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裴瑾風帶着沈曼卿在北城待了半個月。
他本來打算給大總統賀完壽就返回蘇城。
但他身居高位,位高權重,想巴結他的人每天站滿了他的驛站。
無奈,他只能留下周旋,兩個月後才返回。
期間他也差人回蘇城詢問過婁清辭的傷勢,但每次都被母親擋了回來。
裴瑾風很生氣,窩在沙發裏抽雪茄。
他的腦海突然閃現那天婁清辭受刑的畫面,心中突感不適。
其實像他這樣殺人如麻的軍閥,殺人根本不算什麼。
何況,婁清辭真的犯錯了。
不懲罰,難以平群憤,也會有損督軍府的威嚴。
所以,他才親自挑選了五匹由他精心飼養的精良。
它們聽得懂哨聲,分得清輕重。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竟然驚動了老夫人。
老夫人親自到場,把婁清辭帶走了。
而後,更是把她留了下來,不再讓她回督軍府。
可這怎麼行呢?
婁清辭是督軍府的女主人。
手裏管着督軍府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不回來,督軍府非要亂套。
想到這,裴瑾風拿起大氅,套上皮靴,就往外走,“副官,回老宅一趟!”
話音剛落,沈曼卿就從樓上走了下來。
今天,她穿的還是大紅牡丹旗袍,繡着金線,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她好像很喜歡大紅色。
但是古人有雲,妾室不可着正紅。
她整天這樣穿,明顯沒把婁清辭放在眼裏。
這要是在以前,裴瑾風根本不會當回事,只覺得賞心悅目。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
督軍夫人受罰,督軍心情不悅。
她卻在這招搖過市,真的愚蠢至極!
“去換一身衣服,整天穿得跟花蝴蝶似的,招搖什麼?”
裴瑾風把雪茄頭摔在了地上,並用皮靴狠狠碾碎。
沈曼卿一怔,她不明白裴瑾風這是怎麼了。
明明以前,他最喜歡她穿紅色。
但他畢竟是上位者,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五省督軍的位置,有點脾氣很正常。
想到這,沈曼卿輕輕點頭,並回了句,“知道了,督軍。”
再抬頭時,裴瑾風已經坐上了小汽車,揚長而去。
老宅外,裴瑾風已經站了半個鍾頭,仍等不來管家的回話。
他知道,母親生氣了。
婁清辭是母親選的人,她怪裴瑾風苛待了她。
裴瑾風也知道自己錯了,所以這次他乖乖等着,沒有再耍督軍威風。
可半個鍾頭過去了,一個鍾頭過去了,兩個鍾頭過去了......
老夫人還沒給裴瑾風回話。
寒冬臘月,他站在冰天雪地裏,凍得手腳發麻。
可老夫人不僅沒讓他進門,甚至連暖爐都沒讓下人給他送一個。
裴瑾風氣的一根接着一根的雪茄抽。
最後雪茄抽完了,天色暗了,老宅的大門上了閥。
他還是沒進去。
路燈亮起,道路兩旁的梧桐樹葉已經凋零,在昏暗的路燈襯托下,更顯蕭瑟。
就像裴瑾風此刻的心情。
母親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很生氣。
而他也不能再像往常一樣,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