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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她十六歲,只剩兩日。
離樓燼娶石珍珠的日子,也只剩最後兩日。
不過在侯府待了七八日,顧雲胭就已經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
她點着燈,佝僂着身體,用沒有一處完好的手,顫抖地縫着龍鳳被。
監工的侍女們在旁邊磕着瓜子閒聊。
說樓燼在和他母親商量,婚事要大操大辦。
侯府已經到處掛起紅燈籠、紅綢,往京城各世家大族家中發了請帖。
侍女瞥了眼遍體鱗傷的顧雲胭,小聲:“聽說,小侯爺發出的喜帖上,寫的是顧的姓氏。”
顧雲胭渾身僵硬。
樓燼將她囚禁在這裏不算,竟然還想瞞天過海,讓石珍珠徹底取代她嗎?
她真的不能再等了。
今夜,她必須想辦法逃離侯府。
龍鳳被只繡了半邊“囍”字,樓燼就來找她。
見她滿身是傷,他愣了愣,做賊心虛地拉衣領去遮喉結上新添的吻痕。
他說明來意:“胭胭,我今日要去找你祖父了,請他收珍珠爲義女,讓珍珠從尚書府出嫁。”
顧雲胭從散亂的發絲間抬頭,露出一雙布滿紅血色的雙眼看他。
祖父的義女,那她就得喚一聲姑姑。
從古到今,有姐妹同侍一夫的,卻鮮有姑侄共嫁一人的。
石珍珠光欺負她仍覺得不夠,還想讓整個尚書府都因她而變成笑話。
雖然,她早就不要樓燼了。
她動了動幹裂到出血的嘴唇,終究什麼都沒說。
對於樓燼,她已經無話可說。
她點了點頭,繼續埋頭繡“囍”字。
見她這樣,樓燼卻又覺得心有不甘,問她還有沒有什麼話想跟他說。
顧雲胭沉默了許久,才抬起木然的臉問他:“後日你大婚,你可以放我回家麼?我想吃祖父做的面。”
樓燼聞言,整個人愣住。
他艱難開口:“你恐怕吃不到你祖父做的面了。不過,我可以給你煮,等成了親,我會爲你煮一輩子的面。”
他猶豫再三,告訴顧雲胭,她祖父見完他後,就被氣得中風了,渾身上下只剩眼珠子還會轉動。
他說他很抱歉。
他已經給顧老尚書請了最好的大夫,送了最好的藥材,也會負責日後的治療費用。
顧雲胭激憤地站起身,揪住樓燼衣領:“你傷害我一人還不夠麼?爲什麼要去傷害我祖父?!”
那可是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了。
她對着樓燼拳打腳踢,試圖把滿腔恨意全部發泄出來,卻反倒把自己的傷口掙裂,滿手和後背全是血。
等她發泄完,樓燼才喚人來給她的傷口上藥。
他說:“我要送珍珠去尚書府待嫁了,你就留在侯府,兩日後,你倆跟我一起拜堂,我許你平妻之位。。”
顧雲胭恨透了他,讓他滾。
她砸了屋中一切能砸的東西,冒着摔斷腿的風險,攀上院中唯一一棵幹枯的柿子樹,爬過困住她的侯府院牆。
掉落在尚書府院中的那一刻,五髒六腑仿佛移了位,渾身骨頭像是被人拆了一般疼。
她聽見隔壁高牆下傳來樓燼氣急敗壞的聲音:“顧雲胭,你不要命了嗎?”
“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兩日後也得回來跟我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