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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瞳孔驟然緊縮,心髒跟着停了一秒。
短暫的死寂之後,三個辦公室裏爆發出三聲壓抑的怒吼。
傅知衍發瘋似的沖向門口,途中撞翻了桌上的文件。
紙張散落一地,他卻顧不上這些。
“雲歲晚又在鬧什麼?!馬上去查她是在哪裏跳的,去把她給我帶回來,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
江燼明差點捏碎手中的咖啡杯。
滾燙的液體濺出,燙紅了手背也渾然未覺。
“這個瘋女人!”
他一把扯開領帶,大步邁向門口,助理連忙攔住:“江總,下午還有重要會議......”
“推了!”
“立刻安排人去查雲歲晚的下落,再查聯系一下電子屏的負責人,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允許同步這場直播的!”
助理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不敢再多言,趕忙去安排人手。
厲霆琛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
實木桌面瞬間裂開一道縫隙,他的指節因用力過猛而泛白,青筋在皮膚下暴起。
他眼裏是壓不住的怒火,心髒竟然升起了一種本不該有的抽痛。
“雲歲晚,你最好別出什麼事,否則......”
還沒說完,他就猛地起身往外沖,步伐急促而凌亂。
“立刻召集所有人,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雲歲晚!就算把整個城市翻過來,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三人都在瘋狂調動資源,試圖找到雲歲晚跳樓的具體地點。
可時間過去二十分鍾,還是沒有人找到她的位置。
他們齊聚在市中心的電子屏下,仰頭望着屏幕上的畫面。
直播結束後,電子屏開始滾動播放一段視頻。
視頻內容,是他們這段時間對雲歲晚的所有虐待。
逼迫雲歲晚跳脫衣舞,用電擊棒電她,逼她舔地板......
這些畫面,都被完完整整的錄了下來。
而他們,居然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錄的。
三人的臉色都陰沉得可怕,死死地盯着電子屏,久久沒有動作。
周圍響起路人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有人面露不忍,有人面帶鄙視,視線時不時往他們身上飄。
他們的電話接連響起,都是助理焦急的聲音。
“不好了,視頻被人發到了網上,現在網上討論度高的嚇人,輿論太凶了!公司的股價跟着暴跌了!”
他們一概不理,只是在掛斷電話前說了一句。
“優先找雲歲晚的事,輿論丟給公關部門處理。”
說完,三人長久無言。
他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情況。
只覺得除了憤怒以外,還有種陌生的痛意蔓延全身,痛到他們喘不上氣。
他們不是最恨雲歲晚了嗎?
恨到把她留在身邊,狠狠折辱。
現在她跳樓自殺,他們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爲什麼他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直到沈昭月的到來,才打破了壓抑的氣氛。
“管家說你們在到處找雲歲晚,快停停吧,你們都被她騙了!”
傅知衍耳朵一嗡。
“你說什麼?”
沈昭月眼眶泛紅,帶着幾分急切與委屈。
“她根本就沒有跳樓,如果真的跳樓的話,直播爲什麼會在她跳下來的那一刻自動切斷?她能選擇在全市的電子屏上直播自殺,就證明這一切都是她早就策劃好的!”
“她不過是借着跳樓自殺的幌子,想引起你們的注意罷了。你們忘記了嗎?她以前羞辱你們的時候就沒少玩這種把戲,你們怎麼還每次都上當!”
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三人的動作一頓。
他們同時想起,以前雲歲晚也經常這樣戲弄他們。
她會假裝生病,喊他們去跑腿給她買藥。
等他們跑了幾公裏給她買到藥,卻發現她根本沒吃。
還會假裝迷路,喊他們去接她。
等他們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她面前,卻發現她就站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正和朋友們有說有笑。
甚至會假裝被綁架,看着他們從劫匪手裏救走她。
後來發現劫匪和她早就認識。
想到這裏,一團亂麻的思緒陡然清晰。
雲歲晚一定是在自導自演!
她每次看他們的眼神都那麼癡迷,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心頭的痛意消散,被憤怒取代。
傅知衍咬牙切齒:“好好好!她真是長本事了!以前屢教不改,用這種極端又無恥的手段來博眼球,現在居然變本加厲。”
江燼明眯了眯眼:“真是無法無天。”
厲霆琛怒極反笑:“這次別讓我們抓到她。”
“怪不得二十分鍾都沒找到人,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傅知衍說着,低頭給雲歲晚發去消息。
消息才發出,等來的卻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