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小心!”趙雲目光銳利,立即大聲提醒。
正是這一聲警示,讓曹操驚險躲過冷箭。
“卑鄙!”夏侯惇見狀大怒,縱馬上前喝道,“城上的人聽着,立刻開城投降,否則破城之時,定斬不饒!”
見袁術如此陰險,竟敢暗箭傷人,曹操面色陰沉,策馬返回軍陣,心中暗自發狠:待到水淹襄邑,必讓袁術付出代價!
“可惜!”袁術見冷箭未能得手,低聲抱怨,隨即下令:“紀靈,你去會會此人。”
“末將遵命!”紀靈凝視城下叫陣的夏侯惇,鄭重領命。
“報上名來!”
夏侯惇凝視着城門處突然殺出的敵將,目光一凜,手中長矛驟然握緊。
“紀靈在此!”
紀靈聲若寒鐵,三尖兩刃刀破空而出,直奔夏侯惇而來。
“狂妄!”
見對方竟敢主動出擊,夏侯惇眼中殺意暴漲,策馬迎戰。
鐺——
火星迸射間,兩人兵器已碰撞十餘次。甫一交手,便是山崩地裂般的殺招。
“好身手!”
夏侯惇心中暗驚,這紀靈的武藝着實不凡。要知道在趙雲、典韋未歸附前,他這杆泣鬼神的渾鐵長矛,可是令無數敵將未戰先怯。尋常武將與他對招,往往三合之內便會虎口震裂。
可眼前這紀靈,硬接數十招竟面不改色。
“都說你夏侯惇是曹營第一猛將......”
紀靈刀勢驟變,冷笑道:“今日看來,不過爾爾。”
“謬矣!”
夏侯惇突然變招,長矛如毒蟒吐信,寒光點點直取要害。
“我連前三都排不上!”
紀靈的三尖兩刃刀卻似蛟龍出海,刀風激蕩間竟隱隱有風雷之聲。二人槍來刀往,轉眼已過六十回合。戰況非但未見疲態,反倒愈戰愈勇。槍影刀光快得令人窒息,觀戰士卒無不倒吸涼氣。
"紀靈果然是一員猛將!"
曹操望着激戰中的二人,不禁發出贊嘆。他一向愛惜人才,無論是忠義無雙的關羽,還是勇冠三軍的趙雲,都因曹操的惜才之心而得以留名青史。此刻見紀靈如此驍勇,心中又生愛才之意。
"主公。"楊牧見狀出言提醒,"此人是袁術從小栽培的將領,恐怕難以招攬。"他解釋道,紀靈對袁術忠心耿耿,即便在袁術窮途末路時仍不離不棄,最終戰死沙場。
"可惜啊!"曹操搖頭嘆息,"如此良將卻明珠暗投。"
"志才,妙才那邊進展如何?"曹操轉而詢問夏侯淵的情況。他清楚夏侯惇勝敗對大局影響有限,唯有夏侯淵的水攻之計成功,才能一舉拿下襄邑。
"妙才將軍昨日回報,水渠已經完工,只待蓄滿河水便可水淹襄邑。"
"甚好!"曹操眼中閃過精光,"就讓袁術再猖狂幾日,待水渠蓄滿之時,便是他的死期!"
戰場上,紀靈與夏侯惇已交鋒百餘回合。兩人雖顯疲態,卻仍鬥志昂揚。夏侯惇與紀靈戰得酣暢,忍不住勸道:"紀靈!以你的武藝追隨袁術實在可惜,不如投效我主, ** 富貴!"
英雄相惜,夏侯惇見紀靈追隨袁術實在屈才,便欲勸其歸順。
"要戰便戰!"紀靈怒喝一聲,手中兵刃寒光乍現,再度襲向夏侯惇。
兩員猛將再度交鋒,刀光劍影間已過百餘回合。紀靈漸顯疲態,招式遲緩。
城樓上,袁術面色陰沉。眼見愛將力竭,當即喝道:"速去接應!"
戰陣中金聲驟響,袁術軍聞令欲退。曹操見狀冷笑道:"豈能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楊牧目送典韋策馬而出,又轉向身旁趙雲:"子龍,該回敬他們的冷箭了。"趙雲會意,悄然引弓。
紀靈借援軍趕到之機抽身撤退。夏侯惇雖心有不甘,卻因體力耗盡未敢深追。
此時典韋如猛虎出閘,聲震四野:"休走!典韋在此!"
就在夏侯惇躊躇未決時,典韋縱馬突至,掌中雙戟寒光乍現,瞬間劈落敵將首級。
血柱沖天而起,頭顱翻滾墜地。
典韋渾身浴血緊追不舍,殘陽如血映照下,宛如九幽惡鬼降臨人間,驚得袁術衆將肝膽俱裂。
"這!"
"夏侯惇所言非虛?此等凶人竟非曹營前三?"
眼見典韋轉瞬斬殺己方猛將,紀靈駭得魂飛魄散。那殞命之將雖不及己,亦是威震淮南的驍將,竟擋不住典韋一合之擊!
袁術拍案怒喝:"曹賊從何處網羅此等虎狼?"
城頭亂象乍現,蟄伏許久的趙雲雙目如電,彎弓搭箭直指袁術心口。
"嗖——"
箭似流星貫空,擦着袁術發髻掠過,精鐵頭盔應聲飛起,箭簇深深沒入石柱。
"吾首級安在?!"
袁術癱跪在地,雙手死死抱住頭顱,狀若癲狂。
"主公勿憂!頭顱尚在!"
衆將慌忙攙扶,只見袁術面如土色,厲聲嘶吼:"鳴金收兵!"言罷跌跌撞撞逃下城樓。
趙雲收弓請罪:"末將失手,請兄長懲戒。"
"不妨。"
“離城牆數百步之遙,尋常人莫說射中袁術,就連箭矢都飛不上城頭。子龍能一箭射落袁術頭盔,已是絕世罕見。”
“更難得袁術被你嚇得跪地發抖,魂飛魄散,這口氣也算爲主公出了。”
楊牧只是淡然一笑。他本就不指望趙雲真能一箭斃殺袁術——如此遠距,成功之機微乎其微。
“哈哈哈……”
“子唯說得極是!子龍這一箭能命中袁術頭盔,單憑這點,軍中箭術便無人能及你。”
“至於袁術這廝,待時機成熟,必叫他命喪九泉!”
此戰過後,袁術驚魂難定,接連三日緊閉城門。
任憑曹軍在城下百般辱罵,他始終龜縮不出,妄想倚仗糧草充足,活活耗死曹操。
曹營內。
“主公!”
“妙才將軍急報,引水渠已蓄滿,隨時可破堤淹城!”
戲志才攥着軍報疾步而來,語帶振奮。
“好!”
“即刻傳令妙才,明夜三更掘渠放水,水淹襄邑!”
曹操拍案而起,當即下令全軍備戰。將士們聞訊,無不磨刀霍霍。
殊不知大禍臨頭的袁術,此刻正在城中飲酒作樂。
“袁紹!曹操!劉表!”
“我袁公路才是真命天子!定要將爾等逐個擊破,問鼎天下!”
他自恃物資豐沛,城牆堅厚,認定能耗到曹操糧盡退兵。屆時便可兵不血刃拿下兗州,再以南陽爲基,先取荊州劉表,後滅河北袁紹,終成霸業。
正醉心宏圖之際,一聲急報驟然炸響:
“報——!”
“不妙啊,大人!”
“成片的洪水正向城內涌來!”
信使面如土色,雙腿發顫,仿佛末日降臨。
“洪水?”
“晴天白日的,哪來的洪水?”
面對來人驚恐萬狀的模樣,袁術厲聲呵斥。
“急報!”
“各城門已遭水浸,城牆隨時可能坍塌!”
未等袁術細問,又一名軍士飛奔而至。
“這...”
一個信使可能誤報,但接踵而至的警報足以證實事態嚴重。
袁術再無遲疑,披掛上馬,直奔城樓高處。
登高遠望的袁術,面色陡然煞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身形搖晃不穩。
“全毀了!”
袁術心如明鏡: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糧草充足與城牆牢靠。如今曹賊竟引黃河水灌城,這夯土城牆看似堅固,遇水浸泡便形同虛設。
“主公。”
“現在四門皆被水淹,破城只在頃刻。”
“曹軍兵力分散,我們應選一門突圍,方有生機。”
紀靈策馬上前,語氣焦灼。
他萬沒料到曹軍如此狠絕,竟決堤淹城,顯然是要趕盡殺絕。
若不趁亂突圍,困守城中唯有死路一條。
“什麼?”
“你要本將軍臨陣脫逃?”
袁術聞言臉色陰沉似鐵。
想他堂堂袁氏嫡子,四世三公的貴胄,那曹操不過閹宦之後,昔日不過是他們袁家門前搖尾乞憐的走狗。
# 天下逐鹿
此刻,曹操與袁紹的庶子相互勾結尚可容忍,可恨的是此人竟坐上了兗州之主的位子,權勢更勝於他。
如今更迫使他倉皇逃命,這口氣袁公路如何咽得下?
"主公。"
"勝負乃兵家常事,唯有最終的勝者才是真正的豪傑。眼下曹賊借助天災之勢,非我等能硬抗。"
"明公棄守城池並非怯戰,乃是戰略撤退。"
閻象察覺主公心思,急忙出言勸慰。
經此一番開解,袁術神色稍霽。
"主公。"
"不如先取揚州。淮南自古富庶,加之刺史劉繇昏庸無能,江東孫堅新喪,正是一片混亂。"
"明公出身四世三公,威名遠播,定能令四方歸順。效仿項羽,問鼎中原。"
"項羽?"
袁術眼中閃過精光,終於下定決心。
"傳令!"
"各部集結,自東門突圍!"
......
轟隆隆——
滔天濁浪從人工開鑿的河道奔騰而下,如猛獸般吞噬了整個襄邑城。
"唉......"
"古人雲水火無情。"
"今日方知此言不虛!"
曹操立於高坡,望着被洪水沖垮的城牆垛口,三丈高的牆垣轟然倒塌,面上浮現驚懼之色。
"明公。"
"一切準備就緒,只待袁術這條大魚自投羅網。"
楊牧望向水漫金山的襄邑城,嘴角微揚。
自他向曹操獻計那刻起,袁術的敗局已然注定。
"子唯。"
"襄邑四門,你如何斷定袁術必走東門?"
**
曹操下令水淹襄邑後,楊牧立即進言,建議派趙雲與夏侯惇率一萬大軍埋伏於東門外。
曹操雖采納此計,心中仍有疑慮。畢竟袁術可從任意城門突圍,而曹軍兵力有限,難以全面防守。若要最大限度殲滅敵軍,必須集中兵力於一城門。
選擇重點防守何處,至關重要。
“志才,”曹操問道,“袁術爲何會選東門突圍?”
楊牧微微一笑,將機會讓給戲志才。
“主公,”戲志才從容道,“袁術心思不難揣測。孫堅新亡,劉表定會趁勢圖謀南陽,而袁術已放棄南陽,將兵力集中於襄邑,原想借地利拖垮我軍。”
“如今城破在即,袁術必不甘坐以待斃。他素來傲慢,不會投奔陶謙,若要東山再起,唯有逃往富庶的淮南。”
戲志才一席話,將袁術的盤算剖析透徹。
“妙極!”曹操贊道,“志才洞察入微,真乃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