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花谷初成,陸清秋並未沉溺於經營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他深知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無論是劍技還是對世界的認知,都需不斷精進。

再者,衆仙友多次來訪,他卻未曾主動回訪,於禮不合。

他將谷內諸事交由身外化身打理,本體則準備外出遊歷一番。

目標有二:一是尋覓蒙德特有的塞西莉亞花種子,豐富他的百花谷;

二則是近日通過草木感知,隱約察覺到沉玉谷東北方向,靠近璃月與楓丹交界處的某片區域,地脈流動有些異常,似有隱晦的怨念與奇特的元素淤積,他打算前去探查一番,權當歷練。

臨行前,他先是去了一趟歸離集。

歸終見到他主動前來,很是高興,拉着他參觀了最新改進的民用防御符文陣列,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近期趣事。

當陸清秋提及準備外出時,歸終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家弟弟終於知道出門走走”的欣慰表情:

“小陸啊,早該出去看看了!整天窩在你那谷裏,也不怕發黴。”

“遇到什麼好玩的好看的,記得帶回來給姐姐瞧瞧!”她這聲小陸叫得自然無比,顯然已將他視爲最親近之人。

陸清秋無奈一笑,應道:

“好,若有新奇之物,定給歸終姐帶回來。”

他又去見了摩拉克斯,告知行程。摩拉克斯只是微微頷首,遞給他一枚小巧的岩元素印記:

“若遇不可抗之力,捏碎此印,我可感知大致方位。”

話語簡潔,卻分量十足。

離開歸離集,陸清秋並未直接前往目的地,而是繞道去了奧藏山。

留雲借風真君對於他的到來略顯意外,但清冷的眉眼間也柔和了幾分。

她正指點着一個身形尚顯稚嫩、頭頂麒麟角、藍發雪膚的小女孩練習仙法。

那小女孩學得認真,但偶爾也會因掌控不好仙力而手忙腳亂,看得留雲直搖頭,卻還是耐心糾正。

“這是小徒甘雨。”

留雲介紹道,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與無奈交織的復雜情感。

陸清秋看着眼前這只害羞地躲到留雲身後,又忍不住探出頭好奇打量他的小麒麟,心中莞爾。

他取出幾顆用清心花蜜特制的、對仙獸有益的糖丸遞給甘雨,溫聲道:

“初次見面,一點小禮物。”

甘雨看了看留雲,得到師父默許後,才怯生生地接過,小聲道:

“謝謝…真君。”

陸清秋與留雲交談片刻,主要是感謝她之前的幫助,並提及自己準備外出遊歷,順便邀請她若有暇,可常去百花谷坐坐。

留雲應下,並道:

“待你回來,或可於奧藏山設一小聚,我將削月、理水他們也喚來,你們正式見上一面。”

這正合陸清秋之意,他連忙答應。

辭別留雲與甘雨,陸清秋這才正式啓程。

他並未動用空間之術趕路,而是選擇步行,一路觀察風物,畢竟體驗生活嘛。

數日後,他抵達了那片感知異常的區域。

在他印象中此地貌似爲“遺瓏埠”邊緣地帶,但如今遺瓏埠的規模都還沒形成,只有遠處零星的幾戶,只能借助地形大致辨認出來。

山勢陡峭,古木參天,人跡罕至。

憑借着草木感知與對地脈的敏銳,他很快鎖定了一處被藤蔓遮掩的山洞。

洞內彌漫着潮溼陰冷的氣息,岩壁上附着着暗紫色的結晶,散發着不詳的魔神怨念殘留,更深處則傳來濃鬱的水元素與草元素異常交織的波動。

洞窟深處,他發現了一處奇特的景象。

一汪不大的泉眼不斷涌出帶着淨化之力的清水,但泉眼周圍卻被濃稠的、飽含怨念的污穢淤泥所包圍。

清水與淤泥交界處,生長着一株極其罕見的、散發着朦朧月白色光暈的植物,其形態似蘭非蘭,花瓣如鈴,正是他此行的目標之一——湖光鈴蘭!

但這株湖光鈴蘭的狀態很奇特,它似乎同時在吸收着淨化之水的生機與怨念淤泥的污穢之力,維持着一種脆弱的平衡,使得此地元素極度紊亂。

“原來如此…”

陸清秋明白了此地異常的原因。

是這株特殊的湖光鈴蘭,以其自身爲媒介,勉強調和着此地的沖突能量,但長此以往,不僅它自身可能異變,一旦平衡打破,恐會引發元素爆炸或是更嚴重的污染。

他嚐試用長生術的生機之力滋養湖光鈴蘭,卻發現效果甚微,那怨念淤積太深。

直接淨化淤泥?可能會瞬間打破平衡傷及靈植。

思索片刻,陸清秋想到了【散落吧.花重錦】。

他並未直接攻擊,而是操控着分解出的無數粉色光瓣,如同最精細的手術刀,精準地、一點點地將包裹在湖光鈴蘭根系周圍的污穢淤泥剝離、切割、湮滅,同時小心翼翼地避開水源與靈植本身。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要求對每一片光瓣的操控都達到微毫之境。

汗水浸溼了他的額發,但他眼神專注,動作穩定。

足足耗費了大半日功夫,才終於將大部分有害的怨念淤泥清理幹淨,只留下被靈植根系吸收、已趨於無害的部分作爲養分。

當最後一縷污穢被光瓣淨化,那株湖光鈴蘭驟然綻放出更加清澈明亮的月白光華,周圍的元素波動迅速平復下來,泉眼流淌出的清水也變得更加清澈活潑。

湖光鈴蘭輕輕搖曳,仿佛在向他致謝。

陸清秋小心地采集了幾顆成熟的種子,並未傷及植株根本。

解決了此地的隱患,陸清秋心情舒暢。

他繼續向東行進,憑借系統兌換和一番尋覓,終於在一處靠近迭卡拉庇安領地附近(千年後的風龍廢墟)的懸崖邊,找到了迎風搖曳的塞西莉亞花,成功獲取了種子。

在外遊歷近一月,陸清秋收獲頗豐,不僅得到了心儀的花種,解決了地脈謎題,對劍招的精細操控和仙力運用也更有心得。

他啓程返回璃月,並提前通過留雲贈予的翎羽傳訊,告知歸終與留雲自己歸期,並提及留雲先前關於奧藏山聚會的提議。

回到百花谷稍作休整,將新得的花種妥善種下後,陸清秋便帶着一些自己釀造的百花蜜和精選的茶葉,動身前往奧藏山。

今日的奧藏山,比往日要熱鬧許多。

留雲借風真君的洞府外,那片開闊的雲台上,已是仙氣繚繞。

摩拉克斯與歸終早已到場,正坐在石桌旁對弈。

歸終見到陸清秋,立刻笑着招手:“小陸,快來!看看我這局能不能贏過這塊石頭!”

摩拉克斯執子不語,只是抬眼看了下陸清秋,微微頷首。

另一邊,歌塵浪市真君阿萍正在調試一張古琴,她身旁坐着兩位氣度不凡的仙人。

一位身形魁梧,面容剛毅,周身散發着熾熱陽剛之氣,正是削月築陽真君;

另一位則顯得更爲沉穩厚重,氣息與山嶽相連,乃是理水疊山真君。

他們見到陸清秋,也皆友善地點頭致意。

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雲台邊緣的五道身影。

他們氣息凜冽,煞氣與仙氣交織,正是守護璃月的夜叉仙衆——騰蛇太元帥浮舍、心猿大將彌怒、火鼠大將應達、螺卷大將伐難以及金鵬大將魈。

此刻的他們,雖眉宇間仍帶着征戰帶來的肅殺,但彼此間氛圍卻顯得放鬆。

浮舍正大笑着拍着彌怒的肩膀,似乎在打趣什麼;

應達和伐難湊在一起低聲交談,偶爾發出輕笑;

年紀最小的金鵬則抱着臂站在稍遠處,眼神卻不時飄向哥哥姐姐們,唇角似乎也有一絲極淡的弧度。

小甘雨則乖巧地坐在留雲身邊,好奇地看着這難得的群仙匯聚的場景。

陸清秋的到來,吸引了衆仙的目光。

留雲借風真君作爲東道主,起身爲雙方引薦。

陸清秋一一見禮,態度從容。

他送上帶來的百花蜜與茶葉作爲禮物,雖不貴重,卻顯心意。

聚會氣氛融洽。

歸終拉着阿萍,非要她彈奏一曲,說是要給“小陸弟弟”接風洗塵。

阿萍無奈又寵溺地看了歸終一眼,指尖流轉,清越悠揚的琴音便流淌開來,令人心曠神怡。

削月與理水對陸清秋開辟百花谷之舉頗感興趣,詢問了幾句空間之術的關竅,陸清秋也擇能答者坦誠相告,彼此交流修煉心得。

浮舍是個豪爽性子,端着陸清秋帶來的百花蜜釀,大聲贊道:

“好!清甜不膩,還有靈氣,比某些老家夥藏着的烈酒好喝多了!”引得衆仙失笑。

幾位夜叉也漸漸放鬆,與陸清秋聊起了些璃月各地的風土人情與魔物見聞。

陸清秋看着眼前景象:摩拉克斯與歸終對弈時的靜謐,留雲指導甘雨時眼底的關切,阿萍與歸終之間的姐妹情深,五夜叉彼此間無需言說的羈絆……

這一切,與他獨自在百花谷時的清靜截然不同,卻同樣讓他感到一種溫暖與充實。

他主動舉杯,向衆仙敬道:

“陸某初來乍到,承蒙諸位不棄,多次照拂。今日得見群仙風采,深感榮幸。願以此杯,敬璃月安寧,敬諸位仙友大道長青!”

衆仙皆舉杯相應,就連沉默的摩拉克斯也端起了茶杯。

雲海翻騰,仙音嫋嫋,群仙匯聚於奧藏之巔。

陸清秋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地,真正融入這個名爲“璃月”的大家庭之中。

而未來的路,似乎也因爲有了這些同伴,而顯得不那麼孤獨與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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