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恒“哦耶”了一聲,挑唇輕笑,“小爺我也太厲害了,這麼難的英語都給我學會了。”
教學了這些天,江念瓷已經把梁之恒的脾氣摸透了,他就是個愛臭屁的小孩,稍微誇一下就能上天。
江念瓷的眼睛清澈水潤,笑時眼尾微微翹起,纖長漂亮的睫毛也跟着顫。
“那我們開始學下一個單元吧,希望你這次也能全對哦。”
梁之恒像是犟上了,坐直了身子,額發碎在眉眼前,在玩世不恭的氣質裏生出幾分認真。
“放馬過來,這次小爺肯定也能全對!”
一樓客廳裏。
林海給面前的兩個祖宗倒茶。
梁嘉樹長腿漫不經心的屈起,慵懶的斜躺在沙發上,指尖夾着一支未點燃的雪茄,淡眸瞥向旁邊的男人
“靳言,這是剛從雲霧山運來的雪頂寒翠,一年就產那麼幾斤,嚐嚐看合不合你胃口。”
賀靳言斂眸,修長的手指端起茶盞,湊近唇邊抿了一口。
“尚可。”
站在一旁的林海心裏暗自汗顏。
這雪頂寒翠在市面上千金難求,多少豪門想要求得一兩都難。
到了賀總嘴裏,居然只得到“尚可”兩個字。
梁嘉樹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挑剔,嘴角撩起一抹淡笑,指尖轉動着雪茄。
“知道你眼光高,這次你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準備你常喝的敬亭綠雪,下次你來,一定備上。”
賀靳言“嗯”了一聲,他今天來汀蘭榭,可不是爲了喝茶。
男人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搭在膝蓋上,輕描淡寫道:“下周賀氏和梁氏合作的新項目,關於供應商的選擇,你有什麼想法?”
梁嘉樹聞言,淡笑一聲,不甚在意地靠回沙發。
“無非就是以前那幾個,再不濟就分點羹出去,誰搶到就是誰的。”
大公司的合作項目,利潤豐厚得驚人。
哪怕只是拿到百分之一的份額,對中小型公司來說也是一筆巨額財富,足以讓他們擠破頭爭搶。
梁嘉樹剛說完,就察覺到不對勁。
他和賀靳言認識十幾年,太了解這位好友的性子。
如果只是常規的供應商選擇,賀靳言絕對不會特意提起。
梁嘉樹在腦子裏搜尋了一圈,指尖敲了敲沙發扶手,沉眸道:“靳言看上了哪個,順昌、泰盛、萬華,這三個倒是生面孔。”
賀靳言淡笑不語。
站在旁邊的季時立刻會意,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翻到標注好的頁面,遞到梁嘉樹面前。
賀靳言淡淡側眸,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袖口的暗紋,“萬華是個好苗子,這幾年發展得也不錯。”
梁嘉樹接過文件,低頭翻看關於萬華的調查資料。
上面詳細記錄了萬華近幾年的項目業績、技術實力和市場口碑,確實是一家潛力十足的公司。
他抬起頭,挑眉看向賀靳言,眯了眯眼,戲謔道:“萬華的老板是黎方,他的長子黎琛我倒是聽說過。”
“這小子去年還從我手下搶走了一個新能源項目,手段挺厲害。”
賀靳言聞言,原本冷峭的眉眼微微放鬆了幾分,薄唇輕揚。
“年輕人憑實力拿到的項目,怎麼能叫搶。”
梁嘉樹聽出了賀靳言話裏話外的偏袒。
他把文件隨手丟給林海,點燃雪茄,深吸一口,噴出圈圈的煙霧。
“行,也不知道這黎家給了你什麼好處,還要你親自到我跑一趟。”
賀靳言知道,他這麼說,就是同意讓萬華參與項目了。
他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像是隨口閒聊,“嘉樹,給你推薦的那個老師怎麼樣。”
提到這個。梁嘉樹眉眼疏朗,嘴角帶着笑意,瞥了眼二樓的方向。
“你推薦的人,還能有差?平時這個點,那小子指不定溜去哪裏玩了,現在還呆在書房裏補習呢。”
話音剛落,二樓的方向傳來腳步聲。
客廳裏的幾人順着動靜抬頭望去。
江念瓷正從樓梯上走下來。
女孩穿着一條深墨綠色的長裙,領口處綴着細小的珍珠,本應是端莊大氣的款式。
可被她穿着,肌骨豐盈,眼眸純澈幹淨,倒另添了幾分嬌俏。
賀靳言看着女孩亭亭走下樓,眸光幽暗,甚至含了幾分笑意。
林海走上前去,側身給江念瓷介紹,“這是我們家主,江小姐叫他梁先生就好了,這位是家主的朋友,賀總。”
江念瓷走到一樓,目光在賀靳言身上停頓了幾秒,心裏有些發愣。
這個男人,不就是上次在拍賣場不小心撞到的那個人嗎。
還沒等江念瓷說話,賀靳言眼眸笑意俞深,率先開了口。
“江小姐,又見面了。”
這下輪到其他幾人把目光移到了賀靳言身上。
連旁邊的梁嘉樹都吐掉了嘴裏的雪茄,挑眉看向身側的好友。
眸光流轉間,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很快就明白了什麼。
梁嘉樹淡聲道,“江老師是吧,過來坐吧,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小恒的學習情況。”
學生家長想了解一下學生的學習情況,她也不能推辭。
江念瓷只好在沙發上坐下,恰好坐在賀靳言對面。
江念瓷語調溫柔,說起梁之恒的學習情況卻很條理清晰,看得出來是有用心在教。
梁嘉樹本來也不是真的想問。
他問了幾句就找借口說文件落在三樓書房裏了,帶着林海和季時離開了,把地方讓給賀靳言。
剛才江念瓷說話的時候,賀靳言一直盯着她。
烏發軟綿的小美人說起話來也嬌嬌軟軟的,很難讓人不喜愛。
梁嘉樹走後,江念瓷就聽到男人含笑的疏朗嗓音。
“爲什麼不聯系我。”
江念瓷對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有些熟悉,好像他們很久之前就見過了。
江念瓷回過神來,小手握着自己的衣角。
小手軟綿綿的,指骨透着粉,一看手感就很好,落在賀靳言眼裏,倒多了幾分別的意味。
江念瓷彎着漂亮的眼眸,軟聲道,“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不應該找你要賠償的,不用放在心上。”
賀靳言聽着女孩溫言溫語的話,輕笑,“這樣倒顯得是我欺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