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機場。
正在候機的江照月心中突然涌上一抹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就像是生命中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徹底消失一樣。
可她又有什麼能失去的呢?
年少時的愛人在身側,還與她有了一兒一女。
丈夫也在醫院等她。
能失去什麼?
江照月心中不安,突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
她以爲能看到周寒川給自己的回復。
畢竟他已經醒了。
而和她在一起這九年,對於她的信息,周寒川絕不會超過三分鍾回復。
卻沒想到,這一次都半個小時過去了。
周寒川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是一直沒看手機?還是麻藥沒有清醒?
好像都不太可能。
江照月沒有忽略心頭心頭砰砰亂跳的不安感,直接撥通了周寒川的電話。
冰冷的女音提示電話無法接通,江照月立刻沉臉起身。
“冷聿,我要回醫院一趟。”
宋冷聿眼神微變,連忙握住她的手掌:“照月,突然這是怎麼了?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是周先生那邊出什麼事兒了嗎?”
他的語氣之中,帶上了兩分不易察覺的試探。
江照月微微一頓,目光凝滯在宋冷聿身上:“他能出什麼事兒?”
宋冷聿抿唇,吞吞吐吐:“其實,我聽護士們議論說,周先生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預約了疤痕修復手術。”
“他可能是怕被你看到後背醜陋的傷痕,嫌棄他。所以就沒跟你說。”
“他們說這個手術是有一定的危險性存在的,我以爲......”
聞言,江照月渾身一鬆,長吐出一口濁氣。
想來,周寒川此刻應該是在做疤痕修復手術,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回復她的信息。
江照月甚至覺得自己有幾分可笑。
剛剛莫名其妙的,到底在心悸什麼?
周寒川那麼喜歡她,爲了她寧肯承受疤痕修復之痛,又怎麼可能突然離開?
離開。
僅僅只是想到這兩個字,江照月的胸口便泛起綿密如針扎般的疼痛。
“照月,你要是擔心周先生,我就陪你一起回醫院。”
“度假就不去了,反正這才年初,你的計劃什麼時候去完成都可以。”
宋冷聿說着就要離開機場。
江照月卻將他一把按住:“不回去了。”
“是我擔心過度,他能出什麼事兒?”
登機前,江照月再次給周寒川發去信息。
【手術結束後,第一時間聯系我。】
江照月側過頭,看着遠處一架大型飛機沖上雲霄,不知爲何,心中突然一蕩。
她摩挲着手機,在短暫的遲疑後,又多給周寒川發了一條。
【我會盡快結束出差趕回來,在醫院等我回來。】
十個小時後,飛機平穩落地馬爾代夫。
江照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機。
可沒等她查看消息,宋冷聿便驚慌失措地抓住她的胳膊,臉色發白:“照月,怎麼辦?”
“我的那兩個親戚被周先生告了......他說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照月,周先生果然還在怪我,他不肯原諒我。”
“照月,你幫幫我,好不好?”
江照月鐵青着臉,點開和周寒川的聊天對話框,往上滑動數次,都沒能等來周寒川的任何一條回復。
宋冷聿小心翼翼:“照月,周先生恐怕不會再回復你了。”
“對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那天你爲了保護我,站在我這邊,周先生那麼生氣,肯定對你也......”
宋冷聿的欲言又止,徹底點燃了江照月心中那團暴怒的火焰。
“砰”的一聲巨響,江照月直接將手機砸向牆面,眼神怒火沖天:
“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江照月拿起手機,想給助理打電話處理此事,卻沒想到手機被她剛剛那一砸,徹底砸黑了屏。
宋冷聿用自己的手機撥通助理電話。
“無論發生任何事,竭盡全力確保宋先生兩個親戚的安全。”江照月眼神陰翳,咬牙切齒,“沒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動他們!”
助理不明所以,卻還是應承點頭:“是,江總。”
接下來的時間,江照月直接將和周寒川有關的所有事情拋諸腦後,陪着宋冷聿和一雙兒女度假。
她沒有買新手機,和外界的一切聯絡都依靠着宋冷聿。
等再回國,已是十天以後。
落地後,江照月立刻回公司處理工作,然後吩咐助理買了個新手機,裝上電話卡。
她以爲自己會看到無數周寒川撥來的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
畢竟她阻攔了周寒川的報復,周寒川定會大發雷霆,找她要個說法。
可和周寒川的聊天對話框裏,卻一片風平浪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那種失落感再次席卷而來,讓江照月不由臉色d微變。
壓下心中洶涌澎湃的情緒,江照月攥緊手機,手背青筋暴起,吩咐助理:
“告訴周寒川,我回國了。”
“如果他還是想告宋先生的親戚,就親自到公司來找我。”
助理卻微微愣住:“江總,您是說周先生?”
“有問題嗎?”江照月皺起眉頭。
“這......”助理面露難色,遲疑半晌後,還是開口回答,“江總,您剛落地馬爾代夫那天,的確有人告了宋先生的親戚。”
“可之後數天,對方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後來,我察覺到不對,就找人查了查,發現將宋先生親戚告上法庭的人,根本不是周先生!”
助理抿了抿唇,聲音越來越低:“這段時間,周先生那邊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是——”
“憑空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