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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芷經歷過人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心跳如擂鼓,幾乎脫口而出:“不要,我,我跳。”
她紅着臉站起來,回想着之前刷過的短視頻,僵硬地扭動身體。
很快,周邊的人都被吸引了過來,他們舉着手機邊拍邊嘲笑:
“嘖嘖嘖,跳得真難看,就像菜市場大媽硬扭一樣。”
喬芷唇色蒼白,她想停下,卻被那位公子哥再次威脅:
“跳完這首歌,不然——你想想如果我非要帶你走,有誰能救得了你?”
遠處,紀予淮終於注意到了這邊發生的事情。
他看見喬芷像猴子一樣被人圍觀嘲笑,瞬間握緊了拳頭,正要起身阻攔,可旁邊的白嫣嫣卻突然吐了。
“好難受,予淮哥......”
白嫣嫣狂吐起來,她拽住紀予淮的衣角:
“帶我去洗手間清理好不好?我現在太狼狽了,別人會笑話。”
紀予淮臉色陰沉,他的眼睛在白嫣嫣和喬芷身上流連,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選擇彎腰抱起白嫣嫣。
另一邊,喬芷受盡屈辱。
那些公子哥拍她跳舞的視頻發上群聊,對她評頭論足,把她貶的就像一只小醜。
歌曲停下,喬芷難堪地跑出去,想到洗手間洗臉。
然而她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看見白嫣嫣和紀予淮在裏面摟摟抱抱。
她心底最後那根弦斷了,崩潰地跑出去。
爲什麼,爲什麼要叫她過來!
難道就爲了讓她受辱嗎?
喬芷坐在街頭大樹下,她把頭埋進膝蓋,痛苦地抽泣,兩個纖細的肩頭顫抖個不停。
紀予淮從洗手間出來沒找到喬芷,又看見群聊不斷彈出的視頻,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隱忍怒氣,安排好白嫣嫣後便出去找喬芷。
她坐在樹下,背影落寞,和從前陽光活潑的女孩判若兩人。
“小芷。”紀予淮心口隱隱作痛,他拉起喬芷:“其實你沒必要順從他們的話,讓你跳就跳,你完全可以向我求助。”
喬芷止住了哭泣,緩緩抬頭。
“那些都是白小姐的朋友,得罪他們就是得罪白小姐,我不想你在中間爲難。”
畢竟她離開之後,紀予淮身邊就只有白嫣嫣了。
紀予淮眉心一跳,指尖微微顫抖,看着她良久才說:
“謝謝。”
“以後我會補償你。”
喬芷扯出一絲苦笑:“別以後了,就現在吧,陪我去城西的公園再蕩一次秋千,可以嗎?”
紀予淮愣住了,他本以爲喬芷會向自己要錢作爲補償。
“好。”他點了點頭。
二十分鍾後,他們來到了熟悉的公園。
喬芷坐在秋千上,回想起他們小時候一起經歷過的事。
“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們一放學就來這裏散心。”
紀予淮平靜地坐在她旁邊:“不記得了,關於以前......我只記得不能爲父母報仇的恨。”
喬芷心底狠狠抽疼,她很想問問:難道我們相依爲命的這十三年,你也不記得了嗎?
可話到嘴邊,始終說不出口。
她強擠出笑意:“很快,你就能爲父母報仇了。”
紀予淮輕輕點頭:“嗯。”
“等報了仇,我、你,還有嫣嫣,我們一起高高興興地過大學生活。”
他站起身:“時候不早了,回家吧,明天還要去學校報到。”
喬芷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月光打在她憔悴的臉頰上,她苦笑。
是你們倆高高興興一起過才對。
喬芷一夜未眠,第二天又提着行李,和紀予淮早早打車到了京大。
他們在校門口遇見了白嫣嫣。
“你?”白嫣嫣咬唇,不滿地走到喬芷身邊,壓低聲音問:
“你不是說等開學就徹底離開紀予淮嗎?”
喬芷輕聲回答:“南大,比京大晚一天開學,我送他過來,幫他收拾完寢室就走。”
白嫣嫣這才放心:“那你順便去幫我收拾。”
她將行李丟給喬芷,隨即拉着紀予淮:
“予淮哥,我們剛來京大,先去逛逛熟悉熟悉吧!”
紀予淮眉頭微蹙,他看向喬芷,擔憂的話正要說出口,喬芷就笑着打斷了。
“你們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她提着幾個大箱子吃力地走進校園,紀予淮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總感覺,喬芷有些不對勁。
“別看啦!”白嫣嫣推着他前行:“快走吧......”
紀予淮抿了抿唇。
算了,喬芷一向乖巧懂事,應該不會有問題。
他跟着白嫣嫣離開了,而喬芷也確實如他所說,懂事地收拾好了兩個人的寢室。
她站在紀予淮床前,反復檢查有沒有哪裏沒打掃幹淨。
她本來想等紀予淮回來,道個別再離開。
可等到天都黑了,都沒等到他回來。反而看到了白嫣嫣發的新校園朋友圈。
喬芷苦澀一笑,不想再等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紀予淮未來四年要生活的地方。
“紀予淮,沒有我的日子,希望你越來越好。”
她發自內心地說出了這句話,隨即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打車去機場,趕往南大。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喬芷的心又酸又痛,但更多的是釋然。
這場注定無疾而終的暗戀,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