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肉身卡在迷霧谷的樹杈上，晃悠了整整半個時辰。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神識在旁邊的空地上踱來踱去，像個着急的管家：“我說——肉身兄——你能不能用點力？再卡下去，晚飯都要被魏長老偷吃了！”
樹杈上的肉身突然翻了個白眼，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自從混沌悟道丸的副作用疊加，他的肉身和神識經常“不同步”，神識能說話時，肉身多半在裝死，反之亦然。
“別晃了！”蘇清寒的星盤懸浮在樹杈旁，銀線像根細針，小心翼翼地戳着林霄肉身周圍的空間扭曲，“再晃，空間裂縫會把你的褲腿絞碎，到時候只能光着屁股回宗門。”
她指尖凝聚靈力，星盤突然發出“嗡”的輕響，銀線織成張網，網住林霄的肉身。隨着她一聲輕喝，網猛地收緊，空間扭曲像被捏碎的玻璃，“咔嚓”一聲消散，林霄的肉身“撲通”摔在地上，啃了滿嘴泥。
“總算下來了。”林霄的神識飄落到肉身頭頂，像朵雲彩，“下次瞬移前能不能打個招呼？害得我在太虛裏看了你半個時辰的屁股。”
肉身猛地坐起來，吐出嘴裏的泥，聲音帶着回音：“你以爲我想——想卡樹上？是空間裂縫——裂縫在拉我——”
蘇清寒的星盤突然指向谷深處，銀線在半空織出個旋轉的漩渦：“星盤顯示，迷霧谷的空間裂縫比之前活躍了三倍，混沌悟道丸的靈力正在和裂縫產生共鳴。”她蹲下身，撿起塊沾着林霄血的石頭，“你的血滴在石頭上，裂縫的能量波動更穩定了，說不定……”
“說不定能當‘空間潤滑劑’？”林霄的肉身突然蹦起來，瞬移到蘇清寒身邊，差點踩碎她的星盤，“用我的血混合量子粉，煉‘瞬移定位丹’，再也不用擔心卡樹杈了！”
蘇清寒扶着星盤後退半步：“先別急着煉新丹，你的‘瞬移成癮’還沒好。剛才測了下，半個時辰內你瞬移了十七次，平均每三分鍾一次，再這麼下去，肉身會被空間亂流撕成碎片。”
她從儲物袋裏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丹丸，丸身上布滿銀色的星紋：“這是用星辰鐵粉末和定魂草煉的‘穩身丹’，每兩刻鍾吃一粒，能讓瞬移間隔延長到一炷香。”
林霄的肉身剛要去接，突然“嗖”地瞬移到谷口的巨石上，手裏還保持着接丹丸的姿勢。
神識在原地笑得打滾：“看來——看來得喂到你嘴裏才行——才行啊——”
折騰了整整一個時辰，林霄總算吃上了第一粒穩身丹。肉身的瞬移頻率果然變慢，只是每次瞬移的目的地依舊隨機：有時出現在灌木叢裏，有時閃到小溪中央，最離譜的一次，直接瞬移到了一只正在打盹的黑熊背上，嚇得那熊嗷嗷叫着沖進了密林。
“這熊的毛真硬。”林霄的肉身摸着後腦勺，從溪水裏爬出來，衣服溼得像落湯雞，“下次瞬移前，能不能讓星盤預警一下？”
蘇清寒的星盤正懸浮在黑熊消失的方向，銀線勾勒出一串雜亂的爪印：“星盤只能預測瞬移範圍，沒法精準定位。不過我發現，你的瞬移方向和太虛裏的星辰軌跡有關——剛才你瞬移到黑熊背上時，星盤上的‘北鬥星紋’正好亮起。”
她指着星盤上的七個光點：“這七個光點對應着太虛的北鬥星，只要用星塵砂磨成粉，混在穩身丹裏，說不定能控制瞬移方向。”
林霄的神識突然飄到半空，指着谷頂的雲層：“快看！那裏的雲在旋轉，像個漩渦！”
衆人抬頭望去，只見迷霧谷上空的雲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形成個巨大的漏鬥狀，漏鬥中心泛着淡淡的金光，像只俯視大地的眼睛。蘇清寒的星盤突然劇烈震顫，銀線紛紛指向那道金光，發出蜂鳴般的輕響。
“是飛升通道的殘痕被激活了！”蘇清寒的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興奮，“混沌悟道丸的靈力和空間裂縫共振，居然引動了天道規則！”
林霄的肉身突然“嗖”地瞬移到雲層正下方，金光像條絲帶，纏繞着他的身體，肉身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無數細小的星辰虛影從他體內飄出，融入金光之中。
“我感覺——感覺神識要被吸走了——”林霄的肉身仰着頭，眼睛裏映着旋轉的雲層，“太虛裏有好多聲音——在喊我過去——”
蘇清寒趕緊往他身上撒星塵砂，銀色的粉末遇到金光，化作無數細小的星點，像層盔甲護住肉身：“穩住！這是天道在試探你的神識強度，千萬別被卷進通道殘痕，那裏的空間亂流會撕碎你的神識！”
林霄的神識在旁邊急得團團轉：“肉身兄！挺住啊！你要是被卷走，我就得一輩子當孤魂野鬼了！”
就在這時，金光突然收縮，像只手抓住林霄的肉身，猛地往雲層裏拽。肉身周圍的星辰虛影突然炸開，化作道銀色的屏障，將金光彈開。雲層的旋轉速度漸漸變慢，漏鬥狀的漩渦也開始消散，林霄的肉身“撲通”摔在地上，暈了過去，而他的神識則浮在半空，眼睛緊閉，像在做什麼重要的夢。
蘇清寒趕緊沖過去，星盤貼在林霄的胸口，銀線探入他的體內：“肉身沒事，只是脫力了。但他的神識……好像進入了‘深度太虛漫遊’，星盤都測不到具體位置了。”
三天後，青雲宗丹堂。
林霄的肉身終於醒了過來，正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把玩着顆灰撲撲的丹丸——正是那枚沒吃完的混沌悟道丸。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時不時對着空氣說話，像在和看不見的人聊天。
“你說太虛裏的星辰都有記憶？”林霄突然笑了，“那顆最亮的星星告訴你，它見過秦始皇煉長生丹？還說他的丹爐是用隕石做的？”
蘇清寒坐在旁邊，手裏的玉簡記錄着他的每一句話。自從神識進入深度漫遊，林霄的肉身就成了“傳聲筒”，時不時會說出些關於太虛和天道的秘聞，雖然多半荒誕不經，卻總能讓星盤的銀線泛起奇異的波動。
“星盤顯示，你的神識現在在‘北鬥星府’附近。”蘇清寒指着星盤上的一個亮點，“那裏是太虛儲存星辰記憶的地方，你聽到的‘秦始皇煉藥’，可能是某顆星辰記錄的影像碎片。”
林霄突然“嗖”地瞬移到丹爐旁，抓起一把星塵砂：“我知道怎麼煉‘定位瞬移丹’了！用星塵砂定方向，量子粉破空間，再加混沌悟道丸的殘渣，就能想去哪就去哪！”
他剛想往丹爐裏扔星塵砂，突然“嗖”地又瞬移到房梁上，手裏還保持着扔砂的姿勢，星塵砂撒了蘇清寒一身。
“看來還得先解決瞬移成癮的副作用。”蘇清寒拍掉身上的砂粒，從儲物袋裏取出塊虛空晶，“黑石城的石城主說，這晶體能穩定空間波動，磨成粉混在穩身丹裏，應該能徹底治好瞬移癮。”
林霄的肉身在房梁上點點頭，突然開口，聲音不再帶回音：“而且我想試試，能不能讓神識帶着記憶回來。太虛裏有好多有趣的東西，比如有顆星星記得‘上古丹方’，說用鳳凰羽和烏鴉毛煉的丹藥，能讓人在白天隱身，晚上發光。”
蘇清寒的星盤突然亮起：“星盤顯示，你的神識正在靠近‘記憶星核’，只要在它消散前讓肉身服下‘憶魂丹’，就能把太虛的記憶帶回來！”
兩人立刻動手煉制憶魂丹。林霄的肉身雖然還在時不時瞬移，卻比之前精準多了，想往丹爐裏加材料時，最多瞬移到丹爐旁邊的凳子上，不會再跑到房梁或屋頂。
蘇清寒將虛空晶磨成粉，混入定魂草和星塵砂，用星盤的銀線攪拌均勻，然後遞給房梁上的林霄：“快把這個加進去，火候正好！”
林霄的肉身“嗖”地瞬移到丹爐前，將粉末倒進去，丹爐突然發出“嗡”的低鳴，爐口噴出金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影像：有古人煉藥的場景，有星辰誕生的瞬間，還有飛升通道完整時的壯麗景象。
“成了！”蘇清寒的星盤銀線紛紛指向爐口，“憶魂丹能捕捉神識在太虛的記憶碎片！”
丹丸煉成的瞬間，林霄的肉身突然僵住，眼睛緊閉，眉頭緊皺，像是在經歷劇烈的痛苦。蘇清寒趕緊將憶魂丹塞進他嘴裏，肉身的眉頭漸漸舒展，嘴角甚至露出一絲微笑。
半個時辰後，林霄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神清明，不再恍惚。他“嗖”地瞬移到地上，這次是主動瞬移，不再是被動失控。
“我回來了！”林霄興奮地喊道，手裏突然多了片透明的羽毛，“這是‘記憶星核’的碎片，能顯化神識帶回的記憶！”
他將羽毛放在桌上，羽毛突然發出柔和的光，在牆上投射出影像：只見一片混沌的虛空中，無數星辰圍繞着一顆巨大的丹爐旋轉，爐旁站着個模糊的身影，正將鳳凰羽和烏鴉毛扔進爐裏，爐口噴出的火焰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黑色。
“看到了吧？”林霄指着影像，“這就是上古的‘晝夜丹’，白天隱身靠鳳凰羽的陽氣，晚上發光靠烏鴉毛的陰氣，厲害吧？”
蘇清寒的星盤貼在羽毛上，銀線勾勒出丹爐的輪廓：“星盤分析，這丹爐的材質和你從迷霧谷帶回來的星辰鐵碎片一模一樣！說明上古真的有人用星辰鐵煉爐，而且很可能……”她頓了頓，眼神發亮，“而且很可能知道修復飛升通道的方法！”
林霄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混沌悟道丸的真正作用不是瞬移，是讓神識去太虛找修復飛升通道的方法！那些星辰記得所有事，包括通道是怎麼壞掉的！”
他轉身往丹爐裏扔了把量子粉：“我們再煉一批混沌悟道丸，讓更多人的神識去太虛找線索，人多力量大，總能找到修復通道的關鍵！”
蘇清寒卻按住他的手：“不行，這丹藥的副作用太危險，剛才你的神識差點被星核碎片吞噬，換成普通弟子，神識早就潰散了。”她指着星盤上的銀線，“而且太虛裏有‘噬憶獸’，專門吞噬神識的記憶，剛才影像裏一閃而過的黑影，就是它們。”
林霄的興奮勁瞬間滅了一半：“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飛升通道一直壞着吧？”
蘇清寒的星盤突然指向萬法閣的方向，銀線在半空織出個復雜的符文：“星盤顯示，萬法閣的‘鎮閣之寶’——‘太虛鏡’，能穩定神識在太虛的軌跡，還能驅趕噬憶獸。只要用它配合混沌悟道丸，就能安全地讓神識漫遊。”
兩人立刻趕往萬法閣。掌管閣樓的老執事聽說他們要用太虛鏡研究飛升通道，起初堅決反對，直到林霄的肉身突然瞬移到閣樓頂層，取下了一面蒙着布的銅鏡——正是太虛鏡，老執事才目瞪口呆地答應。
太虛鏡鏡面光滑，能映出人的神識，林霄的神識一靠近，鏡中立刻浮現出他在太虛的影像：正坐在一顆星星上，和個模糊的虛影聊天，那虛影穿着上古服飾，手裏拿着顆丹丸，像是在講解什麼。
“那是‘丹道古神’的殘魂！”老執事激動地捋着胡子，“傳說他是第一個煉制出‘飛升丹’的人，沒想到殘魂居然留在了太虛！”
林霄的肉身對着鏡子喊道：“喂！古神兄！飛升通道怎麼修啊？用星辰鐵行不行？”
鏡中的虛影似乎聽到了，舉起手裏的丹丸，丹丸上浮現出復雜的紋路，和林霄從迷霧谷帶回來的星辰鐵碎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是‘混沌核心紋’！”蘇清寒的星盤突然貼在鏡面上，銀線順着紋路遊走，“星盤解析出了！修復飛升通道需要‘混沌核心’，而混沌核心的主材，就是星辰鐵混合太虛的‘本源氣’！”
林霄的神識在鏡中突然站起來，對着虛影鞠躬，然後轉身往鏡面跑來，像要從鏡中沖出。太虛鏡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林霄的肉身和神識同時閉上眼，當光芒散去，神識已經回到肉身裏，肉身不再瞬移，眼神清明，仿佛從未受過副作用影響。
“我帶回了混沌核心的煉制方法！”林霄興奮地喊道，從懷裏掏出塊星辰鐵碎片，碎片上的紋路正發出淡淡的金光，“只要用這塊碎片當引子，混合量子粉和虛空晶，就能煉出混沌核心，再用它去激活飛升通道的殘痕，就能打開一條臨時通道！”
老執事和蘇清寒都圍了過來，看着碎片上的紋路，眼裏滿是激動。萬法閣的塵封典籍裏曾記載，上古時期的修士就是靠混沌核心飛升，卻沒人知道具體的煉制方法，沒想到林霄的一次意外煉丹，竟解開了這個千古之謎。
“但有個問題。”林霄突然撓撓頭，“太虛的本源氣很難收集，除非……除非能讓肉身也進入太虛，直接帶回本源氣。”
蘇清寒的星盤突然指向林霄的丹田，銀線在那裏織出個小小的漩渦：“你的丹田在混沌悟道丸的影響下，已經能儲存少量太虛氣了！只要再煉一枚‘太虛引氣丹’，就能讓肉身暫時進入太虛，收集本源氣！”
三人立刻返回丹堂，準備煉制太虛引氣丹。林霄負責掌控火候，蘇清寒用星盤分析能量波動，老執事則幫忙研磨各種珍稀材料，丹堂裏的氣氛既緊張又興奮，仿佛一場改變修真界命運的實驗即將開始。
丹爐裏的火焰“噼啪”作響，星塵砂、虛空晶粉、量子粉在火中交融，漸漸凝結成顆半透明的丹丸，丹丸內部仿佛有片微縮的星空，正緩緩旋轉。
“成了！”林霄大喊一聲，用靈力將丹丸托出，“這就是太虛引氣丹，服下後能讓肉身進入太虛半個時辰，期間能收集本源氣，但副作用是……可能會帶回太虛的‘小禮物’。”
“什麼小禮物？”蘇清寒好奇地問。
林霄的嘴角抽了抽：“比如……噬憶獸的幼崽，或者太虛的‘迷路星靈’，我在太虛時，就看到有修士帶回來一只會說人話的兔子，說那兔子是某顆星星的化身。”
蘇清寒和老執事：“……”
最終，大家決定由林霄服下太虛引氣丹，進入太虛收集本源氣。爲了以防萬一，蘇清寒準備了大量的穩身丹和憶魂丹，老執事則打開了萬法閣的“護閣大陣”，防止太虛的怪物趁機闖入。
林霄服下太虛引氣丹的瞬間，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無數星辰虛影從他體內飄出，像在爲他送行。
“等我回來煉混沌核心！”林霄的聲音漸漸變得遙遠，身體徹底透明，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丹堂中央，只留下顆閃爍着星光的丹丸，那是他從太虛帶回的第一縷本源氣凝結而成的。
蘇清寒和老執事盯着光消失的地方，大氣都不敢出。護閣大陣的光罩泛着柔和的光芒，星盤懸浮在半空，銀線靜靜地等待着，仿佛在倒計時，等待着林霄帶着本源氣從太虛歸來。
第七章下 太虛追源氣：星靈伴歸途（林霄攜本源氣撞破護山大陣）
太虛的光影是流動的。
林霄的肉身懸浮在一片璀璨的星雲中，腳下是翻滾的銀灰色氣流——這就是太虛本源氣，觸手冰涼，像握着一團凝固的星空。他試着用靈力包裹住一縷本源氣，氣流卻像活物般鑽過指縫，在他手腕上纏成個半透明的環。
“別跑啊。”林霄對着氣環笑，“我又不搶你的，就借一小團，回去煉個混沌核心，說不定以後能常來做客。”
氣環突然顫動起來，化作條細長的光帶，往星雲深處竄去。林霄拔腿就追，肉身在太虛中移動時竟沒有瞬移，反而像踩在光滑的鏡面上，一步能滑出百丈遠。星盤的虛影在他頭頂旋轉，銀線始終鎖定光帶，像根扯不斷的引線。
追了約莫一炷香，前方突然出現片漂浮的水晶林。水晶裏封存着無數影像：有上古修士煉混沌核心的場景，有飛升通道完整時的壯麗星河，還有顆拳頭大的星星正“咕嚕咕嚕”吐着氣泡，氣泡炸開後，竟飄出些帶着墨香的竹簡——正是失傳的《太虛氣引術》。
“好家夥，這裏是太虛的‘記憶庫’？”林霄抓起片水晶，裏面的影像突然活了過來：個穿獸皮的古人正將本源氣揉成球，混着隕鐵粉末搓揉，最後竟捏出顆黑白相間的丹丸，和他煉的混沌悟道丸有七分相似。
“原來混沌核心是這麼煉的！”林霄剛想細看，手腕上的氣環突然劇烈震顫。水晶林深處傳來“嘶嘶”的輕響，幾道黑影從水晶縫隙裏鑽出來，通體漆黑，長着無數細小的吸盤，正是蘇清寒說的噬憶獸。
“來得正好。”林霄摸出顆混沌悟道丸的殘渣，往黑影裏一扔。丹丸炸開的瞬間，周圍的星雲突然扭曲，噬憶獸的吸盤剛觸到扭曲的光影，就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慌忙往後退。
氣環趁此機會竄出水晶林，林霄緊隨其後，卻在林子邊緣撞見個毛茸茸的小家夥——巴掌大，通體雪白，長着對透明的翅膀，正抱着塊碎水晶啃得香，水晶渣掉了滿身。
“這是……星靈？”林霄認出這小家夥，和老執事典籍裏畫的“太虛伴生靈”一模一樣，“你也在追本源氣？”
小家夥抬起頭，露出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突然撲到林霄肩上，翅膀拍了拍他的臉頰，像是在說“帶我走”。林霄剛想點頭，星盤虛影突然發出急促的嗡鳴——太虛引氣丹的效力快到了，肉身開始變得透明，邊緣泛起淡淡的金光。
“得走了！”林霄一把抓住還在亂竄的本源氣環，將其塞進腰間的星辰鐵小瓶，又抓起肩上的星靈塞進懷裏，“小家夥，跟我回青雲宗耍耍，那裏有比水晶好吃的靈果。”
話音未落，肉身已被股強大的力量拽向虛空。眼前的星雲、水晶林、噬憶獸瞬間倒退成模糊的光斑，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像是穿過無數層空間壁壘。星盤虛影在他頭頂炸開，化作道銀色的光橋，橋的盡頭，隱約能看到青雲宗護山大陣的光罩。
“要撞上去了！”林霄下意識地抱緊懷裏的星靈，星辰鐵小瓶裏的本源氣突然沸騰，在他周身裹上層淡金色的護罩。
下一瞬，“轟隆”一聲巨響。
青雲宗護山大陣的光罩上，突然炸開朵巨大的金色煙花。林霄的肉身像顆流星，沖破光罩的瞬間撞在丹堂的屋頂上，瓦片“譁啦啦”碎了一地，煙塵中，個身影抱着頭從破洞裏滾出來，正好砸在蘇清寒和老執事面前。
“咳咳……”林霄抹了把臉上的灰，剛想咧嘴笑，突然“哎喲”一聲——懷裏的星靈正用小爪子撓他的衣襟，顯然是被剛才的撞擊嚇着了。
蘇清寒的星盤“嗖”地飛過去，銀線纏住林霄的手腕，又探進他腰間的小瓶。當銀線接觸到本源氣的瞬間，星盤突然亮起刺眼的藍光，在半空投射出片流動的星雲影像，正是林霄在太虛看到的那片本源氣聚集地。
“本源氣！你真的帶回來了！”蘇清寒的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顫抖，指尖的玉簡差點掉在地上，“星盤顯示，這縷本源氣的純度超過典籍記載的三倍，足夠煉出混沌核心的引子了！”
老執事也湊過來，捋着胡子打量林霄懷裏的星靈：“這是……太虛星靈？傳說中以星辰記憶爲食的小家夥？你居然把它也帶回來了？”
星靈從林霄懷裏探出頭，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丹堂，突然張開嘴，吐出片半透明的水晶——水晶裏映着林霄在太虛追本源氣的影像，連他對着氣環說的“做客”調侃都清晰可見。
“它還會記錄影像？”林霄驚訝地戳了戳星靈的小翅膀，“這本事不錯，以後煉丹炸爐都能拍下來當紀念。”
星靈似乎聽懂了，又吐出片水晶，這次映的是混沌核心的煉制步驟：本源氣與星辰鐵按三比一混合，加入量子粉激活空間屬性，最後用虛空晶粉末定型，整個過程像在揉團發光的面團。
蘇清寒趕緊用星盤記錄下水晶影像，銀線在玉簡上快速勾勒出步驟圖：“和你帶回的方法完全一致！有了這星靈，我們甚至能回看太虛裏的細節，再也不用擔心遺漏關鍵步驟了。”
林霄剛想說話，突然“嗖”地瞬移到丹爐旁——太虛引氣丹的副作用還沒完全消，只是瞬移的範圍縮小到了丹堂內。他抓起腰間的小瓶，將本源氣倒在掌心：“先試試能不能和星辰鐵融合。”
本源氣接觸到星辰鐵碎屑的瞬間，突然“騰”地燃起金色的火焰，碎屑在火中融化成銀白色的液體，與本源氣纏成螺旋狀，最後凝結成顆綠豆大的珠子，表面的紋路像片微縮的星空，正是混沌核心的雛形。
“成了！”林霄舉着珠子興奮地轉圈，沒注意到腳下的瓦片碎塊，“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懷裏的星靈“啾”地叫了一聲，飛出他的衣襟，在丹堂裏盤旋起來，水晶般的翅膀掃過之處，散落的星辰鐵碎屑突然自動聚成小堆，像是在幫忙收拾。
蘇清寒蹲下來，用星盤測量那顆混沌核心雛形：“能量穩定，空間屬性達標，只要再加入虛空晶和量子粉，就能擴到拳頭大小，足以激活飛升通道的殘痕了。”她抬頭看向林霄，眼底的光芒比星盤還亮，“等煉出完整的混沌核心，我們就能打開臨時飛升通道，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麼。”
林霄摸着下巴，突然笑了：“說不定能找到比混沌核心更厲害的寶貝，比如……能讓瞬移不卡樹杈的丹藥？”
老執事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指着屋頂的破洞：“先顧眼前吧，魏嚴長老要是看到你又把丹堂砸了個洞，少不了用拐杖敲你的腦袋。”
話音剛落，丹堂外就傳來魏嚴長老的怒吼：“哪個小兔崽子又炸丹堂？！護山大陣的光罩都被撞出裂紋了！”
林霄慌忙把混沌核心和星靈塞進懷裏，對着蘇清寒使了個眼色：“快！用星盤擋一下，就說我們在測試新的空間防御術！”
蘇清寒忍着笑，星盤突然升空，銀線在屋頂的破洞上織出個臨時結界，將外面的怒吼聲擋了大半。星靈從林霄懷裏探出頭，對着結界外“啾啾”叫了兩聲，聲音穿過結界，竟變成了魏嚴長老的語氣：“老夫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
結界外的怒吼突然停了，魏嚴長老顯然愣了神：“誰在學老夫說話？”
丹堂裏，林霄和蘇清寒捂着嘴笑得肩膀發抖，老執事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星靈得意地晃了晃小腦袋，又吐出片水晶，裏面映出魏嚴長老年輕時被丹爐炸得滿臉黑灰的影像，顯然是剛從太虛記憶庫裏啃來的“新料”。
“這小家夥，是個活寶啊。”林霄揉了揉星靈的腦袋，突然覺得這次太虛之行，帶回來的最珍貴的“寶貝”，或許不是本源氣，而是這個能偷星辰記憶、學人說話的小家夥。
他低頭看了看掌心殘留的本源氣痕跡，又看了看蘇清寒手裏正在記錄的星盤，突然覺得，修復飛升通道的路雖然還長，但有身邊這些人（和靈）陪着，就算多炸幾次丹堂、多卡幾次樹杈，好像也沒那麼難熬。
屋頂的破洞外，魏嚴長老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大概是被星靈的模仿術搞懵了。陽光透過破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片晃動的光斑，像塊被打碎的金子。林霄拍了拍身上的灰，從懷裏掏出混沌核心的雛形，對着光斑舉起：“你看，這玩意兒在陽光下，像不像顆縮小的太陽？”
蘇清寒的星盤在他手邊旋轉，銀線纏繞着核心，在半空織出混沌核心的完整圖譜。星靈趴在林霄的肩頭，小爪子指着圖譜上的某個節點，像是在提醒他們遺漏了什麼關鍵步驟。
丹堂裏的笑聲漸漸平息，只剩下星盤輕鳴和筆尖劃過玉簡的沙沙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