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語嫣急忙拿過剛才姜苡柔喝過的藥碗給張大夫。
張大夫一聞,點頭道,
“確實裏面有紅花成分,這若是多喝幾次,恐怕會致使宮寒絕育啊,想要懷孩子萬不可再碰此物。”
墨凌川驟然掃向王淑寧。
"毒婦!!”
“大人,不是我,夫君,你爲何不信我?”
王淑寧拉住墨凌川的衣袖一臉哀怨。
墨凌川無情甩開她,“藥是你每日送給柔兒喝得,不是你是誰?”
“當初大人和我商量納姜苡柔入府是爲了繼承香火,我怎麼會害她絕育?”
墨凌川臉上有些鬆動,眉梢顫了一下。
姜苡柔洞察到,咳嗽一聲,軟綿綿道:
“大人,妾想夫人也不會如此,夫人每日都關心着妾,送來滋補湯藥,她一定盼着妾能懷上大人的孩兒,不會害妾的...”
墨凌川給她撫背,疼惜道:“柔兒,你太單純善良。”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對於高傲的世家女王淑寧來說,獨占他寵愛,相當於坐穩墨家主母的位置,可比墨家子嗣更重要。
墨凌川冷冷道:“五日後皇家狩獵,夫人你不必參加了,就在佛堂好生懺悔!"
王淑寧氣不憤喊道:
“夫君!夫君,你怎能不帶我去?我是你的正妻啊!難道你要帶這個賤人去嗎?”
墨凌川狠辣瞪一眼旁邊的婆子,“還不趕緊扶夫人回去?”
張嬤嬤連忙扶着王淑寧離開,王淑寧氣得邊走邊回頭看,恨不得沖過來掐死姜苡柔。
墨凌川溫柔的撫姜苡柔的發絲,
“柔兒,只可惜你的身子,不然我真想帶你去狩獵,散散心。”
姜苡柔自然是想去的,因爲這是可以接觸到焱淵帝的機會。
貼在墨凌川懷裏,蹭他胸膛,
“大人,五日後,癸水結束,我的身子就好了,大人的射箭本領一定很高,妾還沒見過大人彎弓射箭的風采呢。”
墨凌川一想,反正到時候,騎馬帶着姜苡柔,她累了就到帳篷裏歇息,不會勞累,於是點點頭。
“好,我就帶你去走走,五日後咱們一起去狩獵。”
“大人待妾真好,不,是川郎。”
墨凌川起身,姜苡柔拉住他手,可憐兮兮道:“大人要走嗎?”
“不是,我脫了外袍,摟着你睡會兒,等咱們醒來,藥也煮好了,一起用膳。”
“原來如此,嚇死妾了。”
墨凌川捂住她的嘴,寵溺道:“日後不許你胡說這個不吉利的字。”
姜苡柔丹鳳杏眼一顫,這一刻她是感動的,伸手幫着他脫了錦袍。
靠在他懷裏,“川郎,如果你一直這麼好,我也一直能受你保護,該有多好?”
那樣上一世她就不會被王淑寧害得失去兩個孩子,無助的死在血泊裏。
墨凌川上了床榻,摟她躺下,輕哄安慰,
“傻瓜,我自然會一直護着你。”
他身上的旃檀香氣息,讓姜苡柔的心緒逐漸平息下來,緩緩睡着。
夢中,孩子順利生了下來,她和墨凌川一人抱一個襁褓,一家四口正幸福的歡笑。
*
兩日後,綴霞宮內,香爐中梅香嫋嫋升起。
姜韻霧正對鏡描眉,忽聽得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主!御前的全公公來了!"
大宮女雪玲慌慌張張跑進來,險些被門檻絆倒。
姜韻霧手中黛筆"啪"地折斷,在妝台上劃出一道墨痕。
她猛地起身, "快請!"
全公公捧着明黃聖旨踏入殿內,身後跟着兩個小太監,抬着一只紫檀木箱。
姜韻霧連忙跪地接旨,餘光瞥見箱子上御用監的印記,心跳陡然加快。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念及姜韻霧與家人久未相見,特準其妹姜苡柔隨行秋獮,以慰思親之情。欽此。"
姜韻霧雙手接過聖旨, "嬪妾叩謝陛下隆恩。"
她強壓下心頭驚駭,含笑問道:"公公可知,陛下爲何突然..."
全公公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小主有所不知,前兒個陛下去墨府納涼,正巧瞧見您那三妹妹在墨府後院侍弄花草。"
他頓了頓,"陛下說,難得見着這般靈秀的人兒。"
姜韻霧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那賤種竟在墨府後院都能被陛下瞧見?
她死死掐住掌心,面上卻笑得愈發溫婉:"多謝公公提點。"
待全公公離去,姜韻霧猛地將聖旨摔在地上。
雪玲嚇得跪地:"小主息怒!"
"你去墨府!"姜韻霧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說我思念妹妹,請她同去秋獮。"
她轉身打開紫檀木箱,裏頭赫然是一套嶄新精致的騎裝,她再愚笨也聽的出,這套華貴騎裝不是焱淵帝賞賜給她的,而是給姜苡柔的。
"把這套衣裳也帶上,就說...是我特意爲她準備的。"
雪玲捧着衣裳退下時,被姜韻霧叫住。
從妝奩暗格取出一枚寶石鳳釵。
“小主,這不是皇後娘娘賞賜給您的嗎?”
姜韻霧輕笑道:
“正因爲是皇後娘娘賞賜的,我才送給那賤蹄子,告訴她狩獵之日一定要戴上這枚寶石鳳釵。”
“奴婢記下了。”
"姜苡柔,"她對着銅鏡冷笑,"你這個低賤胚子,以爲攀上陛下就能翻身?做夢!"
兩個時辰後,芙蓉院內,姜苡柔正在修剪一株秋海棠。
聽完雪寧傳話,她放下銀剪,指尖拂過花瓣上晶瑩的露珠:"我知道大姐姐的意思了。"
雪寧離去後。
"側夫人,大小姐真會那麼好心嗎?又是送騎裝,又是送這麼金貴的寶石鳳釵。"語嫣疑惑。
能讓驕縱的姜韻霧急匆匆派心腹出宮,送騎裝和首飾,請她參加皇家狩獵,必定因爲那是焱淵帝的聖意。
姜苡柔撫摸寶石鳳釵,上面的九鳳赫然醒目......
她怎麼會上姜韻霧的當?
望着精美騎裝,唇角微揚:"這才是他送的。"
看來焱淵帝對她是感興趣的,騎裝就是想見她的暗示。
入夜,墨凌川踏着月色歸來。
他今日在戶部與莊親王起了爭執,此刻眉宇間還帶着戾氣:"聽說宮裏來人了,是姜貴人?"
"大姐姐送了些補品來。"
姜苡柔替他寬衣,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說是請我去宮裏敘舊。"
墨凌川冷笑:"她倒是會做人情,從前可沒把你放在眼裏。"
轉身握住她的手,
"柔兒,你記住,世上只有我對你最好,姜家的人雖說是娘家,可都靠不住,包括你那老爹。"
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怎麼會他剛提了一嘴,第二日就急匆匆把姜苡柔從鄉下莊子接回來,次日就塞入墨府的?
無非就是看中他是皇親國戚的身份,想巴結而已。
“妾知道,都知道。”
姜苡柔靠在他肩頭,眸光卻穿過窗櫺,望向皇宮方向。
她自然知道姜家根本沒有把她當人看,在這世間,她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三日後,木蘭圍場。
初秋的風獵獵,旌旗招展,帳篷佇立。
焱淵御座之上,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兩側人群。
定在一抹素白身影上。
姜苡柔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騎裝,正是他授意挑選的,沒想到穿到她身上,竟比想象的更美三分。
發間只簪了支白玉蘭,清麗得仿佛山間晨露。
四目相對的瞬間,焱淵手中翡翠佛珠突然斷裂。
他猛地挪動雙腿,掩飾突如其來的悸動。
宮人們趕緊跑去撿掉落的翡翠圓珠.....
焱淵再望向那抹月白色時,卻見姜苡柔已經收回了眸光,並沒有在看他,而是再看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