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霧頭也沒抬,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這個結果,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林千微那個女人,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攀附權貴的機會。
她的視線落在傭人手裏的盒子上。
“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哦,這是二少爺剛才派人送過來的。”
傭人恭敬地將盒子遞上前。
“說是爲了感謝您昨天救了三少爺。”
林千霧接過盒子,隨手打開。
盒子裏,靜靜地躺着一串光華流轉的珍珠項鏈,每一顆都圓潤飽滿,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二少爺……
這三個字,像一道閃電,驟然劈開了林千霧的記憶!
程家二少,程晉傑!
前世,她曾有幸遠遠見過這位梟雄一面。
他是洪興七十二香堂的掌舵人,爲人義薄雲天,在整個港島黑白兩道都極有聲望!
可惜,天妒英才。
他爲了追查一批國寶文物走私的案子,在鑑寶會當天,被人當衆暗算,英年早逝……
等等!
鑑寶會?!
林千霧的瞳孔猛地一縮,她霍然抬頭,視線死死地釘在牆上的日歷上!
那上面用紅筆圈出的日期,正是今天!
“鑑寶會……就是今天?!”
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傭人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點頭。
“是啊,二少爺一早就出門去參會了。聽說大少爺晚點也會過去,今天的酒店肯定很熱鬧。”
“啪嗒”一聲!
林千霧手中的絲絨盒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根本來不及去撿,轉身就像一陣風似的,往門外狂奔而去!
……
半小時後,港島最豪華的維多利亞酒店門口。
林千霧看着眼前密不透風的人牆,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無數的記者和看熱鬧的市民,將酒店大門堵得水泄不通。
就在這時,人群一陣騷動。
幾輛黑色的平治轎車緩緩駛來,穩穩地停在門口。
車門打開,十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率先下車,迅速在周圍拉開一道警戒線。
緊接着,一個身穿白色唐裝的年輕男人,在衆人的簇擁下,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身形挺拔,面容英朗,一雙劍眉斜飛入鬢,眼神銳利如鷹,不怒自威的氣場瞬間鎮住了所有人!
他就是程晉傑!
就在此時,一個挎着相機的男人,猛地從人群裏沖了出來,將話筒懟到了程晉傑面前!
“程先生!你好,我是香江日報的記者!聽說你最近在調查文物走私的事,請問這和洪興幫或者船王有什麼關系嗎?”
人群之外,聽見這個尖銳的聲音,林千霧的眉頭狠狠一皺!
是這個聲音!
前世就是這個記者,在報紙上大肆污蔑她,把她描繪成一個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女人!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沖向人群,卻像撞在一堵棉花牆上,很快就被洶涌的人潮彈了回去!
人群裏,程晉傑身邊的小弟立刻上前,準備把那個不知死活的記者拉開。
程晉傑卻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退下。
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接過了對方的話筒。
這位程家二少,洪興七十二香堂的掌舵人,目光如炬,掃視全場,聲音洪亮如鍾!
“這不止和洪興幫和船王有關系,而是和我們香江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
“我,程晉傑,絕不會允許我們國家的文物,被一群蛀蟲偷運出境,流到那些洋鬼子的手裏!”
話音落下,周圍的市民爆發出雷鳴般熱烈的掌聲!
只有那個記者,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
“那程先生這麼做,就是擋了別人的財路,難道就不怕惹禍上身嗎?”
程晉傑發出一聲冷哼,嘴角勾起一抹桀驁的弧度。
“老子的命,早就押給關二爺了!要是怕死,就坐不上這個位置!”
他上前一步,挺直了胸膛,聲音響徹雲霄!
“我程晉傑今天就站在這裏,我倒要看看,誰敢……”
“傑哥小心!”
他身後一個小弟突然目眥欲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
林千霧也在這一刻,終於撞開了最後一道人牆,瘋了一般朝着程晉傑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震徹天際!
林千霧用盡全力撲過去,雙手死死按住程晉傑的肩膀,試圖將他往裏推!
然而,那個男人卻像一座山,紋絲不動!
不是吧,這麼壯的嗎?根本推不動!
糟了!來不及了!
林千霧心中涌起一股徹骨的絕望,她下意識地回頭。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她能清晰地看見,一顆泛着死亡氣息的黃銅子彈,旋轉着,撕裂空氣,帶着尖銳的呼嘯,正飛速朝着自己射來!
周圍所有人的臉上,都凝固着驚恐到極致的表情。
完了。
這是林千霧腦海裏,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噗——!”
林千霧感覺自己像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飛出去!
劇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她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視野,在天旋地轉中,逐漸被黑暗吞噬。
就在她即將墜地的瞬間,一雙強健有力的臂膀,如鐵鉗般穩穩地接住了她!
程晉傑低頭,看着懷中氣息奄奄的女孩,那雙銳利如鷹的眸子裏,第一次浮現出驚慌與錯愕!
“小姑娘!你忍着點!”
他抱着她,聲線因焦急而微微發顫,朝着周圍早已嚇傻的衆人發出一聲雷霆般的怒吼!
“叫醫生!快他媽叫醫生!”
林千霧費力地睜開眼,嘴唇翕動,鮮血卻並未如預想中涌出。
“我……我……”
不對勁!
一個念頭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猛地炸開!
怎麼……一點都不痛?
那股撞擊的痛楚來得快,去得也快,此刻胸口只剩下一點悶悶的感覺。
她疑惑地低下頭。
視線所及之處,校服的白襯衫完好無損,別說血洞,連一絲血跡都沒有。
程晉傑也察覺到了異樣。
他低頭一看,同樣愣住了。
“你……怎麼沒流血?”
兩個人,一個在懷裏,一個抱着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表情出奇地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