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購買人的信息後,心裏莫名有些失落。
不是他。
沖冠一怒爲紅顏的事,年輕氣盛的周時雨會!
但穩重成熟的顧雋不會。
蘇以玫問:“穆晚,你手術費湊夠了嗎?”
穆晚放下手機,臉上浮起一抹愁容,“沒有,還差很多。”
“也是,手術費幾十萬,短時間內確實湊不出來。你每天白班晚班都不停,身體容易累垮的。”
蘇以玫上下打量着穆晚,提議道:“其實你本錢可以,長得非常漂亮,身材是豐滿了一點,但是氣質好啊,看上你的有錢人不少,你花點心思釣一個男朋友,幾十萬還很容易的。”
穆晚不是沒想過,來星辰兼職,遇見不少想包養她的,有的只是單純的好色。
有的是因爲虛榮心,只因爲她曾經是穆家千金。
在床上,還是你情我願……
她忽然想到那晚,嘴角浮現一抹自嘲,有時候喝成爛泥,可能就不排斥了。
凌晨兩點的星辰已經沒多少客人了,穆晚換了衣服走出星辰,卻被人給攔住。
她抬頭一看,發現是許慧。
許慧語氣不善,“穆晚,聊天記錄呢?”
穆晚明知故問,“什麼聊天記錄?”
許慧沒好氣的道:“你別給我裝蒜,就是我和你說郭程明的那些話。”
穆晚嘴角噙着笑,“哦,那些聊天記錄早就沒了。”
一開始用的手機早就被她賣掉了,換了一部兩千的手機,裏面的聊天記錄自然也就沒了。
“那你還……”許慧忽然反應過來,“你是故意詐我的?”
穆晚挑眉,“是又怎麼樣?”
“穆晚,你這個賤人!”許慧氣的舉起手朝穆晚扇過去。
在巴掌快落下來的時候,被穆晚緊緊抓住手腕,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許慧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手捂着臉,怒視着穆晚,“你敢打我?郭程明不會放過你的!”
“打你怎麼了?還要征得你同意嗎?”穆晚上下打量着許慧,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你爲了對郭程明投懷送抱,就爲了這身名牌?還不如我當初送你的。”
許慧的臉上很難看,卻依舊嘴硬,“我現在可是郭程明的女朋友,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嫁入郭家,成爲富太太,而你,這輩子都別想過回以前的生活。”
穆晚笑她太天真,“女朋友?你把郭程明當傻子?”
“郭程明才不是你說的這樣,他對我很好,舍得爲我花錢買衣服買包,每個月還額外給我零花錢。”許慧得意的道。
穆晚問:“他帶你回家見父母了嗎?”
許慧聞言愣住。
穆晚又道:“你猜他當初爲什麼對我窮追不舍?你以爲只是因爲我長得好看?身材好?”
“不是嗎?他們追你,不是因爲你長的好看,身材火辣?”許慧現在還記得第一次看見穆晚就被精致的五官,海藻般的長發,以及她的身材給驚豔到了。
她現實裏還沒見過沒開美顏瘦腰就這麼漂亮完美到極致的美女。
大學裏喜歡穆晚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也會經常在背後討論她火辣的身材。
連她有時都會忍不住去看,心裏忍不住猜測是不是人工整的,不然這身邊比例怎麼會這麼好?
“像我這樣臉好看身材好的女人,有錢人並不缺。他更看重我的身份,在事業上可以幫助他。”
穆晚甩開她的手,從包裏拿出溼巾擦拭着雙手。
郭程明現在對她也只不過是占有欲,沒得到過,所以心癢難耐,費盡心思想得到。
更何況現在的她胖了,確實沒以前好看。
得到後,說不定就會膩了。
許慧聞言愣在原地。
穆晚抬起眸,眼神泛着冷光:“是你告訴我弟弟,我昨晚被顧總帶走了?”
“是又怎麼樣,我就是故意說的,你不也想勾引顧總嗎?哦,對了,你弟弟砸了顧總三百多萬的卡宴,還傷了人,這是要蹲拘留所吧?車錢你也賠不起……”
“啪!啪!”
這兩巴掌穆晚不留一絲餘力。
“這兩巴掌是警告你,我穆家是落魄了,但我穆晚也不是你隨便能欺負的,再有下次,不是兩巴掌的事。”
穆晚丟下這句話,不再和她浪費時間轉身離開。
許慧兩邊臉頰疼的眼淚都出來,她瞪着穆晚離開的背影,“穆晚,你等着瞧,等我嫁進郭家,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她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功能,兩邊臉頰又紅又腫,已經破相了。
她要讓郭程明知道,他眼裏的穆晚不是知性優雅的女人,而是一個潑婦。
*
穆晚這段時間的睡眠很差,無論是醒着還是睡着,腦子裏都是幾十萬的手術費用。
好幾天沒來醫院看望爸爸,她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醫院。
凌晨的醫院,安靜的讓人有點心慌。
穆晚用臉盆打了熱水走進病房,看着病床上被病痛折磨不成樣子的爸爸,很是心疼。
她拿起臉盆裏的毛巾擰幹,然後擦拭着爸爸的臉。
普通病房的空調還沒到開放時間,穆成民的臉上都是油,身上更不用說。
她請的護工也是相對便宜一點的,護理方面肯定不如貴的。
只是貴的她請不起。
穆晚看見爸爸的手動了動,抬起頭,看見他睜開眼睛,立馬收起愁容,笑着道:“爸,你醒了?”
穆成民一睜眼就看見有些日子不見的女兒,露出難得的笑容,“晚晚,你來了。”
“嗯,過來看看爸爸。”穆晚繼續給他擦拭手。
穆成民自知自己換腎要不少錢,穆家早就不是以前的穆家了。
女兒也才24歲,哪裏能掙幾十萬?
“晚晚,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穆晚抬起頭嘴角噙着笑,“爸,你說,我聽着。”
穆成民道:“晚晚,我不治了,我們回去吧。”
穆晚激動的握住爸爸的手,“爸,你怎麼說這種喪氣話?我們可是排了好久才排到了床位,現在就等腎源了,有腎源我們就可以做手術了,爸,我們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了。”
穆成民心疼的看着女兒,“換腎需要錢,爸也知道家裏已經沒錢了,聽爸的話,我們不治了。”
“爸,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認識一個同學,我向他借錢,他也答應借了,只要腎源就可以做手術了。”穆晚爲了讓爸爸安心,只能說謊寬慰他。
“你別騙爸爸了,穆家落魄後,曾經那些巴結的人早就躲得遠遠的,怎麼可能會借你錢?”
“爸,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呢,你就安心等着做手術吧,我還這麼年輕,借的錢,我努力工作就可以還清了。”
穆晚說的信誓旦旦,穆成民看了遲疑了好一會,也信了幾分。
穆晚等爸爸睡着後走出病房,看着空蕩蕩的走廊,一時間有些茫然。
以前從未對掙錢發愁過。
現在卻爲了錢愁的睡不着,還動過拿身體去換錢的心思。
以前,她覺得做什麼都可以掙錢,爲什麼要拿身體交換?
現在她正經歷着,才體會到,人被逼到絕境,真的會做的出來。
安靜的廊道裏,突然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
穆晚聞聲朝前走了幾步,發現有間病房門是開着的,她側頭看過去,病房裏有些亂。
病床上的男人,顴骨很高,兩頰無肉,雙眼緊閉着,沒有一點生氣。
女人趴在病床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醫生護士站在那裏,神情有些淡漠,那是見慣生死後才有的。
穆晚看着如此哀傷的一幕,只覺得渾身冰冷,被恐懼包圍的她,呼吸有些不暢。
過了好一會,她才緩過來,徑直走出醫院,她才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這一夜,穆晚沒怎麼睡,一睡着就會做噩夢。
去上班的時候,整個人精神狀態都很差,連化妝品都無法遮擋她一臉的疲態。
*
周五午休,同事們都在聊明天去看電影,又或者去哪裏玩。
穆晚吃完飯準備睡了一會,醫生的電話突然打進來。
她急忙接通電話,“醫生。”
“我得到消息,有腎源和你爸的非常匹配,你錢湊齊了嗎?如果沒有,我只能……”
“醫生,你一定留住腎源,我馬上湊夠費用。”
“我只能盡力,你知道,等腎源的不是你爸爸一個人。”
“我知道,謝謝醫生。”
到哪裏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湊夠五十萬手術費?
穆晚突然想到顧雋,以他現在的身份,五十萬對他來說九牛一毛。
他那麼恨她。
借,他肯定不會借的。
除了……
原來她也這麼卑鄙,爲了錢一次又一次的去威脅他。
可是她真的沒辦法。
腎源太難等了,錯過這次,下次不知道要排到什麼時候。
穆晚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起身走進茶水間。
午休時間,裏面沒人。
上次羅聞給她的賠償清單,上面有他的電話號碼。
她看過一眼便記下來了。
羅聞是顧雋的得力助手,打電話給他是最快找到顧雋的辦法。
號碼撥通後,響了一會對方便接通,冷淡又不失禮貌的語氣。
“您好!”
“你好羅助理,我是穆晚,上次在警察局,我們見過的。”
羅聞聞言抬頭望向會議室裏正在開會的顧總,他溫聲開口:“是穆小姐,請問有事嗎?”
“我想找顧總,你能讓他接一下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