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明月派的山門範圍,敖星瀾就迫不及待地拉起蓮心的手,周身靈光一閃,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朝着蓮心所指的家鄉小鎮方向急速飛去!
“哇啊——!師尊!您慢點!太快了!我受不了!”
蓮心只覺得眼前景物瘋狂倒退,強烈的罡風刮得她臉頰生疼,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只是金丹期修爲,御空飛行尚可,但如何能承受化神期修士全速飛行的恐怖速度?她嚇得驚叫連連,緊緊抓住敖星瀾的手。
然而,此時的敖星瀾滿腦子都是對美食的向往,根本沒留意到徒弟的窘迫,嘴裏還不停地催促着:“快!再快一點!馬上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他下意識地又加快了幾分速度。結果,蓮心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傳來,手一滑,竟直接從空中被甩脫了出去!
“啊——!”蓮心發出一聲驚呼,身形不由自主地向下墜落。
好在她是金丹修士,短暫的慌亂後,立刻穩住心神,調動靈力,減緩了下落的速度,最終有驚無險地緩緩落在了一片草地上,只是臉色有些發白,心有餘悸。
敖星瀾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折返,落在地面,看着驚魂未定的蓮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你……你還好吧?”
蓮心拍着胸口,喘了口氣,苦着臉道:“師尊,您飛得太快了,那種速度,弟子真的承受不住啊。”
“哦……好吧……”敖星瀾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他撇了撇嘴,有些鬱悶地嘀咕道,“要是有個飛行法寶或者星……飛行工具就好了。那樣你想坐多快就坐多快,就不用怕被甩下去了。”他差點順口說出“星艦”,還好及時改口。
蓮心聞言,更是哭笑不得:“師尊,您說的那種能載人高速飛行的法器,都是那些頂尖大宗門才可能擁有的寶貝,我們明月派這樣的小門派,怎麼可能有嘛。”
敖星瀾聽了,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小臉上寫滿了懷念和失落。唉,想當初在龍族,各種華麗的飛行法器、甚至小型的個人飛舟到處都是,他經常偷偷駕駛着在龍神星上空竄來竄去,哪像現在,連趕個路都這麼不方便。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算了算了,”他甩甩頭,暫時拋開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那我們……飛慢點走吧。你指路。”
這一次,敖星瀾老老實實地放慢了速度,遷就着蓮心,兩人並肩朝着小鎮方向飛去。只是那速度,在敖星瀾感覺,簡直跟烏龜爬差不多了。
兩人放慢速度,飛飛停停,直到夜幕降臨,星鬥初現,才終於抵達了蓮心家鄉所在的那座小鎮。
小鎮坐落在山腳下,此時已是萬家燈火初上,但街道上卻空無一人,白日的喧囂早已散去,攤販們也早已收攤回家,只剩下一些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顯得格外寧靜。
敖星瀾好奇地東張西望,這裏的建築、街道都與他熟悉的龍族風格迥異,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氣息,雖然安靜,卻讓他感到十分新奇。“蓮心,你家在哪裏呀?”他小聲問道,生怕打破了這份寧靜。
“師尊,跟我來吧。”蓮心對這裏自然是輕車熟路,領着敖星瀾走進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巷。
敖星瀾迫不及待地跟上,或許是周圍昏暗的環境讓他下意識地尋求熟悉感,又或許是他根本就沒多想,很自然地就伸出小手,牽住了蓮心垂在身側的手。
掌心傳來的溫軟觸感讓蓮心渾身微微一僵,腳步都頓了一下。在她的認知裏,這可是大不敬的逾越之舉!師尊是長輩,是需要恭敬對待的存在,哪有徒弟隨意牽師尊手的道理?這完全脫離了師徒之禮的範疇。
然而,她低頭看去,只見敖星瀾正仰着小臉,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裏面充滿了對前路的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孩童在陌生環境下的依賴。他牽手的動作是那麼自然,不帶任何雜念,仿佛只是下意識的行爲。
蓮心忽然明白了。在敖星瀾單純的世界裏,恐怕還沒有清晰的“男女授受不親”或嚴格的師徒尊卑概念。他從小在龍族被萬千寵愛包圍,被長輩牽着手散步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在此刻這陌生的環境中,他或許不自覺地將身邊唯一熟悉的她,當成了可以依賴的“長輩”或“姐姐”,這牽手,更像是一種信任和親近的表達。
想通了這一點,蓮心心中那點緊張和尷尬瞬間化爲了柔軟的暖意和更深的憐愛。她反手輕輕握住了那只軟乎乎的小手,柔聲道:“師尊,這邊走,小心腳下的石板。”
她的手溫暖而穩定,敖星瀾似乎也安心了不少,乖乖地被她牽着,走在靜謐的小巷中。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這看似顛倒卻又異常和諧的師徒或者說姐弟二人,朝着巷子深處那點溫暖的燈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