是我剛進門,你就想納個妾,好給我下馬威?”
“你胡說什麼?”宋毅宸又急又怒。
“既然不是,那還請世子往後莫要再亂闖我的房間!”蘇婉音毫不退讓,眼眸含霜,“若世子不敬重我這個夫人,就別怪我不敬重你!”
宋毅宸胸口劇烈起伏,可眼下的情境確實是他理虧,於是只能窩了一肚子火,拂袖而去。
他一走,金珠連忙把門窗關好。
蘇婉音跑到屏風後,一把將還在發抖的香兒緊緊抱住:“好香兒,委屈你了!”
“小姐......”香兒眼淚瞬間決堤,“小姐不嫌棄奴婢此舉上不得台面便好!”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讓宋毅宸看到臉,情急之下,只能用這種最極端的方式遮掩。
蘇婉音心疼地幫她拭去淚水:“你做得很好!”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凝重:“不過,侯府你是待不得了。金珠,你把香兒的賣身契和一些盤纏備好給她。香兒,你立刻離開京城,去江南找個地方落腳,等我的信。”
香兒頓時哭得更凶:“小姐,奴婢不想走,奴婢舍不得你!”
“傻瓜,又不是一輩子不見面。”蘇婉音強忍着鼻酸,拍拍她的背,“等我離開侯府,我便將你找回來,你還在我身邊伺候!”
香兒這才破涕爲笑,重重點頭。
送走香兒,蘇婉音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
前世,她陪嫁過來的這些下人,一個個被侯府以各種名義,發賣的發賣,打死的打死。
就連最忠心的金珠,最後也因私下幫她找大夫,被宋夫人下令活活打死在雪地裏。
今生,她立下重誓,定要護住自己和身邊的人,個個都要全部長命百歲!一個都不能少!
——
當晚,宋夫人來找蘇婉音。
一踏入蘇婉音的房間,宋夫人的眼睛就不夠用了。
這屋裏的陳設,簡直比她正房的還要華貴。
牆上掛的是名家的山水畫,桌上擺的是整套的官窯青瓷,就連窗邊隨手搭着的一匹布料,都是宮裏才有的雲錦。
再看蘇婉音,頭上戴的赤金鑲紅寶的步搖,晃得她眼暈。
身上穿的料子,滑得像水一樣,是宮裏貴妃娘娘才有的貢品。
蘇家,果然是潑天的富貴!
“娘,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蘇婉音故作驚喜,親自爲她倒了一杯熱茶,姿態謙恭。
宋夫人拉着她的手,臉上堆滿了菊花似的笑:“婉音啊,你嫁入侯府也有些日子了,你看,你那些嫁妝,是不是該挪出來,登記入庫了?”
蘇婉音心裏冷笑,原來是來斂財的。
“娘,這......如今不是大嫂在管家嗎?我的嫁妝單子就有十幾頁,東西又多又雜,她現在身子不好,精神恍惚的,我怕她管不過來,出了差錯就不好了。”
她故意提起林霜,就是要把刀子遞到宋夫人手上。
果然,宋夫人一聽,臉立刻拉了下來:“你放心!這幾日我便讓人把她送到鄉下莊子去靜養。這侯府中饋,往後還是得交給你來管!”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哪裏是讓她管家,分明是看侯府日漸虧空,想讓她用自己的嫁妝銀子來填這個無底洞!
幸好,她早有準備。
蘇婉音轉身從妝台一個木盒裏,取出了一張紙,遞給宋夫人。
“娘,您看。除了您在院裏看到的這些擺設和衣物,我其餘值錢的嫁妝,都在這了。”
宋夫人疑惑地接過那張紙,展開一看,上面印着“永昌櫃坊”四個大字,底下是一串串她看不懂的條款和數字,最後蓋着鮮紅的印章。
“這是什麼?”
“哦,忘了跟娘說。我爹怕我嫁妝太多,放在府裏怕不好打理。所以,那些金銀、珠寶、古玩、地契,就全都替我寄存在京城最大的永昌櫃坊了。”
宋夫人一聽,眼睛都瞪圓了:“那怎麼行?!侯府這麼大,難道還放不下你這點嫁妝?寄存在外面像什麼話!快,明天就去把東西都取出來!”
“那可不行呀,娘。”蘇婉音一臉爲難,指着憑帖上的一行小字,“您看,這上面白紙黑字寫着呢。我爹當時存的是死期,一共三個月,櫃坊還給利息。要是現在提前取出來,非但沒利息,還得倒貼他們一筆違約的銀子!”
“倒貼多少?”宋夫人心頭一緊。
“也不多,就幾百兩銀子吧。”
“幾百兩?!”宋夫人臉都綠了。
幾百兩銀子,都快趕上侯府一個月的嚼用了!
她死死盯着那張憑帖,心裏飛快盤算。
橫豎也就三個月,不長,她等得起!
“罷了!”宋夫人把憑帖重重拍回桌上,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三個月。等期限一到,你馬上去永昌櫃坊,把所有嫁妝都取出來,一分不差地入侯府的庫房!聽見沒有?”
蘇婉音立刻乖巧地應道:“是,娘,婉音記下了!”
送走宋夫人,金珠立刻關上門,擔憂地問:“小姐,這可怎麼辦啊!三個月後,咱們的嫁妝不就真要交出去了嗎?”
蘇婉音臉上浮起一絲胸有成竹的笑:“那可未必。若我能在三個月內,風光另嫁。這嫁妝,他們侯府就半分都別想拿到!”
算算日子,是時候去跟那位未來的新帝“偶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