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風崖的祭壇在子夜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陳默盤膝坐在太極圖中央,混沌植鏟斜插在身前的石縫中。青銅鏟頭的白色晶體釋放出半透明的光繭,將他包裹其中,光繭表面流淌着赤色與藍色的靈脈線條,像兩條纏繞的活蛇。每一次呼吸,線條就收緊一分,將他體內的雙系靈脈壓縮成液態 —— 丹田處,金色的靈液正緩緩旋轉,在雷劫降臨前凝聚成太極狀的丹核,【築基丹凝聚進度:97%,需 “雷劫心火” 催化完成最後蛻變】。

祭壇四周的蝕靈陣符文正在暴走。暗紅色的光帶突破藥老設下的封靈咒,在崖頂織成巨大的穹頂,穹頂中心的黑色漩渦吞吐着棱角分明的雷火。雷火砸在光繭上,激起的火星在陳默裸露的皮膚上燙出細小的焦痕,焦痕處立刻有金色靈脈涌出修復,像兩支部隊在皮肉間廝殺。

“還有三息雷劫就要來了。” 裴凌的玄鐵鋤深深扎進祭壇邊緣,鋤尾赤焰石的紅光與光繭的金光交織成盾。他左眉的疤痕在雷火映照下泛着紫黑,是之前爲護陣被邪術侵蝕的痕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秦無殤那雜碎就在崖下,剛才我看見他在擺弄蝕靈陣的陣眼,肯定沒安好心。”

陳默沒有睜眼。識海裏,兩條靈脈正進行着最後的融合:火系靈脈如奔騰的岩漿,水系靈脈似冰封的河流,兩者碰撞處不斷炸開金色的能量團。每個能量團都蘊含着破碎的畫面 —— 礦洞坍塌時的火光、回春谷靈草圃的晨露、禁林雷火陣的紫電…… 這些畫面最終凝成旋轉的太極丹,丹核處隱約可見混沌母礦的白色光點,【檢測到 “雙界靈脈融合”:需承受三階以上雷劫方可突破築基期】。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如膠。祭壇上空的烏雲凝成巨大的豎眼,瞳孔處翻滾着紫色的雷蛇,蛇信吞吐間,祭壇的符文紛紛亮起血光。陳默的靈脈探測界面發出刺耳的警報,【警告:檢測到 “蒼茫雷劫”,含 70% 蒼茫意志殘識能量,非自然雷劫,而是人爲操控的 “滅靈劫”】。

“他想借雷劫毀了你的靈根!” 裴凌的玄鐵鋤突然爆發出強光,鋤刃的紅光順着符文蔓延,在祭壇外圍築起環形火牆。火牆與雷火碰撞的瞬間,他聽見自己骨骼發出 “咯吱” 的呻吟,左眉疤痕下的血管突突直跳,像有蟲子要鑽出來,“陳默,快放棄突破!這雷劫不對勁!”

陳默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他突然將混沌植鏟插入太極丹所在的識海,白色晶體的光芒與丹核的光點完全融合。識海裏的岩漿與河流突然逆向旋轉,在雷劫降臨的刹那,竟主動沖破光繭,將第一道紫色雷蛇卷入體內 —— 這是他從星月草的生長規律中悟到的道理:“欲成混沌,先納陰陽,雷火非劫,是丹火的養料。”

“瘋了!” 崖下傳來秦無殤的尖叫。他站在蝕靈陣的漩渦旁,雙手結印操控雷劫,黑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獨眼中的紅色晶石因激動而炸裂,“三千年了,終於有人敢主動引蒼茫雷劫!你以爲這樣就能掌控混沌?做夢!”

第一道雷劫在陳默體內炸開時,他感覺自己的靈脈像被投入熔爐的廢鐵。紫色雷光順着血管遊走,所過之處靈脈盡數焦黑,卻在接觸到太極丹的瞬間,被金色能量包裹成繭。繭中滲出淡青色的新脈,脈壁上浮現出混沌植鏟的紋路,像兩支部隊在皮肉間廝殺,【檢測到靈脈重生:混沌靈根初顯,對蒼茫能量吸收率提升至 40%】。

裴凌的玄鐵鋤突然與祭壇的符文產生共鳴。他想起父親筆記裏的 “以礦養脈術”,將玄鐵鋤重重砸向地面,鋤尾赤焰石的紅光與地底的赤炎礦脈相連。赤色岩漿順着裂縫涌出,在祭壇周圍凝成火環,火環中突然升起無數銀色的星芒 —— 是之前培育的星月草種子被雷火激活,【星月靈種觸發 “雙界守護”:可削弱蒼茫雷劫 30% 威力】。

“沒用的!” 秦無殤的聲音帶着瘋狂的快意,他突然撕開黑袍,露出胸口的黑色紋身 —— 那是縮小的蝕靈陣圖,陣眼處嵌着邪化的混沌母礦碎片,“我早已將自己的靈根獻給蒼茫意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二道雷劫化作巨手,帶着撕裂空氣的銳響抓向陳默的識海。這道雷劫中夾雜着無數痛苦的人臉,是被蒼茫意志吞噬的采靈師殘魂,人臉嘶吼着撲向太極丹,丹壁上立刻浮現出裂紋,【築基丹受損:裂紋率 15%,需立刻補充混沌能量】。

陳默的混沌植鏟突然自動懸浮,白色晶體投射出礦洞的立體影像 —— 三百年前守禁人獻祭靈根的畫面:守禁人將混沌母礦刺入心口,靈脈與母礦融合的瞬間,也曾引來相似的雷劫,只是他選擇了抵抗,而陳默選擇了接納。【解鎖守禁人記憶碎片:蒼茫雷劫的本質是 “靈脈篩選”,能承受者可成爲雙界靈脈的容器】

“原來如此……” 陳默猛地睜眼,瞳孔中浮現出旋轉的太極圖。他主動將混沌母礦的白色晶體嵌入太極丹的裂紋處,金色能量突然暴漲,將雷劫中的殘魂盡數吸入丹內。那些殘魂在丹中化作淡金色的光點,竟修復了裂紋,【築基丹進化:含 “采靈師殘魂” 能量,對蒼茫意志抗性提升至 60%】。

裴凌的玄鐵鋤此刻已被雷火熏成黑色,鋤尾赤焰石的紅光卻比之前更亮。他看見秦無殤正將更多的邪化母礦碎片投入蝕靈陣,漩渦中心的黑色晶石突然射出道光柱,與第三道雷劫相連,【檢測到 “蝕靈陣・終極形態” 啓動:將雷劫與邪靈核能量融合,威力提升至 200%】。

“陳默!他要引爆邪靈核!” 裴凌突然撲向祭壇中央,用身體擋住射向陳默的光柱。光柱穿透他的肩胛,帶出道黑色的血箭,血箭落在陳默的太極丹上,竟與金色能量產生共鳴 —— 裴凌的采靈師血脈中,藏着克制邪術的基因,【檢測到 “采靈師血脈淨化”:可中和 30% 邪靈核能量】。

“裴凌!” 陳默的識海劇烈震顫。第三道雷劫與邪靈核的光柱同時擊中太極丹,丹壁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裂紋中滲出的金色能量,竟與裴凌的血液融合成赤金色的光流,光流順着混沌植鏟蔓延,在祭壇上空凝成柄巨大的雙系靈鋤 —— 一半是青銅色的混沌植鏟,一半是玄鐵色的采礦鋤,【解鎖終極技能 “雙鋤破界”:可暫時撕裂蒼茫意志的能量屏障】。

秦無殤的慘叫突然響徹黑風崖。他胸口的紋身開始潰爛,邪化母礦碎片從皮膚中彈出,在空中被赤金色光流絞碎,“不可能…… 蒼茫意志不會騙我……” 他的身體在光流中迅速透明,最後只留下句模糊的囈語,“原來…… 我們都是養料……”

當第四道雷劫降臨的刹那,陳默的築基丹突然炸開。金色與赤色的能量在雷火中凝成新的丹核,丹核表面刻着完整的太極圖,圖中陰陽魚的眼睛分別是混沌母礦與星月靈種,【混沌築基丹凝聚成功:雙界靈脈親和度 100%,解鎖 “蒼茫靈脈吞噬”】。

雷劫在新丹核的光芒中迅速消退,黑風崖的蝕靈陣失去能量支撐,開始寸寸崩塌。陳默睜開眼時,瞳孔中流轉着赤金雙色的光,混沌植鏟已完全融入他的靈脈,在掌心凝成道可大可小的光刃。他扶起倒地的裴凌,玄鐵鋤的斷刃處正滲出金色的靈液,【玄鐵鋤進化爲 “雙界靈鋤”:可承載混沌能量】。

祭壇的廢墟中,一塊半透明的晶體正在發光。陳默拾起晶體,裏面封存着蒼茫意志的最後一縷殘識:“雙界失衡,非混沌不能救…… 然混沌生滅,皆在人心……” 殘識消散前,在晶體表面刻下幅地圖 —— 那是連接九州與地球的雙界通道,入口就在黑風崖的最深處。

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陳默將混沌能量注入裴凌的傷口。裴凌左眉的疤痕在金光中漸漸淡去,只留下道淺淺的印記,像片愈合的樹葉。他看着崖下正在修復的靈脈,突然笑道:“我爹說過,真正的采靈師,不是守着靈脈不放,是讓它流向該去的地方。”

陳默握緊掌心的晶體,混沌築基丹在丹田中緩緩旋轉。他知道,雷劫焚心不僅是突破,更是覺醒 —— 蒼茫意志的陰謀、雙界靈脈的真相、混沌植鏟的使命,都在這場雷火中顯露出輪廓。而他與裴凌的路,才剛剛走到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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