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看向身旁的路淮年,眼神裏帶了幾分不自覺的征詢意味。
路淮年腳步微頓,側目掃了她一眼,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眼裏的渴望,冷硬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淡淡的點了點頭。
許是察覺到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間的氣氛不對,蓮嫂和瑪麗動作麻利的擺好了碗筷和早點後,便極有眼力見的迅速撤離了餐廳。
餐廳裏瞬間安靜下來,只偶爾傳來輕微的碗筷碰撞聲。
路淮年進餐的儀態極好,脊背挺直,舉手投足間透着一股刻在骨子裏的優雅矜貴。
他沒有說話,喬嘉意自然也不敢貿然開口,只能埋頭沉默地進食。
雖然對面坐了個散發着冷氣的大冰塊,有點倒胃口,但這並不妨礙桌上的早點實在美味。
那生滾魚片粥鮮甜綿密,蝦餃皮薄餡大,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極大地撫慰了喬嘉意那個受了委屈的胃。
路淮年並沒有什麼胃口,很快便停了筷子,眼皮微抬,目光落在對面正大快朵頤的女人身上,眼神有些復雜。
發生了這麼荒唐離奇的大事,這女人竟然還有心情吃得這麼歡?
該說她是心大,還是該說她是缺心眼?
路淮年收回視線,心底不禁一陣煩躁。
雖然他表面上看着波瀾不驚,接受了現實,但實際上對於這段突如其來的婚姻關系,還有在老宅的兒子,他也還沒想好究竟該如何應對。
“我吃好了。”
他神色淡淡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隨即便站起身,拉開椅子準備離開。
“哎,等等……”
喬嘉意見狀,下意識地抬頭叫住了他,目光落在他嘴角的淤青上,那是剛才和謝景琛打架時留下的痕跡,“你的傷……”
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爲了維護她才受的傷,問一句也是應該的。
可誰知路淮年聽到這話,不知道哪根筋搭不對了,原本就淡漠的神色,肉眼可見地更冷了幾分。
他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大步走出了餐廳,只留給喬嘉意一個冷峻決絕的背影。
“……”
喬嘉意氣的,憤憤地咬了一口蝦餃。
狗男人!
好心當成驢肝肺!
其實她叫住他,除了關心傷勢,還有好多滿肚子的問題想問。
她現在最想搞清楚的就是,路淮年到底是不是和她一樣,也是從五年前穿過來的?
如果是,那他們好歹還有個伴,可以商量對策,可如果不是,那她豈不是要獨自面對這個令人窒息的局面?
想到這些糟心事,喬嘉意頓時也沒了胃口,再美味的蝦餃也變得味同嚼蠟。
她有些煩躁地撂下筷子,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發呆。
就在這時,瑪麗不知道從哪裏悄無聲息的鑽了出來,出現在她眼前,聲音非常輕柔貼心的說道:
“太太,主臥的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滴了你最喜歡的玫瑰精油,你可以去泡個澡放鬆一下。”
聽到瑪麗的聲音,喬嘉意這才回過神來,她轉過頭對上瑪麗那張充滿善意和關切的笑臉,心底微微一暖。
禮貌地扯出一個笑容,真誠的道謝:“謝謝你啊。”
……
與此同時,一輛正在駛向華盛集團總部的黑色豪車內。
車廂低調奢華,氣氛依舊沉悶。
路淮年靠在後座上,神色晦暗不明,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無名指上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