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聽言,一巴掌呼在了王建華後背上,咬牙道:“胡說什麼呢,大中午的,人家來吃飯,哪個下午不要上班,你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的,半天菜不上桌,回頭人家還能來嗎?快點的,別說廢話。”
陳姨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下樓,王建華不敢真的跟自己老婆對着幹,只能巴巴地跟在後面,但嘴上的抱怨沒停。
“我們都去店裏幫忙了,12樓那邊怎麼弄,昨天是周二,按理說她應該早就出門上班去了,怎麼會到茜茜那裏看熱鬧,不會真要搬走吧?”
王建華打心底擔心何歲會搬走。
陳姨擺了擺手,“不會,要搬早搬了,這樣,你要實在擔心,就跟老李說一聲,讓他幫你看着點。”
陳姨說的老李住在13樓,是王建華的棋友,兩人經常在小區的涼亭那裏下圍棋,熟得很。
王建華一想,還真可以,掏出手機就給老李打了電話。
聞藥味把病聞好了這種事,是個人都不信,所以王建華沒把實情告訴老李,就說自己找12樓的姑娘有點事,讓他幫忙留意一下。
掛了電話後,兩人快馬加鞭地往店裏趕,王大明說忙,那是真的忙,他們還在拐彎的路口就看到店外面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
王建華年輕時有股沖勁,恨不得把店搞成24小時無休的,臨到老了,心態變了,他覺得錢是賺不完的,該休息還是要休息,不能把自己累垮了。
所以看到店裏那麼多人,他眉頭都皺了起來,“不年不節的,怎麼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
陳姨立馬回道:“你什麼記性?兒子不是說過嘛,他有個朋友是旅遊博主,之前在網上發過一個帖子,裏面有提到我們家這個店,人家都是慕名而來的。”
王建華微微歪頭想了想,語帶疑惑道:“你剛剛不是說,來咱店裏吃飯的都是下午要上班的嗎?”
“我可沒這麼說。”陳姨否定,“我說的是有要上班的。”
眼見着王建華又要開口,陳姨立馬打斷,“好了好了,咱們快進去吧,沒看到外面這麼多人等得嘛。”
王建華知道自己一向說不過老婆,只能乖乖閉嘴,跟着她進店。
到了後廚,兒子王大明看到他,沒說讓他幫忙,而是丟下勺子就跑了過來,湊到他身邊正色道:“鄭叔來了,我給安排在樓上包廂裏了,您趕緊過去。”
王建華立時驚呼出了聲,“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不早說!”
他是真的急,這話剛說完,不等王大明回答,轉身就出了廚房,一路小跑上了樓,推開包廂門,看到人的瞬間,他眼眶紅了,“老班長,真是您啊?”
王建軍參過軍,鄭開明是他班長,退伍後,他憑着一身廚藝自己開了店,而鄭開明進了政府單位。
二十幾年過去了,他倆見面的次數扒着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鄭開明也高興,眉眼都柔和了,招手讓王建軍進包廂。
兩人都健談,從婚姻說到孩子,又從孩子說到近些年遇到的事。
一聊似乎就停不下來。
鄭開明身旁的婦人,第三次看時間,然後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鄭開明朝她看過去時,婦人把一個藥盒推到了他面前,輕聲道:“該吃藥了。”
鄭開明也配合,倒出裏面的藥就塞進了嘴裏。
王建華露出了擔憂的表情,“老班長,這是生病了?”
鄭開明笑了笑,“沒事,年紀大了,身體素質跟不上了,生病在所難免。”
老班長什麼性格,王建華一清二楚,典型的報喜不報憂,有事都是自己扛。
而且老班長還沒到退休年齡,就他所處的那個位置,哪怕出來暗訪,身邊也不可能只帶自己夫人一人。
他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抖着嗓音問道:“老班長,可不能瞞我,您到底生了什麼病?”
鄭開明頓了半分鍾才開口,“肺纖化。”
語氣風輕雲淡,好像這個病不是什麼嚴重的病一樣,王建華卻徹底繃不住了,一下子哭出了聲。
同一時間,何歲又在煉符。
上午,她試着打了會坐,可惜靈氣沒有絲毫要進入身體的跡象,下午,她便繼續畫符。
也算是小有進步,隨着筆畫,靈氣能凝聚到一半。
而且她也不再動不動地頭暈想睡覺。
今天出門比較遲,臨到六點她才踢踢踏踏地走到小吃街。
看到什麼都想吃,最後猶猶豫豫選了一家面店,她記得這家的瓦罐面超級好吃。
何歲專心吃面的時候,她的攤子前已經排成了隊,最前面組織秩序的赫然是大肚子老劉。
杜雄看得目瞪口呆,匆匆把嘴裏的菜咽了下去,轉頭問文榮:“那邊什麼情況,也沒見賣什麼東西,怎麼排了那麼多人?”
文榮哪裏知道,隨口回道:“可能是搞活動發雞蛋。”
杜雄聽出來他是在開玩笑,哈哈笑了兩聲,旁邊烤魷魚的大叔聽了也跟着笑,笑完後才好心的給他們解惑。
“那是在排隊等大師來呢。”
杜雄依舊不解,忙問:“大師?什麼大師?”
“就是算命的大師?”
杜雄看向文榮,扯着嘴角笑了,“你們這種地方還有會算命的大師啊?”
文榮一愣,他差不多已經有十年沒回來,小吃街什麼時候多了個算命大師,他還真不知道。
魷魚大叔見杜雄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不信大師真的會算命,所以他抬手指向了那邊的一對母女,“那個小女孩,昨天差點被人砍死,幸虧大師算了出來,告訴了孩子媽媽,提前把孩子救了下來。”
杜雄和文榮順着大叔的手指看了過去,母親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正在整理孩子的劉海。
孩子的另一邊還站着一個中年男人,腳邊放着四五樣禮品。
大叔見他們沒說話,繼續道:“你們要是不信可以隨便找個人問問,砍人這個事鬧得可大了,咱們這個小吃街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拿刀砍人的是小女孩的同班同學,小女孩成績好,一直都是班裏的第一名,小男孩第二,考不過小女孩,小男孩的父母就很生氣,老是打他,說他連個女孩子都考不過,一直考不過一直打,小男孩心裏就扭曲了,想着只要小女孩死了,他就能考第一名,父母也就不會再打他了。”
說到這裏,大叔嘆了口氣,“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今早兩家父母還在學校門口吵了一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