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的晨露還掛在丹堂的窗櫺上，林霄正用鑷子夾着片“空間共振丹”的殘渣，往新煉的“顯形丹”裏添。殘渣遇藥粉，立刻冒出藍綠色的火花，在青石上跳着詭異的舞，像無數只發光的小蟲。
“加上這個，保證連魔修的‘易容術’都能看穿。”他對着丹方笑，上面用朱砂寫着“顯形丹升級方案”，核心就是利用空間共振丹的“發光特性”，讓僞裝者無所遁形——這是昨天從秘境回來後，魏嚴長老拍着桌子要求的，據說黑風谷的魔修已經混進了宗門，就藏在弟子中間。
蘇清寒抱着星盤進來，盤上的銀線纏着塊照妖鏡的碎片，碎片在光線下微微顫動，映出林霄模糊的影子：“星盤顯示，魔修用的‘換皮術’能模仿修士的靈力波動，但識海深處有‘魔紋’，空間共振丹的‘發光因子’能與魔紋產生共鳴——簡單說，就是讓他們的光變成‘魔焰色’，黑中帶紫，一眼就能認出來。”
“紫黑色？”林霄眼睛一亮，往爐裏扔了顆“防蟲丹”的殘渣，“那更好！讓魏長老的‘發光斧’也染成紫黑色，見了就劈，省得他天天吹胡子瞪眼，分不清誰是內奸。”
蘇清寒扶額：“你就不怕誤傷？比如哪個弟子天生靈力偏暗，被當成魔修劈了？”
“所以得加‘辨魂草’的汁液。”林霄從丹架上拽下株白色的草，草葉掐斷的地方，滲出透明的液珠，落在地上竟變成了小小的、正在搖頭的人影，“這草能識別‘人族魂印’，有魂印的光會帶點金，沒魂印的……就是魔修，紫得發黑，跑都跑不掉。”
兩人正忙得熱火朝天，丹堂外突然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有人在打鼓。緊接着是魏嚴長老的怒吼，震得房梁都掉灰：“林霄！顯形丹煉好了沒有？再磨蹭，老夫就帶着執法隊挨房搜！管他是不是魔修，先捆起來再說！”
“來了來了！”林霄抓起藥臼裏的混合物，一股腦倒進丹爐，“催什麼催？好藥得慢熬，保證讓你的執法隊‘亮’着眼睛抓人，連只蚊子都跑不掉！”
顯形丹煉成時，整個丹堂都籠罩在層金光裏。
丹丸是金色的，像顆凝固的陽光，裏面隱約能看到細小的光絲在流動，觸碰時，竟在皮膚上留下淡淡的金痕——那是“人族魂印”的標記。林霄捏起一粒，往藥童小柱子嘴裏一塞：“試試！感受下‘忠良金光’的快樂！”
小柱子剛嚼兩下，突然“呀”地一聲蹦起來。他的身上冒出淡淡的金光，像披了層薄金鎧甲，連頭發絲都泛着金，看得人眼花繚亂。
更神奇的是，當林霄故意指着他說“你是魔修”時，小柱子的金光突然亮了亮，金得更純粹，像在說“我不是”。
“成了！”林霄拍大腿笑，“有魂印的金光純，沒魂印的紫發黑——比宗門的‘測魔鏡’管用十倍，還自帶‘發光證明’，省得內奸狡辯！”
蘇清寒的星盤在小柱子頭頂旋轉，銀線織出他的魂印圖譜：“星盤顯示，人族魂印在識海深處，像顆小小的太陽，魔修沒有這個，所以光會暗，還帶着‘魔紋共振’的紫黑色，像團燒不旺的鬼火。”
正說着，魏嚴長老扛着開山斧沖進來，斧刃上還沾着沒擦幹淨的魔修血——顯然剛跟內奸交過手。
“林霄！再磨蹭，老夫就把全宗弟子都抓來丹堂，挨個灌你的顯形丹！”他怒吼着，身上的光突然變成了橙紅色，像塊燒紅的烙鐵，“剛才在後山，差點被個僞裝成外門弟子的魔修暗算了！要不是老夫反應快，現在已經去見老宗主了！”
“急什麼？”林霄往他手裏塞了顆顯形丹，“服下這個，你的斧頭都能認魔修，見了紫黑光就發光，比你的眼睛管用。”
魏嚴將信將疑地吞下丹丸，斧刃果然“嗡”地一聲亮了，泛着淡淡的金光。他試着往門外一揮，斧頭的光突然閃了閃，金中帶了點紫——顯然門口有魔修的氣息。
“在那！”魏嚴怒吼着沖出去，斧頭的光越來越亮，像盞追魔的燈籠，“小畜生！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裝蒜，看斧！”
顯形丹很快分發到了各堂弟子手裏。
隊伍剛在演武場站定，就成了“金光海洋”。大部分弟子的光都是純粹的金，像披了層薄金，看得魏嚴長老頻頻點頭。可輪到外門弟子隊列時，突然有個穿灰袍的弟子往後縮了縮，身上的光竟泛着淡淡的紫，像塊發暗的金子。
“他有問題！”魏嚴的斧頭立刻亮了，紫光大盛，直指那弟子，“說！你是不是黑風谷的魔修？！”
灰袍弟子臉色一白，轉身就跑，可他身上的紫光越來越亮，像個移動的紫黑燈籠，跑得越快，光越亮，把他的逃跑路線照得清清楚楚。趙虎眼疾手快，扔出張“定身符”，符紙在空中炸開金光，正好貼在灰袍弟子背上，把他定在了原地。
“搜！”魏嚴上前，一把扯開弟子的灰袍，裏面露出件繡着骷髏頭的黑袍——果然是黑風谷的魔修！
更離譜的是，魔修的臉在金光下漸漸變形，鼻子變尖，眼睛變綠，露出了原本的模樣，身上的紫光突然炸開，像朵邪惡的紫黑煙花，把周圍的弟子都嚇了一跳。
“還有！”林霄突然指着內門弟子隊列，“那個穿藍袍的，光裏帶紫點，肯定也是魔修！”
藍袍弟子嚇得腿一軟，身上的光“唰”地全變成了紫黑，像團燒起來的墨，連他手裏的劍都泛着紫光。
他想反抗，可剛舉起劍，就被魏嚴一斧頭劈飛了劍，按在地上捆了個結實，嘴裏還在罵：“你們這些正道僞君子！等黑風谷的大軍來了，定要踏平你這青雲宗！”
“還敢嘴硬！”魏嚴踹了他一腳，斧頭的金光更亮了，“把他和剛才那個一起關進水牢，讓他們的紫黑光互相照，照到認罪爲止！”
演武場上的弟子們看得目瞪口呆，有個膽大的問：“林師兄，這顯形丹也太神了！連魔修的換皮術都能破？”
林霄笑着揚了揚手裏的丹瓶：“這叫‘科技的力量’——用空間共振丹的發光因子鎖定魔紋，比你們的‘測魔鏡’靠譜多了。以後誰再敢裝成弟子混進來，保證讓他的紫黑光亮成燈籠，想躲都躲不掉！”
就在衆人以爲肅清了內奸時，演武場的地面突然劇烈震顫，裂開無數道縫隙，從裏面冒出股股黑煙，黑煙中跳出數十個黑衣魔修，手裏的彎刀泛着綠光，顯然是黑風谷的主力。
“哈哈哈！你們果然中了計！”爲首的魔修狂笑，他的臉在黑煙中若隱若現，身上的光竟是純粹的金——顯然也服了顯形丹，用了更高明的僞裝術，“這顆‘假顯形丹’是我們谷主煉的，能模仿你們的金光，看你們怎麼分辨！”
魏嚴的斧頭突然“嗡”地一聲，金光中帶了點紫，卻不明顯，顯然被魔修的僞裝術幹擾了。“該死！”他怒吼着劈向爲首的魔修，可斧頭剛碰到對方的刀，就被一股黑氣彈開，震得他胳膊發麻。
“別慌！”林霄大喊，往空中扔了顆“空間共振丹”的殘渣，“他們的僞裝術能騙斧頭，騙不了‘情緒光’！害怕時會變亮，緊張時會發紫，看誰的光先露餡！”
果然，當趙虎舉劍沖向個魔修時，那魔修的金光突然閃了閃，邊緣泛出點紫——顯然在緊張。趙虎抓住機會，一劍挑飛了他的彎刀，按在地上，扯開他的黑袍，裏面果然是黑風谷的魔紋。
“還有你！”林霄指着爲首的魔修，“你以爲裝得鎮定就有用嗎？你的光在發抖！”
爲首的魔修臉色一白，身上的金光突然亮了些，紫邊更明顯了。魏嚴抓住機會，一斧頭劈在他的刀上，刀“哐當”一聲斷了，魔修嚇得轉身就跑，身上的金光徹底變成了紫黑，像團逃跑的鬼火。
就在魔修快要沖出演武場時，道黑影從樹梢上竄下來，穩穩落在爲首的魔修面前——正是夜玲瓏。她換了身便於行動的黑色勁裝，手裏把玩着枚骷髏頭玉佩，玉佩的光泛着淡淡的紫黑，像顆小小的魔焰石。
“黑風谷的雜碎，跑到青雲宗撒野，問過本少主了嗎？”她的聲音像淬了冰，玉佩往魔修面前一扔，玉佩的光突然炸開，紫黑的光芒將魔修籠罩，“你們的‘假顯形丹’在幽冥谷的‘照魂鏡’面前，就是堆垃圾！”
魔修的金光在紫黑光中瞬間瓦解，露出了原本的紫黑，像被剝了皮的香蕉，狼狽不堪。他想反抗，卻被夜玲瓏的玉佩光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魏嚴的斧頭劈過來。
“夜少主怎麼來了？”林霄挑眉，看着她的玉佩光笑，“你的光也帶紫黑，不怕被當成魔修劈了？”
“本少主的紫是‘幽冥色’，和他們的‘魔修紫’不一樣。”夜玲瓏收起玉佩，白了他一眼，“就你這眼力，還煉顯形丹？怕不是連狗和狼都分不清。”
她嘴上罵着，卻往林霄身邊站了站，玉佩的光在兩人之間織出道紫黑的屏障，把沖過來的幾個魔修擋在外面。魏嚴趁機劈倒了爲首的魔修，剩下的魔修見勢不妙，想化成黑煙逃跑，卻被夜玲瓏的玉佩光纏住，黑煙散不開，只能乖乖被弟子們捆了。
肅清了大部分魔修，卻發現少了黑風谷的谷主——那個據說能“千變萬化”的老魔修。
“肯定藏起來了！”魏嚴的斧頭光四處亂掃，像盞焦急的燈籠，“這老東西的僞裝術連顯形丹都能騙，怎麼辦？”
林霄卻不急，往演武場中央扔了顆“空間共振丹”的加強版。丹丸炸開的瞬間，無數彩色的光點在空中散開，像張巨大的發光網，籠罩了整個演武場。
“這是‘共振陣’，能放大所有生物的光，包括藏起來的。”他笑着指向觀禮台的橫梁，“谷主大人，別躲了，你的光在橫梁上，紫得發黑，比燈籠還亮。”
橫梁上果然傳來聲冷哼，道黑影跳下來，落在場中央，正是黑風谷谷主。他的光在共振陣中無所遁形，紫黑得像團燃燒的墨，看得周圍的弟子們倒吸一口涼氣。
“好小子，有點本事。”谷主冷笑，手裏突然多出顆黑色的丹丸，往嘴裏一扔，身上的光竟開始變淡，“可惜，你還是鬥不過老夫的‘匿光丹’！”
“匿光丹？”林霄笑得更歡了，往空中又扔了顆“顯形丹”的殘渣，“試試這個？我加了‘辨魂草’的根，能讓你的匿光丹變成‘發光丹’，亮得像太陽！”
果然，谷主的光突然“唰”地亮了，紫黑得像顆爆炸的恒星，把整個演武場都照得如同白晝。他想逃，卻被共振陣的光網困住，越掙扎，光越亮，像個被捆在發光架上的螞蚱。
“抓起來！”魏嚴怒吼着沖上去，一斧頭把谷主的拐杖劈斷，弟子們一擁而上，把他捆成了紫黑的粽子。
肅清了所有內奸，青雲宗上下一片歡騰。
演武場擺起了慶功宴，弟子們身上的光還沒完全褪去，像群會發光的螢火蟲，圍着篝火跳舞。魏嚴長老喝得酩酊大醉，抱着夜玲瓏的玉佩傻笑，斧頭的光隨着他的笑聲忽明忽暗，金中帶紫，像個喝醉的燈籠。
“夜少主，這次多謝了。”林霄舉着酒杯，往她面前一遞，“你的玉佩光比我的顯形丹還管用，改天我煉顆‘幽冥顯形丹’送你，保證連閻王爺的僞裝都能看穿。”
“誰要你的破丹？”夜玲瓏別過臉，耳根卻紅了，酒杯往他手裏一撞，“本少主是來看你笑話的，沒想到你這瘋丹師還有點用。”
她的光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粉紫，像朵傲嬌的紫羅蘭。林霄看着她的側臉，突然覺得這紫黑的光，比純粹的金光還好看——至少，夠特別，夠有趣。
蘇清寒的星盤在兩人之間旋轉，銀線織出今天的“發光記錄”：魔修的紫黑、夜玲瓏的幽冥紫、魏嚴的醉金光……像幅熱鬧的畫卷。
“看來顯形丹的副作用，比你想的還持久。”她的光帶着點笑意的金，“以後宗門大典，弟子們身上的光就能當裝飾，省得掛燈籠了。”
“那才叫省事。”林霄往丹爐裏添了些“辨魂草”，“下次煉‘慶功丹’，讓光變成彩虹色，誰立功多，光越亮，比發獎狀管用。”
夜玲瓏白了他一眼，卻沒反對。篝火的光芒與衆人的發光交織，像個溫暖的小宇宙。
顯形丹的餘香還在彌漫，混合着魔修的血腥味、夜玲瓏的幽冥香，還有魏嚴的酒氣，像這場由發光開始的肅清大計——雖然驚險，卻讓彼此的距離更近了些，連夜玲瓏的毒舌裏，都多了絲藏不住的暖意。
而此刻的黑風谷廢墟裏，最後一只沒被抓住的魔修，正縮在石縫裏發抖，身上的紫黑光微弱得像顆快熄滅的煙頭。
他看着青雲宗方向傳來的光亮，終於明白——在林霄的發光丹面前，任何僞裝都是徒勞，只會讓自己的社死，來得更亮、更徹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