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陸宅主臥。
偌大的房間裏,只有一盞壁燈亮着。
田軟軟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邊,小腿盤起,手裏握着一支水筆,像個正在等成績的小學生,腦袋都不敢抬。
浴室門“譁啦”一聲打開。
男人擦着頭發走出來,身上只穿了件黑色浴袍,水珠順着喉結往下滑,落入領口處若隱若現的肌理線。
她悄悄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他目光。
像是偷看被逮住。
她立刻垂眼,睫毛顫得厲害,小聲道:“我把藥膏擠好了……你要不要幫我上點?”
“藥是給誰的?”
“我啊。”她抱着小腿嘟囔,“剛才崴腳,現在還疼着呢……”
陸湛宸走近兩步,俯身看着她,眸光冷沉:“到底誰伺候誰?”
“當然是我伺候你呀,我現在是你最得力的工具人,但是如果這個工具壞了,那是不是不好用?我也是爲你着想啊。”她抬眼,軟糯糯地補一句,“是真的疼呀……”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嘲諷,還是不屑。
“你倒是會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田軟軟眼睛滴溜溜一轉,忽地蹲在沙發上,輕輕抓住他的浴袍角:“這麼蹩腳的理由都被你看出來啦,我就想多陪你幾分鍾,不行嗎?”
指尖冰涼。
男人低頭看她——
她那張小臉水潤潤的,肌膚瑩白,唇瓣透着粉紅,委屈又好看,像是雨夜撿來的貓,明明有爪子,卻偏偏裝得乖。
“你再這樣撒嬌,”他嗓音低啞,“別怪我當真,男人這時候很危險你不知道嗎?”
田軟軟一怔,旋即軟得更過分了:“那你……真當真試試?”
陸湛宸眸色一暗,忽而伸手扣住她手腕,將她一把拉起,抵在沙發靠背上。
田軟軟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幾乎落進他懷裏,鼻尖都撞到他胸口。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盯着她,聲音壓得低。
嘶啞又隱忍。
“我想留在你身邊呀。”她望他,唇角帶着淺淺的笑意,軟到骨子裏,“你放心吧,我就像一本看不完的書,一頁一頁的永遠翻不完,永遠都有新鮮感,留在你身邊一點都不無聊。”
“你確定?”男人眸光微凝,靠得極近,薄唇幾乎擦過她耳垂,“你若是在演戲,別演砸了。”
田軟軟睫毛輕顫,嗓音比剛才更低:“你要是不信……那就讓我用時間來證明。”
兩人對視,呼吸交纏。
沉默一瞬,陸湛宸鬆開她,站起身,似乎極力壓抑着什麼。
“今晚就在客房睡。”
“那你明早……要吃我煮的面嗎?”
“你先活着過完今晚。”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向書房。
關門前,卻仍輕飄飄丟下一句:
“你乖一點,我就多信你一分。”
門合上。
田軟軟坐在沙發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唇角慢慢勾起。
剛剛是不是演的有些過分了?
哎……
搞得自己都相信了。
不過……
“信我一分……就夠了。”
這一分信任,足以讓她挖出真相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