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一表人才。
卻仗着姑母謝太後,目中無人,落下個霸道、恣意妄爲的差名聲。
聽說手上還鬧過人命。
京城但凡疼女兒的人家沒有肯與他結親的,二十好幾了還沒成家。
他這話,不好聽,倒是一針見血。
也只有他,才敢當衆擠兌楊家。
楊玉瑤被他戳中痛處,有些破防:“我與清淮哥哥的婚事是家裏做主訂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見圍觀的行人越來越多,她也要臉,扔下一句話離開:
“明月,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的,別和我生分了好嗎?”
江明月未發一聲。
原來,沈清淮的新未婚妻,是楊玉瑤。
也是,楊首輔如今如日中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能攀上楊家這門姻親,沈家父母自然樂得合不攏嘴。
只是,楊玉瑤爲什麼非要揪着她不放?
是要斬草除根、永除後患嗎?
江明月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躺平的日子好像要離她而去了。
急促的馬蹄聲遠去,馬車夫才擦了擦汗:“姑娘,我們直接回去?”
漣漪急了:“那怎麼行?沒準有人跟蹤咱們,不能暴露住處。”
“姑娘,要不要找蕭公子幫忙?”
剛才姑娘就應該讓蕭公子把她送到家。
江明月拿定主意:“去青雲觀。”
青雲觀在京城外,香火鼎盛,人流如織,是隱藏蹤跡的好去處。
她在青雲觀租了一個小院落,裏頭常備着些衣物,以備不時之需。
漣漪和馬車夫好辦,可以直接驅車去她在昌平州的田莊小住。
江明月穿戴整齊後,已經是個頭戴闊檐暖帽、身穿湛藍細布棉直綴的窮酸書生。
在青雲觀門口花錢雇輛驢車,慢悠悠往大興而去。
剛拐上官道,沈清淮騎着馬迎面飛馳而過,並沒有認出她。
江明月摸了摸頭上的帽檐,緊繃的心情並沒有鬆懈。
如果不能避免行蹤暴露,她得切斷與父親那邊的聯系,盡一切可能保護父親安全。
至於蕭凌川,如果能不麻煩,她盡量不麻煩。
要不然,欠下越來越多的人情債,怎麼都還不完。
驢車晃悠到大興縣城時,天色已黑。
江明月慢吞吞往住處走,隨時查看身後有沒有跟哨。
確認安全後,她正要拐上另一條街回家,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口哨。
江明月嚇了一跳,留意到拐角處停着的一輛馬車。
車夫不知去向。
謝湛手持馬鞭,懶洋洋坐在車轅上看着她。
她和謝湛只有過數面之緣,並不相熟,這會兒也只打算裝作不認識,繼續往前走。
仿佛是個聾子。
“聾子,過來。”男人低磁微啞的嗓音響起。
江明月腳步加快,打算裝作沒看見。
手腕卻突然被人捉住:“江明月。”
江明月呼吸一滯,“你認錯人了!”
謝湛瞧着她,臉上滿是嫌棄,“還裝,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不是吧?
他恨她到了這個地步?
江明月扶額。
“謝七爺還請鬆手,我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本就不詳,連累上您就不好了。”
謝湛薄唇勾起一抹譏諷,“你試試看呢,能不能克死我。”
江明月咬了咬後槽牙,“你想怎樣?”
謝湛瞳仁漆黑如墨,深深看了她一眼,鬆開她的手腕,漫不經心的懶散語氣:“沒離開京城?”
這不廢話?
“很快就走。”
謝湛:“走不了了,楊家盯上你,沈清淮發了瘋找你,還能脫身?”
江明月噎了一下,“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可以幫你,”謝湛頓了頓,俯身湊近她,壓低聲音,“還可以幫你……拉楊家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