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猶如冰箭直直插入心口,心仿佛痛到了極致。
冷畫屏的手猶如鐵鉗一般,掐得漆扶光下頜涌出幾分鮮紅。
可那一絲疼痛,卻不及他心口的刺痛。
“你不信我,我說再多有何用!”
冷畫屏看着他泛紅的眼尾,心口一股躁鬱倏地燃了起來。
她一把禁錮他的手腕,右手猛地扯開他的衣領,不管不顧地吻上了他白皙的脖子。
漆扶光僵了一瞬,隨即更加用力地掙扎起來。
熱淚洶涌而出,漆扶光的聲音夾雜了哭腔。
“冷畫屏,在你眼裏,我到底算什麼?”
淚從眼尾滾下,落到了冷畫屏指尖,竟燙得驚人。
冷畫屏指尖一顫,瞬間鬆開了手。
漆扶光溼着眼眶攏緊衣衫,往床榻裏側縮了縮。
瞧他一副生怕她再靠近的樣子,冷畫屏只覺得胸口堵得不行,呼吸都上不來。
“雨師妾就那麼好?”
漆扶光聽着,心頭頓時涌起一抹酸澀。
明明是她心系蕭鶴川,他放手成全,卻反被她連聲質問,甚至被懷疑和其他女人不清白!
“我們之間的事,和雨師姐無關,只是你我不合適......”
冷畫屏雙手緊握成拳,終究什麼都沒說,不再看漆扶光一眼,甩袖離開。
漆扶光看着她的背影,輕輕抹去眼角的淚痕。
太多的糾纏,已經把他折騰得精疲力竭了。
再等一日。
明日,他就跟着祖父去找天尊,徹底結束這樁錯誤的姻緣。
黃昏時分,漆扶光帶着仙侍去置辦給祖父的壽誕賀禮。
熱鬧的天街,他眼角瞥見不遠處的相思樹下,冷畫屏和蕭鶴川並肩站在那裏。
冷畫屏將手中紅綢系在樹上,身側的蕭鶴川笑靨如花。
漆扶光攥緊手心,心頭泛起一絲微痛。
天界之中,但凡兩人想生生世世在一起,須通過相思樹來系上紅綢。
紅綢上只要寫下兩人的名字就會無法抹除,除非忍受剔情骨之刑。
昆侖鏡中,他也曾邀冷畫屏同去相思樹下掛紅綢,想與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可她卻說太過兒女情長,不肯與他同去。
原來,只是不想與他罷了......
漆扶光別開眼,轉身往別處走去。
深夜。
漆扶光撐着下顎,望着窗外皎白的月亮。
腦中一時晃過冷畫屏壓在他身上的樣子,一時又是她站在相思樹下的樣子。
他沉沉呼出一口氣,起身收拾回家的行裝。
羽衣和法寶,還有他的行頭一並帶走,裝滿了幾大箱籠。
成親時,冷畫屏送的金銀法寶,他一樣沒帶。
既然決定和離,就斷得幹幹淨淨。
從此,與冷畫屏再無幹系。
......
翌日。
看着仙侍將鎏金妝奩等物件一件件搬出院子,漆扶光記憶恍惚回到成親那日。
他穿着大紅喜袍,在衆神的祝福中,與冷畫屏締結姻緣。
那時候,以爲自己娶了愛慕已久的女人就能獲得幸福。
可經歷預知與現實,他才知道,自己從未走進過冷畫屏的心裏。
漆扶光自嘲地笑了笑,轉過身,就見冷畫屏和蕭鶴川相攜走來,蕭鶴川手裏還提着個禮盒。
見仙侍魚貫抬着一箱箱行李放到仙駕上,冷畫屏眉頭蹙了蹙。
直到一個箱籠沒蓋好露出半截羽衣,冷畫屏擰眉質問:“你帶這麼多羽衣做什麼?”
漆扶光垂眸,平靜開口:“捐給福澤閣的舊衣罷了。”
蕭鶴川笑着走近,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漆兄長,今日雖是老鳳皇壽誕,畫屏姐要陪我去凡間祭拜爹娘,沒空陪你回鳳族。”
說着,蕭鶴川笑盈盈地把禮盒遞給他。
“這是我和畫屏姐特地爲你挑的賀禮,也算是神女對鳳族的恩賜。”
漆扶光呼吸一滯,下意識地看向冷畫屏。
冷畫屏一臉冷漠,顯然是默認了蕭鶴川的話。
在她心裏,蕭鶴川這種正夫的語氣,是理所當然的吧。
再留在這裏,也只會讓他更狼狽不堪罷了。
漆扶光克制住喉間的澀意,淡聲道:“不用了,賀禮我準備好了。”
說完,他不再看兩人,快步朝外走去。
冷畫屏沉沉看着漆扶光離去的身影,眼底閃過一抹晦澀。
招搖山。
漆扶光剛下仙駕,就見無數手持斬仙劍的天兵已經將整個鳳族圍得水泄不通。
圍觀的仙族紛紛對着結界內的鳳族指指點點——
“聽說了嗎?鳳族勾結魔族,要全族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