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厲言澈沖進主臥時,蘇瑤正蜷縮在床角,臉色慘白地攥着被子。
見他進來,立刻紅着眼撲過來,聲音帶着哭腔。
“言澈,我夢到清禾又推我下水,我流了好多血,我好怕。”
她說着伸手想纏上他的腰,卻被厲言澈下意識側身避開。
蘇瑤的動作僵在半空,眼底飛快掠過一絲詫異,隨即又被委屈取代。
“你怎麼了?是不是還在想清禾的事?”
厲言澈垂眸看着她,喉結滾動了兩下,聲音比往常低了幾分。
“清禾恢復聽力了。”
蘇瑤臉上的淚痕還沒幹,聞言愣了在那裏。
許久她才反應過來,伸手攀上厲言澈的肩膀,指尖輕輕劃過他的下頜。
“恢復了不是好事嘛,你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
“那我們之前說的話,她是不是都聽到了?”
厲言澈躲開她的手,目光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想從裏面找出什麼答案。
“聽到了又如何?”蘇瑤湊近他,呼吸裏帶着淡淡的香水味,“怎麼,你心疼她了?”
厲言澈站在原地,指尖發涼。
他想否認,可阮清禾躺在病床上,眼睛裏滿是絕望的樣子突然闖進他的腦子裏。
一瞬間,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悶得發疼。
他沉默了許久,才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他不敢想,阮清禾到底聽到了多少。
蘇瑤見狀,伸手撫上他的臉,語氣軟下來。
“你別被她騙了,清禾那樣有心機的人,說不定是故意裝聾這麼久,現在突然恢復聽力,就是想讓你覺得愧疚,讓你心疼她。你忘了她之前怎麼對我的?忘了她哥哥當初是怎麼強迫我的嗎?”
“強迫”兩個字像開關,瞬間喚醒了厲言澈的愧疚。
他想起蘇瑤當初哭着說要去死的畫面,瞬間壓過了心裏的疑慮。
他看着蘇瑤泛紅的眼眶,喉結動了動:“我信你。”
蘇瑤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陪我睡好不好?我還是怕。”
厲言澈沒有拒絕,哄着她睡着。
夜幕降臨,他忽然想到以前阮清禾也會抱着他的胳膊。
安安靜靜地窩在他懷裏,呼吸很輕,像只溫順的貓。
一整晚,他都心煩意亂。
第二天傍晚,厲言澈陪着蘇瑤去赴朋友的聚會。
包廂裏燈火通明,朋友們圍上來,拍着厲言澈的肩膀打趣。
“言澈,聽說阮清禾跑了?不過她離了你怎麼活,過幾天肯定得跪着回來求你收留,你到時候可別心軟。”
另一個人附和道。
“就是,那種女人哪配得上你?還是瑤瑤姐溫柔懂事。你們倆什麼時候辦婚禮?我們還等着喝喜酒呢!”
蘇瑤靠在厲言澈身邊,笑着接過話。
“看言澈安排,我都聽他的。”
周圍的人紛紛誇贊他們般配,可厲言澈卻覺得心裏像堵了塊石頭,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明明應該慶幸,終於能和蘇瑤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可腦海裏卻反復浮現阮清禾的背影,還有她留在書房裏的那張紙。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點開和阮清禾的聊天框。
最後一條消息還是他發的讓她給蘇瑤道歉,依舊沒有回應。
他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消失。
他手指頓了頓,點開助理的對話框,打了一行字。
“查阮清禾的下落,越快越好。”
消息發出去後,他下意識將手機揣回口袋,抬頭時正好對上蘇瑤的目光。
她端着酒杯,笑容溫柔,眼底卻像是蒙了一層霧,看不清楚情緒。
“言澈,怎麼了?是不是有工作的事?”
厲言澈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液辛辣,卻壓不住心底的煩躁。
“沒什麼,公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