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禁林的晨霧正在蒸騰。

陳默的混沌植鏟斜插在背包側袋,青銅鏟頭的紋路間嵌着顆鴿子蛋大的白色晶體 —— 那是淨化後的混沌母礦核心,此刻正隨着他的步伐微微發燙,像揣在懷裏的小暖爐。【混沌植鏟實體形態(50%):解鎖 “雙界靈脈感應”,可感知十公裏內的靈脈節點】

“還有最後三裏地。” 裴凌用玄鐵鋤撥開擋路的荊棘,鋤刃劃過葉片時帶起細碎的露水,露水在晨光中折射出虹彩,像撒在草葉上的碎鑽。他左眉的疤痕褪去了之前的猙獰,在朝陽下泛着淺金色,“你聞這空氣裏的藥香,是回春谷特有的‘九節菖蒲’,離山門越近香味越濃。”

兩人沿着蜿蜒的山道上行,路面覆蓋着層厚厚的鬆針,踩上去發出 “沙沙” 的輕響,與遠處瀑布的轟鳴形成奇妙的和聲。山道兩側的岩壁上,隨處可見半透明的靈脈結晶,結晶裏封存着飛舞的光點 —— 那是被混沌母礦淨化後的礦洞靈脈,正順着山勢流向回春谷,像一群歸家的螢火蟲。

陳默突然停步,混沌植鏟的白色晶體發出輕微的震顫。他指向左側的峽谷,那裏的晨霧中隱約浮現出座石拱橋,橋欄上雕刻的藥草紋正在發光,與之前雙丫髻少女給的藥囊花紋完全吻合。【檢測到回春谷外圍結界,靈脈波動穩定,含友好識別符文】

“是‘通幽橋’。” 裴凌的玄鐵鋤在橋面上敲了三下,鋤尾赤焰石的紅光與橋欄的藥草紋產生共鳴,橋對面的晨霧突然散開,露出片梯田狀的靈草圃。圃中種植着成片的血心草,葉片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滾動,像一顆顆凝結的血珠,“我爹說過,只有持有回春谷信物的人才能過橋。”

剛踏上橋面,陳默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雙丫髻少女提着竹籃從靈草圃跑來,籃子裏盛放着新鮮的藥草,葉片上的水珠濺在她的粗布裙擺上,洇出深淺不一的綠痕。“陳大哥!裴大哥!” 她的聲音像山澗的清泉,帶着抑制不住的喜悅,“藥老在山門等你們呢,說要親自感謝你們淨化了礦洞的邪礦。”

陳默注意到她發髻上別着的銀簪,簪頭雕刻的曼陀羅花紋被刻意磨平,露出底下的藥草紋 —— 顯然是爲了避開合歡宗的眼線。靈脈探測界面上,少女周身的靈脈線條呈清澈的綠色,與回春谷的靈草圃產生着微妙的共鳴,【檢測到回春谷外門弟子靈脈,純度 42%,未被邪術污染】。

“柳長老的餘黨處理幹淨了嗎?” 裴凌的玄鐵鋤在橋面上劃出淺淺的刻痕,那是采靈師標記安全路線的暗號,“雷火陣的廢墟裏,會不會還有漏網的傀儡?”

少女的笑容淡了些,指尖無意識地絞着裙擺:“藥老已經帶人清理過了,找到七具被煉制成傀儡的內門弟子遺體……” 她突然壓低聲音,“藥老說,柳長老房間裏發現了通往‘黑風崖’的密道,那裏是合歡宗在回春谷的秘密據點。”

說話間,三人已走到山道盡頭。眼前豁然出現一座依山而建的山門,門楣上懸掛着塊黑檀木牌匾,“回春谷” 三個金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牌匾邊緣纏繞着圈翠綠的藤蔓,藤蔓頂端的紫色花苞正隨着山風輕輕搖曳,像無數只凝視來客的眼睛。

山門兩側的石牆上,鑲嵌着會旋轉的八卦鏡,鏡面反射着靈草圃的綠光,在地面拼出個巨大的太極圖案。圖案中央,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盤膝而坐,他身前的石桌上擺放着只青銅丹爐,爐中升騰的青煙凝聚成藥草形狀,久久不散。

“是藥老。” 雙丫髻少女輕聲道,“回春谷輩分最高的煉藥師,據說見過三百年前的守禁人。”

陳默走近時,發現老者的眼睛雖然緊閉,卻能準確感知到他的位置。老者身前的丹爐突然發出 “叮咚” 的脆響,爐蓋自動彈開,裏面盛放着三枚通體雪白的丹藥,丹藥表面的紋路竟與混沌母礦的靈脈線條完全一致。“混沌植鏟的傳人,果然沒讓老夫失望。” 老者緩緩睜眼,瞳孔裏映着流動的靈脈,像兩汪清澈的泉眼。

裴凌的玄鐵鋤突然微微前傾,鋤尾赤焰石與丹爐產生了共鳴:“藥老認識我爹?”

藥老的目光落在裴凌左眉的疤痕上,眼神柔和了許多:“三十年前,你爹裴長風曾在老夫這裏學習過‘靈草共生術’。” 他指了指石桌上的丹爐,“這‘清靈丹’是用你們從礦洞帶出來的血心草煉制的,能徹底清除玄陰功的餘毒,也算告慰你爹的在天之靈。”

陳默的混沌植鏟突然從背包中飛出,懸浮在丹爐上方。白色晶體與丹藥產生共鳴,在半空投射出幅立體的靈脈圖 —— 圖中既有黑風礦洞的地下脈絡,也有回春谷的山勢走向,兩條主線在黑風崖交匯,形成個旋轉的漩渦,【檢測到雙界靈脈交匯點:黑風崖,含蒼茫意志殘識能量】。

“這就是你們接下來的路。” 藥老用枯枝般的手指點向漩渦中心,“合歡宗在黑風崖建立了‘蝕靈陣’,想用回春谷的靈脈滋養礦洞殘留的邪礦。他們以爲掌控了全局,卻不知這正是解開雙界靈脈之謎的關鍵。”

雙丫髻少女突然指着山門方向,那裏的晨霧中浮現出群飛鳥,鳥喙裏銜着燃燒的信箋,信箋在空中炸開,化作漫天飛舞的曼陀羅花瓣 —— 是合歡宗的挑釁信號。“他們來了!” 少女的聲音有些發緊,握緊了腰間的藥囊。

陳默接住片飄落的花瓣,花瓣在他掌心瞬間枯萎,留下黑色的灰燼。混沌植鏟的白色晶體突然爆發出強光,將灰燼轉化爲金色的光點,光點在空中組成行小字:【主線任務:摧毀黑風崖蝕靈陣,解鎖混沌植鏟雙界形態】。

“準備好破繭而出了嗎?” 裴凌的玄鐵鋤在地面劃出半圈,鋤刃的紅光與混沌植鏟的金光交織成盾,左眉的疤痕在晨光中亮得像道金邊。

陳默望着遠處雲霧繚繞的黑風崖,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伴 —— 雙丫髻少女眼中的堅定,藥老唇邊的期許,還有裴凌緊握玄鐵鋤的手。他突然想起礦洞崩塌時,那些在岩漿中站成隊列的礦工骸骨,想起守禁人最後的話 “封印從來不是禁錮,是守護”。

“走吧。” 陳默握緊懸浮的混沌植鏟,白色晶體與青銅鏟頭完美融合,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礦洞的賬,該去和合歡宗好好算了。”

三人穿過山門時,陳默回頭望了一眼正在消散的禁林晨霧。霧中仿佛浮現出黑風礦洞的輪廓,那些坍塌的巷道、淨化的邪礦、犧牲的礦工,都化作點點金光融入回春谷的靈脈 —— 就像蝴蝶破繭時,留在繭中的最後一絲痕跡。

山門外的靈草圃中,一株血心草突然綻放出白色的花朵,花瓣層層舒展,露出中央金色的花蕊,花蕊中隱約可見混沌植鏟與玄鐵鋤的虛影,像一對即將展翅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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