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深深吸了口氣。
不是她一味示弱躲避,這些人就會放過她的。
就連和她曾經有過關系的人都會被連累,丟了性命。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人?
……
江明月洗了個澡出來,漣漪說,成國公夫人來訪,已經在大廳坐着喝茶了。
江明月蹙眉。
當年江家驟遭大難,這個前婆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休了她,霸占她的嫁妝。
今天上門,又是爲了什麼?
她慢悠悠收拾了好一番才去大廳。
成國公夫人胡元雪等了好久,火氣蹭蹭上漲。
見到大廳裏擺放的半人高紅珊瑚擺件,臉上戾氣快壓不住。
當年江明月的嫁妝有多豐厚,沒人比她更清楚。
可惜,華麗麗地從她手心溜走了。
現在想想,真是後悔不已。
那麼大一筆橫財啊!
“胡夫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幹?”江明月簡單福了個禮,施施然坐上主位。
胡元雪眼神一頓,冷笑:“好歹我也當過你婆婆,連晚輩禮都不懂嗎,你爹就是這麼教你的?真是沒教養!”
江明月低眸輕輕吹着茶杯裏的浮葉,“胡夫人連改口茶都不曾接過,又如何當過我婆婆?”
胡元雪臉色一僵,手用力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跳了跳。
“當年你就是憑借是我沈家新婦的身份,逃脫被捕下獄,這事卻做不得假!”
“你受了我門沈家的庇護,不僅不知恩圖報,反而連累我兒多年,這就是定北侯的家教?!”
兒子清淮這三年跟魔怔了一樣,四處找江明月,她這個母親都被氣病了好幾回。
這才不得已找上江明月。
本朝律例,罪不及出嫁女,江明月是沾了沈家的光,才沒有被當作江家人抓起來。
否則,這會兒江明月不是被流放,就是入教坊司當個千人騎萬人嚐的妓女!
哪裏能在她面前放肆?!
江明月抬眸,眼底微涼。
好一個倒打一耙。
她也是最近才查出來,當年是成國公暗中反水,才導致父親被擒。
但凡當年她稍微軟弱一點、優柔寡斷一點,絕對沒可能活着走出成國公府。
父親和她,就都成了冤魂!
胡元雪被她一雙黑瞳看得後背發涼,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呼吸都慢了幾拍。
江明月語氣淡淡,“若想耍威風,胡夫人還是請回自己家耍,送客。”
胡元雪臉色陰晴未定。
她剛剛,竟然被個落魄的丫頭片子震住了?!
漣漪上前做出請的姿勢。
胡元雪冷哼,“我不是要管你,可清淮爲了你像發了瘋一樣,你總得擔幾分責任。我只要你和他見一面,把話說開,也好讓他徹底死心。”
江明月想到城門口的那個雪人,微微蹙了一下眉,“明天上午三刻,靈濟宮真武殿前,過時不侯。”
說罷她就站起身嫋嫋婷婷地離開了。
胡元雪出身名門,又做了多年的成國公夫人,走到哪裏都被人捧着敬着,哪裏受過這氣?
拿起茶杯正要摔出去,漣漪連忙制止:“這可是我們江家的東西,一百兩銀子一個,胡夫人要摔也行,先拿出銀子。”
“什麼破茶杯要一百兩銀子一個?你搶錢呢!”
胡元雪把茶杯直接摔到地上,氣焰囂張地離開了。
漣漪在後頭脆生生地喊:“胡夫人,這一百兩奴婢給您記到賬上,別忘了還錢。”
靈濟宮是皇家道觀,靠近皇城,往來進香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達官顯貴,在那見面,沈家人也不能拿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