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沈硯話不算多,卻總在不經意間照顧她。她夾不到的菜,他會不動聲色地轉到她面前;周明宇要給她灌酒,他會拿起她的杯子,替她擋掉:“她不勝酒力,我替她喝。”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杯沿,溫熱的觸感像電流一樣竄過。蘇晚看着他仰頭喝酒的樣子,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暖的,甜甜的。
林熙芷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她一腳,沖她擠眉弄眼,嘴型說:“看,我就說吧。”
蘇晚沒理她,目光卻又不由自主地飄向沈硯。他正和陳讓說着什麼,側臉線條流暢,下頜線清晰得像刀刻,即使只是隨意地坐着,也透着股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她忽然覺得,林熙芷說得對。
這條裙子,穿對了。
至少,他眼裏的那點灼熱,騙不了人。
沈硯的目光掃過時,她能清晰感覺到那道視線裏的灼熱
這不是單純的欲望,是上位者對“可利用且合心意”的標的物的審視。
而她要的,就是成爲他願意投入注意力的“標的物”。
酒局過半,大家都喝得有點多,開始起哄讓沈硯講講項目背後的趣事。
他笑着搖頭,卻在看到蘇晚被周明宇逗得笑彎了腰,腰肢在燈光下劃出誘人的曲線時,眼神暗了暗,不動聲色地往她那邊靠了靠,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裙子很好看。”
蘇晚的笑聲瞬間卡住,猛地轉頭看他。他已經移開了目光,仿佛只是隨口一說,可耳尖那抹不易察覺的紅,卻出賣了他。
她算準了沈硯會有反應,果然,他往她這邊挪了半寸
心髒“怦怦”地跳,像要撞破胸膛。
她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揚得老高。
原來,心動是會反復上演的。
她知道,這場博弈她又進了一步。沈硯的保護欲,從來都不是無緣無故的施舍,而是對“有價值盟友”的投資。
他替她擋酒,是在宣告她的“歸屬權”;提醒她別笑,是在劃定她的“展示範圍”
這些都是信號,說明他已將她納入自己的資源版圖,願意給她更多“投喂”。
窗外夜色正濃,包廂裏笑語喧譁。蘇晚看着身邊那個偶爾舉杯、目光總在她身上流連的男人,忽然很期待,這場心動,能蔓延到很遠很遠的以後。
席間,沈硯話不多,多數時候只是靜靜坐着,偶爾舉杯,動作從容不迫。
蘇晚夠不着遠處的鬆鼠鱖魚,剛想起身,面前的轉盤已被輕輕推過,魚腹最嫩的部位恰好停在她面前。她抬頭,正對上沈硯收回手的動作,他目視前方,仿佛只是隨手爲之。
魚腹最嫩的部位正對自己,這絕非隨意爲之——他在向她示好,用一種不動聲色的方式,在他的圈子裏爲她劃出一塊“特殊區域”。
她抬眼,笑意恰到好處地漫上眉梢:“沈哥眼光真好,這魚腹的嫩度,跟您項目裏那幾塊核心技術專利似的,都是精華。”
周明宇端着酒杯湊到蘇晚面前,帶着酒意笑:“晚晚,這杯必須喝,慶祝沈哥項目大捷!”
蘇晚剛要擺手說自己不能喝,手腕就被輕輕按住了。沈硯不知何時已端起她面前的酒杯,指尖搭在杯沿,與她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只一瞬,卻像有細微的電流漫開。
他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這杯我替她。”
說罷,仰頭飲盡,喉結滾動的弧度利落而沉靜,沒有多餘的姿態,放下酒杯時,杯底與桌面輕觸,發出一聲悶響,恰好壓過周明宇還想再說的話。
蘇晚看着他垂下的眼睫,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側臉的線條冷硬如雕塑,可剛才按住她手腕的力道,卻輕得像怕碰碎什麼。
林熙芷在桌子底下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眼神裏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蘇晚沒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黏在沈硯身上。
他正聽陳讓說話,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姿態慵懶,卻自帶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連隨意坐着,都像一幅精心構圖的畫。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酒紅色連衣裙,忽然覺得,林熙芷或許真的沒說錯。
至少,沈硯替她擋酒時,那瞬間投來的目光,沉靜裏藏着的東西,騙不了人。
酒過三巡,氣氛更熱了。有人起哄讓沈硯講講項目攻堅時的事,他只是淡淡一笑,說了句“都是團隊的功勞”。
蘇晚被周明宇講的笑話逗笑,肩膀輕顫,腰間的曲線在燈光下愈發明顯。她笑得正歡,忽然感覺身邊的人動了動。
沈硯往她這邊挪了半寸,距離依舊保持着禮貌,卻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笑太急,小心嗆到。”
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帶着點不易察覺的低啞。
蘇晚轉頭,眼底盛着笑,卻藏着鋒芒:“沈哥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沒人幫您盯緊王教授那邊的評估進度?”
沈硯的指尖在桌下輕輕敲了敲
那是他談判時的習慣性動作,意味着“你說到點子上了”。
“都有。”他坦然承認,聲音壓得更低,“裙子不錯,但別在別人面前這麼笑,晃眼。”
這話裏的占有欲幾乎不加掩飾。蘇晚卻笑得更甜,指尖看似無意地劃過他的袖口:“聽沈哥的。畢竟,能幫您盯緊項目的人,可不能讓人分心。”
茶水下咽時,蘇晚的心跳穩如磐石。所謂心動,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催化劑。她要的從來不是他的偏愛,而是他手中的資源、人脈,是能讓她和導師在新能源領域站穩腳跟的入場券。
至於沈硯眼裏的灼熱?那是她向上攀爬的階梯。梯子夠穩,她不介意暫時扮演他喜歡的樣子——畢竟,等拿到實驗室的合作項目,等真正在學術圈擁有話語權,這場“角色扮演”的主動權,就該交到她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