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走廊,就撞見莊語從廚房端着一杯熱牛奶出來。
“喝了牛奶早點睡。”
莊語把牛奶遞給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不去看她那身不合身的睡衣和溼漉漉的頭發。
藍途接過牛奶,指尖碰到溫熱的玻璃杯,心裏也暖暖的。
她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莊語,語氣真誠:“姐姐,你真好。”
莊語別過臉,看向別處,:“行了,快喝吧,喝完早點睡。”
藍途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卻一直黏在莊語身上。
看着她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長發鬆鬆地挽在腦後,露出白皙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少了職場上的幹練,多了幾分居家的溫柔,心裏的喜歡又多了幾分。
喝完牛奶,藍途把杯子放在廚房的水槽裏,回了客房。
她鑽進被窩,卻怎麼也睡不着。
房間裏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應該是很久沒住人了,沒有莊語身上的白茶香。
她悄悄下了床,赤着腳走到門口,輕輕拉開一條縫,看向走廊盡頭的莊語臥室。
猶豫了一下,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站在莊語的臥室門口,伸出手,輕輕推着門把手。
“咔噠”一聲輕響,門沒開——裏面反鎖了。
藍途的手僵在門把手上,心裏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
姐姐果然防着她。
本來打算和莊語再聊聊天。
結果......
她只能慢吞吞地轉過身,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房間。
臥室裏,莊語其實還沒睡着。
她躺在床上,聽着門外傳來的細微響動,先是輕輕的腳步聲,然後是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最後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她的心一直懸着,生怕藍途會找借口讓她開門。
聽到腳步聲消失在客房方向,莊語才輕輕鬆了口氣。
還好,這小孩雖然大膽,倒還有點分寸。
客房裏,藍途重新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雖然心裏有點委屈,但想到能和莊語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甚至穿着她的睡衣,聞着上面殘留的白茶香,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漸漸地,伴着那淡淡的香氣,藍途進入了夢鄉。
夢裏,她好像又聞到了莊語身上的白茶香,還牽到了她的手,柔軟又溫暖。
第二天早上,晨曦透過薄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莊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意識還沒完全清醒,鼻尖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食物香味——是油煎的焦香混合着肉汁的鮮美,勾得她的胃裏一陣空蕩,泛起強烈的飢餓感。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扇了扇,慢吞吞地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絲綢睡衣滑落肩頭,露出白皙的肌膚。
踩着柔軟的拖鞋走出臥室,客廳裏空蕩蕩的,沒看見藍途的人影,只有餐桌上擺着一個白色的瓷盤。
瓷盤裏面放着六個熱氣騰騰的生煎包,外皮金黃酥脆,還冒着淡淡的熱氣,旁邊壓着一張粉色的便利貼。
上面是藍途清秀的字跡:“姐姐,我去上課啦,生煎包趁熱吃哦~”
字裏行間透着一股孩子氣的活潑。
莊語拿起便利貼,指尖劃過紙面,能感覺到上面還殘留着一點溫度,看來這小孩剛走不久。
“小丫頭還挺貼心。”
她心裏泛起一絲暖意,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印象裏的藍途總是大大咧咧,帶着點莽撞的少年氣,沒想到還會做早餐。
莊語轉身去洗漱,鏡子裏的自己眼底還有淡淡的青黑,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她快速洗漱完畢,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一個生煎包。
剛咬一口,酥脆的外皮就“咔嚓”一聲裂開,滾燙的肉汁瞬間涌了出來,帶着濃鬱的蔥姜味和鮮肉的鮮香,餡料緊實彈牙,一點都不膩。
她趕緊吸了吸湯汁,舌尖被燙得微微發麻,卻舍不得停下,又咬了一大口。
味道確實很不錯,比外面早餐店賣的還要好吃。
莊語忍不住多吃了兩個,肚子很快就有了飽腹感。
她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半杯,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八點了,便匆匆忙忙地換好衣服,拿起包就往公司趕。
接下來的幾天,藍途沒有再來找她,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頻繁地發消息。
莊語的微信裏,藍途的頭像安安靜靜地躺在列表裏,是她後來主動加回來的,可對話框裏始終沒有新消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莊語的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每天上班、開會、處理項目,忙得很。
只是偶爾在工作的間隙,聞到辦公室飄來的早餐香味時,她會不自覺地想起藍途做的生煎包,想起那個早上餐桌上的溫暖。
“小孩人其實挺不錯的,”她有時候會這樣想,“要不是她對自己有那種心思,說不定真能處成好閨蜜。”
很快到了周五,臨近下班時,莊語還在處理一份緊急報表。
等她終於忙完,關掉電腦站起身時,辦公室裏已經空無一人。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只有路燈和寫字樓的燈光在夜色中閃爍。
莊語拿起包,走進電梯,按下地下車庫的按鈕。
電梯下降時,她莫名地覺得有些心慌。
走出電梯,地下車庫空曠而寂靜,只有感應燈隨着她的腳步亮起,又在她身後熄滅,留下一片黑暗。
莊語加快了腳步,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庫裏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她不經意地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往後瞥了一眼——果然,一個瘦削的男人戴着黑色的鴨舌帽,穿着一身黑色的連帽衫,正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
莊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她剛剛加了會班,車庫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四周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不敢多想,加快步伐朝自己的車跑去。
腳上的高跟鞋在這一刻成了累贅,讓她跑得跌跌撞撞。
身後的男人似乎也加快了速度,腳步聲越來越近。
終於跑到自己的車旁,莊語手忙腳亂地掏出鑰匙,手指因爲緊張而不停地發抖,試了好幾次才把車門打開。
她猛地鑽進去,反手鎖了車門,那個男人就已經沖到了車前,一把抓住了車把手,用力往外扯。
發現車門打不開後,男人開始瘋狂地拍打車窗,玻璃被拍得“砰砰”作響,他嘴裏還罵罵咧咧地喊着什麼,聲音嘶啞而憤怒。
莊語嚇得臉色慘白,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