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岄身邊有秦姝桐伺候,也用不着若風,她閒來無事,便早早地熄燈睡覺。
剛熄滅燭火,卻見一人影從窗戶“嗖”地一下跳進來,將她嚇個半死,正要張嘴喊人,卻被那人捂住口鼻。
若風拼命掙扎,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別怕,是我。”
“王爺?!”若風驚訝地瞪大眼睛,仔細瞅了瞅,確定是凌岄。
待她稍稍平復情緒,指着窗戶,一臉不可思議地問:“有門你不進,怎麼改爬窗戶了?”
“前面都是秦家的人,前後院有人巡視,你說我該從哪裏進來?”凌岄坐到椅子上,一把將她扯進懷中。
“所以,你是先進後門,再翻的窗戶?”
凌岄點點頭。
若風驚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笑道:“您好歹是咱們王府的正主,怎麼偷偷摸摸,跟個賊似的?”
若風坐在他腿上,笑得整個人抖了起來。
“笑夠了沒?”凌岄冷着臉,很沒面子。
若風收起笑臉,一本正經道:“你既如此害怕被秦小姐發現,便不該與我再有牽扯。既有妻子,也不必再找我這個陪床的了。”
“什麼陪床的!不許胡說!”凌岄輕聲喝斥,手伸進她懷中,低頭索吻。
“秦小姐不是來了嗎?這是沒吃到嘴?”若風疑惑地問。
凌岄正親得熱烈,哪裏有心思聽她說話,恨不能將她生啃了。
二人纏綿到後半夜,凌岄才翻窗出去。
若風心中感嘆:他對秦小姐真是好,非得等到洞房夜才碰她,不像對我這般隨便,反正丫鬟不是人,不必用心。
她長長嘆了口氣,起身將窗戶關好,悶悶不樂地睡去。
且說那宋嬤嬤回了秦家,在秦殊桐面前嘀咕,讓她注意若風。
宋嬤嬤爲人老練,眼光毒辣,她僅僅依仗自己的經驗,便認定若風會是小姐的敵人。
秦殊桐有大家小姐的高傲,她對若風並不陌生,只是她從未覺得凌岄會在意若風,所以,從未將她放在眼裏。
雖有宋嬤嬤提醒,她也並不在意,只說她是多慮了。
宋嬤嬤是多老練的一個婦人,見勸不動小姐,索性去秦夫人那裏吹風,添油加醋地說得秦夫人難以心安。
很快,凌岄身邊養了個小狐媚子,就成了秦府人人皆知的事情,特別是秦府的婦人們,成群地嚼舌根子,把秦夫人攪得十分焦慮。
秦府的男人們雖不以爲然,但秦夫人憂心,怕秦殊桐嫁過去受委屈,他們也不能權當無事,一家子決定要給凌岄來個下馬威,同時爲秦殊桐掃清障礙。
於是,就由“軍師”宋嬤嬤提議,讓凌岄將若風帶來秦府,再由秦夫人向凌岄提出要求,讓他當場處置了若風那丫頭。
眼看着秦殊桐和凌岄下月就要成婚,秦家人愈發着急。
待凌岄再次從宮裏回府,秦家便特意來人,邀祁王去秦府商議婚禮事宜,並囑咐若風姑娘一同前往,說有事需要她操持。
他二人並未多想,上午就去了秦府。
一進秦府客堂,凌岄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秦相夫婦二人上座,左邊是秦殊桐的兩個哥哥和嫂子,秦殊桐在右邊,她身旁的空座是留給凌岄的,另有丫鬟婆子在主子身後。衆人按照家庭禮節落座,主次有序。
只是秦家人皆拿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他身邊的若風,這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秦家人在見到若風後,更堅定了掃除她的心思,因她實在生得嬌美。
一屋子人圍繞秦殊桐的婚禮討論了幾句,很快進入正題。
秦家大公子引出話題:“不知若風姑娘芳齡幾許?”
若風一愣神,沒想到她們竟問到自己頭上了,此時,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
“我今年十八。”若風恭敬回答。
“不知若風姑娘可有婚配?”秦家二公子追問。
“尚未婚配。”若風再答,心中已有些不適。
“女子十八,正當好年紀,這麼漂亮的姑娘,不知王爺可有什麼合適的安排?”秦家大公子試探地問凌岄。
凌岄一笑,搪塞道:“今日不是談論我與殊桐的婚事麼?二位兄長是不是議錯對象了?”
大公子再試探:“我有位堂弟,至今尚未婚配,雖家世一般,可也是有官銜的,且他相貌堂堂,與若風小姐很是般配。不知王爺可願意成了這美事,讓我們親上加親?”
若風心裏一咯噔,心想:不是來商議婚禮事宜的麼?怎麼就輪到給我指婚了?
“不必”凌岄果斷拒絕,他想了想,解釋道:“若風跟在我身邊多年,熟悉我的生活習性,將王府也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可不想費心思調教個人來替她。”
“可女子大了,總是要嫁人生子的,王爺總不能因爲自己的習慣,耽誤了若風姑娘。”二公子附和道。
“我說了,不必。”凌岄臉色有些陰沉,語氣已經毫不客氣。
他明白了,今天的這個局,就單是沖着若風來的。
一衆人看在眼裏,明白凌岄是有意在護着若風了。
秦殊桐扯了扯他的衣袖,凌岄用這樣的語氣對待她的哥哥,讓她有些難堪。
秦夫人忍不住開門見山:“王爺,我聽得出,你是有些袒護若風姑娘的。或許是我這個婦人多慮,但你放着這麼一個漂亮的丫鬟在身邊,我很不放心,我需爲殊桐考慮。”
凌岄不作聲,他心中已震怒,只在竭力克制。
秦相開口打圓場,勸道:“殿下,不過一個丫鬟,你今日便做個決定,全當是給殊桐和她娘吃個定心丸。”
凌岄的心緊緊揪着,譏諷道:“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們安心?把她趕出府,遠遠地打發了?”
“不行。”秦夫人駁斥,補充道:“王爺說的打發,完全可以將她養在外面,如此,並不能讓我們安心。”
“對!不如就照大哥的意思,將她指給我秦家,如此,方能兩全。”二公子提議。
若風都傻眼了,說好的來討論主子的婚事,怎麼一會工夫,又是要趕我走,又是要給我指婚?這群我不認識的人,怎麼就能平白無故做我的主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給若風安排得明明白白。嫁給誰,日子定在哪天,生的孩子繼承多少良田……
直將凌岄氣得失了控,他忽的一拍桌子,“啪”一聲,打斷了屋裏的吵嚷。
凌岄冷笑道:“沒想到,你們今日咄咄逼人,就爲刁難一個丫鬟,這便是你們秦家的待人之道?我若應了你們,可叫我祁王府的臉往哪裏放!”語畢,轉而面對秦相行了禮,說了句“告辭”,憤然離席。
若風緊隨其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秦相本來就不大願意陪婦人鬧這一出,見凌岄真動了氣,他也頗覺臉上無光。
秦夫人目的沒達到,氣得放出豪言:“他明明就在袒護那丫頭,他若不把那丫頭處置了,我們殊桐就不嫁!”
“胡鬧!他們是奉旨成婚,凌岄已是秦家的女婿,何況現在皇上很是看中他,你以後莫要胡言!”秦相氣得一甩袖,揚長而去。
秦殊桐本就不信凌岄會被一個丫鬟蠱惑,她幾乎未拿正眼瞧過若風。見自家人對凌岄逼問,覺得她們很是無禮,不願再聽母親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