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萊莎指尖所指的方向,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黑石隘口彌漫的硫磺煙霧與空間扭曲的帷幕,直指廢墟深處那道最巨大、最活躍的、如同大地泣血傷疤般的深淵裂隙!她嘶啞的聲音在呼嘯的寒風中消散,但其中蘊含的、令人心悸的確定感,卻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人爲的節點!強行打開的錨點!

這冰冷的結論,瞬間將黑石隘口的慘劇,從一場不幸的深淵入侵,推向了更加黑暗、更加叵測的陰謀深淵!維瑟蘭血脈深處的“熔爐”之力,仿佛被那“節點”散發出的、更加精純、更加惡毒的深淵氣息所刺激,瞬間發出了低沉而危險的咆哮!灼熱的洪流在血管中奔涌,帶着焚毀一切的意志,幾乎要破體而出!

阿萊莎在我手臂的支撐下,身體依舊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烙印的劇痛和瘋狂低語雖被“熔爐”之力強行壓制,但那種與深淵核心“節點”產生的、如同靈魂被無形絲線拉扯的悸動感,依舊清晰無比地折磨着她。她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深不見底的眼眸中,那剛剛因指認出關鍵而燃起的一絲清明,正迅速被巨大的痛苦和一種被深淵鎖定的、無處可逃的恐懼所吞噬。她死死地抓住我支撐她肩膀的手臂,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那是她在這片地獄中唯一的浮木。

“堅持住。”我的聲音低沉,帶着維瑟蘭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冷硬,卻在此刻注入了一絲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力量。托住她肩膀的手掌微微收緊,一股更加精純、更加凝練的“熔爐”之力,如同溫熱的暖流,透過厚實的皮手套,源源不斷地涌入她冰冷的身體。這股力量不再僅僅是壓制烙印的狂暴,更帶着一種強大的、庇護的意志,在她體內構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頑強地抵御着那來自核心“節點”的、無孔不入的侵蝕和呼喚。

阿萊莎的身體猛地一顫,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被重新注入燈油。她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復,眼中那瀕臨崩潰的恐懼被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着痛苦、依賴和……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她抬起頭,那雙被淚水模糊的墨色眼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裏面翻涌着復雜到極致的情緒——對深淵的恐懼,對烙印的憎恨,對自身命運的絕望,以及……對這唯一能庇護她的、來自仇敵的力量的……一絲無法言喻的悸動。

“待在這裏。”我的目光掃過她蒼白脆弱的臉,最終落在她緊抓着我手臂的、凍得通紅的手指上,“霍夫曼會保護你。淨化結界之內,烙印的感應會減弱。” 我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暫時驅散她靈魂深處的陰霾,“記住你剛才的感覺。記住那個‘節點’的位置。這很重要。”

阿萊莎的嘴唇翕動着,似乎想說什麼,也許是抗拒,也許是警告,但最終,所有的聲音都被咽了回去。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抓緊了我的手臂,指尖甚至隔着厚實的皮手套傳來清晰的痛感,仿佛在無聲地傳遞着某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和……懇求。隨即,她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緩緩地、極其艱難地鬆開了手,身體微微搖晃着,重新將自己縮進那沉默的、帶着傷痕的軀殼裏,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盯着我,裏面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擔憂和……一種更深沉的、被命運強行捆綁的羈絆。

我鬆開支撐她的手,轉身。高大的身影在鉛灰色的天幕和廢墟的背景下,如同一座即將投入風暴的黑色孤峰。

“霍夫曼!”我的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瞬間刺破了呼嘯的風聲和令人煩躁的深淵低語。

如同精準的幽靈,管家無聲地出現在我身側,刻板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絕對的服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你留下。”我的目光掃過正在廢墟外圍緊張構築防線、與零星出現的、形態扭曲的深淵“遊蕩者”交戰的“鐵鷹”衛隊,以及正在全力維持、擴展淨化結界的“秘銀之手”法師們,“指揮防御,確保核心淨化區安全。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道主裂隙。” 我的手指,精準地指向阿萊莎之前所指的方向,“保護好她。” 最後三個字,帶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霍夫曼的目光飛快地掃了一眼蜷縮在雪橇旁、臉色蒼白的阿萊莎,眼中沒有任何疑問,只有冰冷的執行意志:“是,少爺。以維瑟蘭之名,結界在,她在。”

我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目光最後掠過阿萊莎那寫滿擔憂和恐懼的臉,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邁開腳步,踏入了那片被深淵徹底玷污、散發着死亡氣息的廢墟。

一步踏入,仿佛跨過了生與死的界限。

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硫磺惡臭和腐敗氣息,如同粘稠的液體般包裹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帶着強烈的灼燒感。腳下不再是堅實的凍土,而是覆蓋着厚厚的、粘膩冰冷的黑色“積雪”,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噗嗤”聲,仿佛踩在腐爛的血肉之上。廢墟中扭曲、焦黑的巨大石柱和坍塌的牆體,在慘淡的天光下投下怪誕而猙獰的陰影,如同無數蟄伏的、充滿惡意的巨獸骸骨。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褻瀆低語和尖嘯,在這裏匯聚成了實質性的精神沖擊,瘋狂地撕扯着意志的防線,即使有“熔爐”之力在血脈中奔涌、自發地焚滅着靠近的侵蝕,依舊能感受到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陰冷惡意。

越靠近那道巨大的主裂隙,空間的扭曲感便愈發強烈。光線在這裏變得支離破碎,視野中的景物如同透過晃動的水面觀看,不斷扭曲、變形。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行走其中,仿佛在逆着無形的、充滿惡意的潮水前行。地面上暗紫色的污染脈絡如同活物的血管般搏動、延伸,散發出更加精純的深淵能量。一些形態更加詭異、散發着強大氣息的深淵陰影,在扭曲的空間褶皺和倒塌的廢墟間隙中時隱時現,它們似乎感應到了我這個散發着強烈“異質”氣息的闖入者,發出充滿貪婪和暴虐的嘶嚎,蠢蠢欲動。

我沒有理會這些外圍的爪牙。“熔爐”之力在體內加速奔流,一股無形的、帶着焚毀與淨化意志的威壓以我爲中心擴散開來。靠近的深淵陰影如同遇到天敵,發出驚恐的尖嘯,本能地向後退縮,在扭曲的空間中隱沒。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阿萊莎感知到的,那道主裂隙旁的“節點”!

憑借着“熔爐”對“異質”能量的敏銳感應,以及阿萊莎烙印共鳴傳遞來的、那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般清晰的指引,我如同最精準的獵手,在迷宮般的廢墟和扭曲的空間中穿行。繞過一片被強酸徹底溶解、只剩下扭曲金屬框架的營房殘骸,踏過一條流淌着粘稠黑色液體的、如同大地傷口般的溝壑,前方,一片相對開闊的、被巨大黑色岩石環繞的窪地出現在眼前。

窪地的中心,便是那道如同大地泣血傷疤般的巨大主裂隙!

它比遠處看到的更加觸目驚心!寬度足有十數丈,長度延伸至視線盡頭的黑暗之中!裂隙邊緣的空間如同沸騰的黑色油污,劇烈地翻滾、蠕動,不斷有粘稠的、散發着濃烈惡臭的黑色物質從中噴涌而出,如同大地的膿血!裂隙深處,是望不到底的、翻滾着暗紫色和深黑色能量的混沌漩渦,無數扭曲的、無法形容的陰影在其中沉浮、嘶嚎,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氣息!僅僅是靠近,那強大的空間撕扯力和精神污染,就足以讓尋常的“塑形者”瞬間崩潰!

然而,我的目光,卻死死地鎖定在裂隙邊緣,一塊突兀矗立的、高達數丈的、棱角分明的巨大黑色晶簇之上!

那晶簇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紫黑色,表面布滿了不規則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紅色脈絡,正隨着裂隙能量的脈動而明滅閃爍!一股極其精純、極其強大、卻又充滿了最深沉惡意的深淵能量,正源源不斷地從晶簇內部散發出來,如同一個強力泵站,與裂隙深處翻滾的混沌漩渦產生着強烈的共鳴!晶簇的基座,深深地嵌入被污染成暗紫色的凍土中,周圍的地面上,蝕刻着無數復雜、古老、散發着不祥氣息的暗紅色符文!這些符文構成一個巨大的、令人頭暈目眩的法陣,法陣的核心,正是這塊巨大的紫黑色晶簇!

阿萊莎感知到的“節點”!人爲設置的“錨點”!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維瑟蘭血脈深處被徹底激發的狂暴灼熱,瞬間沖上我的頭頂!就是這東西!強行撕裂了位面壁壘,打開了地獄的門戶!將黑石堡連同數百帝國將士,化爲了這片污穢的廢墟!它散發出的能量波動,與阿萊莎胸口的“焚羽之印”同源,卻更加古老,更加邪惡,更加……強大!它像一根巨大的、插入世界血肉的毒刺,源源不斷地汲取着力量,並將深淵的污穢瘋狂地泵入這個世界!

更讓我瞳孔驟縮的是——在晶簇那紫黑色的、如同鏡面般光滑的某個切面上,赫然映照出一個模糊的、被暗紅色能量絲線重重纏繞、如同提線木偶般的身影輪廓!那身影……雖然扭曲模糊,但那熟悉的、如同孤狼般的氣質輪廓……薩雷斯!“血鷹”薩雷斯!他果然在這裏!但他……似乎已經成爲了這晶簇“節點”的一部分!成爲了維持這邪惡錨點的……活體祭品?!

“嗡——!”

就在我心神劇震的刹那,那巨大的紫黑色晶簇仿佛感應到了我的存在和那充滿敵意的“熔爐”之力,猛地爆發出刺目的暗紅色光芒!晶簇表面那些如同血管般的脈絡瞬間變得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股遠比之前強大百倍、充滿了最純粹惡念和空間撕扯力的恐怖能量沖擊,如同無形的海嘯,瞬間向我席卷而來!同時,晶簇基座周圍那些暗紅色的古老符文法陣驟然亮起,形成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扭曲符文構成的能量護盾,將晶簇牢牢護在其中!

“轟!!!”

狂暴的能量沖擊狠狠撞在我身上!即使有“熔爐”之力護體,依舊感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氣血翻涌,靈魂仿佛要被那純粹的惡念撕裂!腳下的地面瞬間龜裂、塌陷!我悶哼一聲,身體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後滑出數丈,在粘稠的黑色積雪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吼——!!!”

與此同時,裂隙深處,數道散發着強大氣息、形態更加扭曲恐怖、仿佛由純粹痛苦和惡意構成的深淵實體,感應到晶簇的召喚,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猛地從翻滾的混沌漩渦中探出巨大的、流淌着粘液的肢體,裹挾着毀滅性的能量,撕裂空間,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狠狠撲來!它們的目標明確——摧毀這個威脅到“節點”的存在!

前有晶簇“節點”的恐怖能量護盾和持續的精神沖擊,後有數頭強大的深淵實體撲殺!瞬間陷入絕境!

血脈深處的“熔爐”被這致命的威脅徹底點燃!狂暴的灼熱力量如同壓抑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暗紅色的、如同熔岩般的光芒瞬間覆蓋全身!周圍的空氣被恐怖的高溫炙烤得劇烈扭曲!腳下粘稠的黑色積雪瞬間汽化,露出下方被灼燒得發紅的岩石!一股焚盡八荒、滌蕩邪穢的恐怖意志沖天而起!

“滾開!”一聲低吼,如同來自遠古熔岩之心的咆哮!

我迎着那數頭撲殺而來的深淵實體,不退反進!被暗紅光芒覆蓋的右拳,帶着撕裂空間的恐怖力量,毫無花哨地、狠狠地轟向沖在最前面那頭如同巨大腐爛肉塊聚合體般的怪物!

“嗤——!!!”

拳頭與怪物那流淌着粘液、散發着惡臭的軀體接觸的瞬間,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聲令人牙酸的、仿佛燒紅的烙鐵插入油脂般的聲響!那怪物足以抵擋破魔武器的堅韌軀體,在維瑟蘭“熔爐”之力的絕對焚燒下,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汽化!暗紅色的光芒所過之處,粘液被蒸發,扭曲的肢體被熔斷,那充滿惡意的核心在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尖嘯後,瞬間化爲了一縷散發着焦臭味的黑煙!

一拳!僅僅一拳!一頭強大的深淵實體,灰飛煙滅!

然而,更多的怪物已經撲到近前!粘稠的黑色腐蝕吐息、撕裂空間的能量利爪、以及直接作用於靈魂的瘋狂尖嘯,如同狂風暴雨般將我籠罩!

“熔爐”之力在體內瘋狂奔涌,暗紅的光芒如同燃燒的鎧甲!我如同化身爲一尊在深淵中行走的熔岩戰神,在數頭強大怪物的圍攻中輾轉騰挪!每一次拳腳揮出,都帶着焚毀萬物的恐怖高溫!怪物的攻擊落在暗紅光芒上,發出“嗤嗤”的灼燒聲,被強行焚滅大半!但它們的數量太多,攻擊太密集!腐蝕性的粘液和撕裂空間的能量,依舊不斷消耗着“熔爐”的防護!靈魂深處,那持續不斷的、來自晶簇“節點”的惡念沖擊,如同冰冷的毒針,不斷刺入,帶來陣陣眩暈和劇痛!

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廢墟窪地中,暗紅的光芒與深淵的紫黑能量瘋狂碰撞、湮滅!恐怖的沖擊波將周圍的斷壁殘垣再次粉碎!怒吼聲、尖嘯聲、能量爆裂聲,交織成一曲毀滅的交響!

就在我全力應對圍攻,試圖尋找機會突破晶簇護盾的瞬間——

“小心背後!!!”

一個極其尖銳、帶着撕裂般恐懼和絕望的少女嘶喊聲,如同穿透戰場的利箭,猛地從淨化結界的方向傳來!

是阿萊莎!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恐!幾乎在同一刹那,我血脈深處的“熔爐”之力也發出了最強烈的預警!一股遠比之前所有攻擊都更加隱蔽、更加致命的空間波動,毫無征兆地在我身後咫尺之處爆發!

來不及思考!完全是戰鬥本能!我強行扭轉身軀,將“熔爐”之力催發到極致,暗紅的光芒瞬間在背後凝聚成一面厚重的、如同熔岩凝結的巨盾!

“咔嚓——!”

一聲令人心悸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一只完全由粘稠的、不斷滴落着黑色液體的陰影構成的、巨大無比的、布滿吸盤的利爪,如同從虛空中直接探出,狠狠抓在了那面倉促凝聚的熔岩巨盾之上!巨盾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了空間撕裂和靈魂湮滅的恐怖力量,透過巨盾的裂痕,狠狠轟擊在我的後背!

“噗——!”

一口滾燙的鮮血無法抑制地噴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脊柱,五髒六腑仿佛都移了位!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前狠狠拋飛!護體的暗紅光芒劇烈閃爍,瞬間黯淡下去!

“吼——!” 那頭一直潛伏在空間褶皺中、如同陰影主宰般的恐怖深淵實體,發出得意的、充滿惡意的咆哮,巨大的陰影利爪再次抬起,帶着湮滅一切的氣息,朝着我墜落的身體狠狠拍下!而前方,那數頭被擊退的深淵實體也再次咆哮着撲來!

絕殺之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宏大、都要狂暴的嗡鳴,猛地從我體內爆發!仿佛血脈深處那座名爲“熔爐”的火山,被這致命的威脅和噴涌的鮮血徹底點燃了核心!一股無法形容的、帶着最原始焚毀與淨化意志的暗紅色光柱,如同沉睡的巨龍蘇醒,轟然從我身上沖天而起!

光柱所過之處,空間被灼燒得劇烈扭曲!撲殺而來的深淵實體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嘯,如同遇到克星般瘋狂後退!那只拍下的陰影巨爪,在接觸到光柱邊緣的瞬間,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汽化!

狂暴的光柱並未攻擊敵人,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猛地調轉方向,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地、毫無保留地轟向了窪地中心——那塊巨大的、散發着邪惡波動的紫黑色晶簇“節點”!

“不——!!!” 一個充滿了無盡驚怒、痛苦和絕望的、非人的精神尖嘯,猛地從晶簇深處爆發出來!那聲音……帶着薩雷斯的一絲殘響,卻又充滿了深淵的瘋狂!

“轟隆隆隆——!!!”

暗紅色的熔岩光柱,如同天罰之矛,狠狠地撞在了晶簇基座周圍那由無數扭曲符文構成的巨大能量護盾之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下一刻——

無法形容的恐怖能量風暴,以晶簇“節點”爲中心,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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