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疫病初起
見慣了末世的惡沈歲安壓根兒沒指望着沈家人能消停。
表面看是靠在牛車上閉目養神,實際早已把意識探進空間搜尋自己可以用的物資。
當初她知道小隊的人坑她去對付屍潮表面答應臨走前卻搬空了所有庫房。
隨後就是廝殺自爆借屍還魂,直到這會兒才有功夫檢索一下收進來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真是越翻越驚喜。
除了棉被壓縮餅幹泡面糧食這些生活物資竟然還找出幾箱手雷和幾十把槍十幾箱子彈。
這可都是真理!
一槍在手她足可以撂翻這十幾個官差逃之夭夭。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從原身的記憶裏多少了解了這個時代的常識。
像是那種仗劍走天涯滿處亂竄根本就是現代小說電視劇的誤導。
實際上古代的戶籍管理制度十分嚴苛每個城鎮都有關卡,但凡大一點有城門的都會檢查路引。
如果你只是附近城鎮的居民還好,一旦離得遠一些光有路引都不成。
在古代,所有人從出生起就被劃分了等級。
農民是農籍,
手藝人是匠籍,
商人是商籍,
奴仆是奴籍。
還有一些從事娛樂活動如唱戲雜耍之類的統稱爲賤籍。
這不僅僅是爲了區分尊卑更是爲了方便管理。
理論上講,農籍的人不允許離開祖籍地討生活否則就是流民要被抓起來。
農籍的人要想去遠處只有改籍。
比如說從商成了商籍,考上了秀才成了儒籍之類的。
不然就只能由本村的村長聯合鄉鎮的保長裏長以至於到縣衙層層蓋章開證明。
要麼拿錢開路要麼一層層卡死你。
像是商人和雜耍班子之類需要四處亂竄的工種則需要有專門的執照登記在案。
甚至於你想僞裝成和尚道士都不可能,人家有度牒。
不是你穿個道袍剃個光頭人家就認。
像是沈歲安這種被抄家流放的在流放路上是黑戶。
原本的官籍早已作廢,需要到流放地重新籤發罪籍才算有了身份。
逃確實是可以逃,但逃出去之後除了落草爲寇便只能淪爲乞丐。
想光明正大的活動於世間是不可能的。
沈歲安如今身體沒恢復輕易不會冒這個險。
比起加入不熟悉的強盜窩睡覺都要睜只眼還是這些給錢就辦事的官差更靠譜一些。
沈家人確實麻煩。
但以她對那家人的了解對方想出的毒計頂多是綁了她把錢搶走然後將她賣給別人暖床。
像是趁她睡覺一石頭將她砸死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
問題不大!
沈歲安把空間檢索了一部分後也找到了合適的武器。
沒拿不好解釋來歷的匕首,而是挑選了一把一掌長的螺絲刀。
恰好這是個舊木柄的螺絲刀,看着髒兮兮的不起眼,推說路上撿的也說得過去。
還是圓頭十字花開口更容易刺進去,等找機會磨一磨可比匕首方便用力多了。
匕首那玩意兒除非劃到主動脈或是脖子上否則生手很難殺死人。
螺絲刀就不一樣了。
想給對方震懾就平劃保證一下見血。
若是想一擊斃命直接捅進去,只要不倒黴的正捅肋巴骨上一扎一個死。
找到合適武器後沈歲安趕緊收回意識,針扎似的頭痛讓她直皺眉趕緊喝了幾口水緩一緩。
不是自己原裝的身體用着就是吃力,才十分鍾就已經要把精神力耗盡了。
剩下的區域只能歇夠了再說。
以後多練,看看能不能通過量變引起質變把精神力強化回來。
沈歲安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靠在牛車上昏昏欲睡,就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聽見隊伍裏一陣喧譁。
隨後就是官兵的呵斥聲鞭子聲哭嚎聲響成一片,聽這動靜似乎是出事了。
以往有些小狀況都是留兩個人處理大部隊並不耽誤行進。
這次卻整個隊伍停了下來,沈歲安坐在牛車上往遠處望了望覺得大概沒啥好事。
官差過去了好幾個地上還倒着幾個人,聽那邊嚷嚷着好像是不行了什麼的。
沒過一會兒王虎氣哼哼的掄着鞭子把衆人趕到了一起,
“你們之中有會醫術的嗎?
有的話去看看,沒有的話每家出一個壯勞力去挖坑。
有四個打擺子的,不處理了大夥全玩完。”
王虎話音剛落,隊伍頓時喧譁起來。
打擺子是瘴病,一般嶺南等溼熱地區多發。
難治,不說是瘟疫也差不多。
那邊也是流放犯人的地方,當初他們被流放漠北還覺得慶幸活下來的幾率更高。
沒想到老天不開眼他們這邊居然有人得了瘴病。
那還等什麼?
趕緊挖坑埋了呀!
別說他們這些人中並沒有大夫,就算是有,那瘴病是一般人能治的麼?
王虎似乎早料到是這個情形皺眉搖了搖頭,本也沒指望,例行詢問只是走個流程。
但凡是流放隊伍都有死亡指標。
一般根據流放期間的地理位置和天氣給予相應的額度。
像是流放嶺南等疾病高發蛇蟲鼠以多的地區只要交過去活着的犯人超過一半以上就算合格。
漠北相對好走,正常情況下死亡率要控制在20%。
像是他們這支隊伍中途遇上暴雨又有人得了傳染病可以放寬。
只要保證隊伍交接的時候留存2/3就算合格。
不過死亡率也不是官差一說就行的,要有同行犯人一大半籤字畫押做見證。
證明這人不是逃跑了或是官差私自放走。
甚至埋屍體的地方也要做記號,如果是重要犯人可能還會有官府的人過去查驗。
王虎問完也沒廢話,一邊點幾個人讓他們搬石頭壘個記號一邊讓官差去牛車上拿鐵鍬準備挖坑。
那四個人當然還活着。
甚至於有吃有喝有人照顧的話再活幾天都沒問題。
可隊伍不可能留人照顧他們更不可能在原地等着他們咽氣。
所以......
大家心照不宣的低下頭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即便是心眼兒不好的也沒幸災樂禍只覺得渾身發寒。
那些人要被活埋了。
他們不會阻止,甚至誰要敢阻止都會被大夥群起攻之。
畢竟瘟疫不是鬧着玩的,別管你是身體孱弱還是健壯都有可能感染。
誰也不會喂別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但要說不難受是假的。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今天是別人被活埋,沒準兒什麼時候就輪到自己了。
同樣的,如果真是感染的瘟疫也沒人會幫他們說話。
沈歲安聽着零碎的對話心下了然。
打擺子,那不就是瘧疾麼。
也算瘟疫的一種,但跟霍亂鼠疫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那玩意兒是蚊子傳播直接接觸並不會染病。
而且這玩意兒能治啊!
雖說是夏末了但青蒿並不難找,都是剛到下,治療及時應該能熬得過去。
見慣了恩將仇報沈歲安其實不太想管閒事,可聽着那邊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心裏又不得勁。
管,還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