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玳玳!”
媽媽急促的聲音由遠至近,哭得很厲害,“玳玳,媽媽以後不逼你了好不好,你不要做傻事,不要丟下媽媽。”
“對不起,媽媽不知道你眼睛壞了,是媽媽沒保護好你......”
桑玳搖搖頭,“媽媽,如果我不是你女兒就好了。”
“那就不會被你當成討好別人的工具。”
“不是工具。”
媽媽哭得泣不成聲,“你是媽媽的女兒,你從小就很乖,很懂事,是媽媽對不起你。”
桑玳內心平靜無波,避開她的手,看向鬱崇,“你說過會幫我的,對吧?”
“當然。”
鬱崇輕攥住她的手臂,一步步牽引她離開。
途徑鬱寒時,他輕輕叫了聲:“哥,我——”
“你還是老樣子。”
鬱崇腳步未停,聲音冷漠,“沒有教養,永遠都學不會怎麼尊重人。”
直到遠離那股心悸的沉水香,桑玳緊繃的全身才慢慢放鬆下來,掌心一片濡溼。
那陣子她被安頓在鬱崇家裏,變得很嗜睡,昏昏沉沉總也睡不醒。
無數的聲音像在腦子裏炸開,吵得她頭痛欲裂,沒有食欲,吃什麼吐什麼,人很快就垮了下來。
這天她難得清醒,聽到客廳裏鬱寒刻意壓低的說話聲:“哥,這件事我有錯,是我把她逼的太緊,但你現在這樣是變相的幽禁,你憑什麼不讓我們見她?”
鬱崇說:“她不想見你們。”
“那她就想見你了嗎?你們才相處了多久?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就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你覺得她適合到英國去?”
“之前是我太過偏激,可媽就是因爲她們母女才鬱鬱而終的,你不能......”
“你比誰都知道是誰的過錯。”
鬱崇冷漠地打斷他,“況且,那是你媽,鬱寒,我的媽媽在你出生前就死了,你猜,她是怎麼死的?”
刹那間,空氣靜的宛若凝滯。
許久之後,才響起鬱寒晦澀的聲音:“......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爲什麼不喜歡你,你難道沒有想過原因嗎?”
鬱崇反問:“你幸福的家庭同樣也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但是鬱寒,我跟你不一樣,再討厭你,我也不會做出格的事,否則你也不會有機會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跟我說這些話。”
鬱寒走了。
落荒而逃。
桑玳推門出去的時候,鬱崇正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抬眼望過來,聲音和煦,“抱歉,吵醒你了。”
她搖搖頭,輕聲問道:“如果你們把誤會解開,你會把我送出去嗎?”
“我和他從來都沒有誤會。”
鬱崇看着她,“當年你都沒有把我交出去,現在我也不會。”
當年?
什麼當年?
桑玳愣了愣。
“是你很小時候的事了,不記得也沒關系。”
他站起身,“你最近病的很厲害,你的導師很關心你,想見見她嗎?”
“可以嗎?”
“當然。”
張老師是第二天來的,絮絮叨叨說了很久,還把批準下來的申請書給她看,“我都聽說了,你的眼睛慢慢會養好,桑玳,你是個好孩子,去了英國要好好生活,記得給老師發消息。”
離開時,她摸着桑玳瘦削的臉頰,憐愛地讓她好好吃飯。
當天晚上,桑玳難得睡了個好覺,第二天醒來精神很好。
客廳放着兩只行李箱,鬱崇正在打電話,掛斷後和她解釋,“鬱寒出差了,大概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雖然距離你去學校報到的時間還有兩個月,但以防鬱寒回來會鬧個不停,現在是個好機會。”
“手續我全都辦好了,你其他的行李也已經托運過去了,是你的媽媽和妹妹幫你收拾的。”
“桑玳,現在可以出發了,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