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平日優雅矜貴的名媛們此刻面目猙獰，眼底盡是惡意。
有人掐蘇慕雪的手臂，有人撕扯她的旗袍……
蘇慕雪眸光一凜，手腕猛地翻轉，借着對方拉扯的巧勁腳下一絆。
眼前的人失去平衡，驚叫着向後倒去。
“啊！”
“小心！”
“我的裙子！”
蘇慕雪側身一個肘擊，向前猛推一把，幾個千金小姐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接連摔倒。
壓在最下面的粉裙女子疼得直翻白眼：“我的腰……要斷了！”
蘇慕雪疾步離開，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
熟悉的雪鬆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她猛地抬頭，正好對上秦商陸深沉的眸子。
“舅舅，方才這場戲看得可盡興？”蘇慕雪後退半步，與他拉開安全距離。
“聞櫻……”秦商陸深邃的眸子緊緊凝視着她，“還在生我的氣？”
“舅舅，你認錯人了！”蘇慕雪別開臉，語氣裏帶着冷淡的疏離。
秦商陸突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頜，力道大得讓她蹙眉。
“如果林逸飛知道你曾在我身下哭着求饒，你說他還會娶你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蘇慕雪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眼神冰冷：“舅舅，請自重！”
秦商陸向前一步，將她困在自己與廊柱之間，語氣帶着一絲偏執：“你躲我？”
“你現在很不冷靜，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蘇慕雪平靜地說。
“我們之間……”
他低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耳際，聲音啞得令人心悸：“只能負距離。”
蘇慕雪眸光一緊，猛地低下頭，用力撞向秦商陸的胸口。
他被撞得後退了兩步，她趁機轉身就跑。
“跑什麼？”一只大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是林逸飛。
蘇慕雪看向身後，秦商陸站在拐角處的陰影裏，眸色沉如寒潭，令人窒息。
“雪寶兒！”陸明珠聞訊趕來，見她領口歪斜，發絲凌亂，關心地問：“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蘇慕雪狠狠甩開林逸飛的手，被扯變形的旗袍領口露出脖子上的抓痕。
“慕清歡的人堵着我罵小三，上手扒我的衣服，還說我偷了秦夫人的玉鐲……”
“誰讓你戴着貴重玉鐲招搖的？”林逸飛不耐煩地說：“要是不小心磕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林逸飛，你他媽是不是眼瞎了？”陸明珠氣得抬腳踹在他小腿上。
“你的正牌未婚妻被人扒衣服羞辱，你不幫着她出頭，反倒幫着狐狸精拉踩她？你還是男人嗎？”
蘇慕雪拽住暴怒的陸明珠，“珠珠，走，跟蠢貨沒什麼好說的。”
不遠處的秦商陸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這就是她寧可打掉孩子，也要嫁的廢物男人？
現在被人這麼糟踐，她可曾有半分後悔？
慕晚在衆人的簇擁下趕來，目光掃過蘇慕雪手臂上青紫的掐痕，以及旗袍被撕壞的盤扣，臉色陡然沉了下去。
“是誰在秦家的壽宴上撒野，傷了我的貴客？”她聲音不高，卻帶着壓人的威嚴。
方才還想圍上來告狀的千金們頓時噤聲，沒人敢吭聲。
慕晚輕輕托起蘇慕雪的手腕，那只翡翠玉鐲在燈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
她揚聲道：“這鐲子是我親手給慕雪戴上的，我慕晚送出去的東西，何時成了‘偷’的？”
林老爺子的拐杖猛地面：“我林家的孫媳婦受此委屈，必須討回公道！”
“老林，你要爲這鄉下丫頭，在我的壽宴上鬧嗎？”秦老爺子冷聲道。
“鄉下丫頭？”林老爺子眉峰一挑，揚聲道：“她叫蘇慕雪，12歲考少年班，22歲拿哈佛博士學位，不日就會入職林氏藥業。”
“她主導的新藥發布會將在元旦舉行，歡迎各位捧場！”
“這丫頭有這麼厲害？”秦老爺子心中存疑。
慕晚輕輕點頭，“要不你以爲林家爲什麼選她做兒媳婦？”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千金小姐們，瞬間面如死灰。
粉裙千金沖到慕清歡面前質問：“你不是說她是鄉下丫頭，林太太不喜歡她嗎？”
“你說她死皮賴臉纏着林逸飛？現在害我們丟臉不說，回去要被家裏罵死了！”
“就是！你安的什麼心？”另一位千金也附和道。
“我們都被她當槍使了！”穿藍裙的千金終於回過味兒來了。
慕清歡一言不發，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清歡，道歉！”慕晚的聲音如利刃出鞘。
林逸飛急忙擋在慕清歡身前：“都是無心之失，要不算了吧！”
“算了？”蘇慕雪冷笑，眼底的寒意比慕晚更甚。
“她們罵我是小三，撕扯我的衣服，還污蔑我偷東西……這是誹謗，是故意傷害，更是對我名譽的踐踏，你讓我算了？”
秦商陸斜睨了林逸飛一眼，聲音不高但字字如鐵：“報警吧！”
蘇慕雪聽出他話裏的撐腰意味，應聲時底氣十足：“好，報警！”
“不能報警！”慕老爺子一把將慕清歡推了出去，“還不快給蘇小姐道歉！”
幾位千金慌忙鞠躬，慕清歡的指甲掐進掌心，咬牙道：“對……不起！”
秦商陸的目光掃過蘇慕雪胳膊上抓痕，施壓道：“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能抵消所有過錯，法律豈不成了擺設？”
“清歡，這件事因你而起。”慕晚的視線落在慕清歡的頸間：“把你的平安扣摘下來，給慕雪當賠禮。”
蘇慕雪聞言愣住，慕清歡脖子上的翡翠平安扣玉質溫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她要的從來不是什麼賠禮，而是一個態度。
“慕晚！”慕老爺子暴喝。
“要麼拿賠禮，要麼等報警，選吧！”秦商陸語氣強勢。
蘇慕雪側頭看向陸明珠，眼神裏帶着詢問。
陸明珠用力沖她點頭，隨即飛快瞥了秦商陸一眼。
那眼神似是在說：她們打了秦家的臉，怎麼賠罪，我哥說了算，你安心拿着！
僵持間，顧南辰從人群中緩步走出。
蘇慕雪撞上他遞來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
“小妹不懂事，驚擾了蘇小姐。”他遞上一塊上好的和田玉吊墜，“這是顧家的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謝謝顧先生！”蘇慕雪微微點頭。
顧南辰頷首淺笑，半拉半勸地帶走了穿藍色晚禮服的千金。
有了顧家帶頭，其他幾家的長輩哪裏還敢猶豫？
紛紛獻上貴重首飾當賠禮，然後連拖帶拽的領走自家惹事的女兒。
輪到慕清歡時，她死死攥着平安扣，“姑姑，你真的要這麼對我嗎？”
慕家的祖傳玉鐲給了蘇慕雪還不夠，連她戴了幾十年平安扣都要搶，太過分了！
“摘！”慕晚厲聲喝斥。
慕清歡賭氣地扯下平安扣，哭着跑開了，林逸飛趕緊追了上去。
“都散了吧！”秦老爺子轉身，衆人忙不迭地跟上。
慕晚招來心腹，低聲道：“去查查，秦商陸跟蘇慕雪是什麼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