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聞洲問:“學校裏都讓人打點好了嗎?”
老徐不敢怠慢,回復他:“顧銘早就辦妥了,保準沒人敢欺負小姐。”
車子進入了最堵的一條街,厲聞洲都已經失去了耐心,他隨口問了句:“她今日心情如何?”
老徐過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鹿聽的事。
老徐平日與鹿聽接觸的不多,感覺沒什麼變化,鹿聽的性子一直都是淡淡的,沒看到太大的情緒波動。
老徐只能撿一些厲聞洲愛聽的話來講:“今天您親自送她,她肯定開心。。”
“是嗎?”厲聞洲看着窗外問他。
“自然是了。”
老徐見厲聞洲愛聽鹿聽的事,又隨口搭話:“小姐剛進學校,好多男孩子要幫他拿行李,都被我給擋下了。”
厲聞洲似乎來了點興趣,將眼神挪進了車內。
老徐又接着說:“還有很多問她要聯系方式的,小姐都拒絕了。”
老徐越說越來勁兒:“不過小姐這麼漂亮,以後這種事情估計會遇到很多……”
還沒說完,老徐就感覺脊背發涼。
38度的天氣,感覺驟然降到了冰點。
厲聞洲周身的氣場冰涼,幽幽的睨着他。
他雙腿交疊,右手食指的指尖在車後座的皮墊上輕輕扣着。
跟了厲聞洲這麼久,老徐自然知道厲聞洲做這個動作的意義。
他再不敢多話,只慢慢的朝前開。
車子駛入市中心,厲聞洲拿起手機給顧銘打了個電話:“給我在A大附近挑一套環境好的房子。”
*
鹿聽找到宿舍後,一個室友已經到了,正在收拾東西。
她穿着可愛的粉色小裙子,熱情的跟鹿聽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周盼盼。”
鹿聽也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盼盼,我是鹿聽。”
兩人又聊了幾句,互相幫忙收拾着東西。
周盼盼是本地人,鹿聽也不是清冷的性子,兩個人又都是選的金融專業,很快就熱絡了起來。
她們收拾完後,就一同去學校逛了一圈。
鹿聽感覺到包裏的手機震動,她拿出手機一看,是銀行的提示短信。
厲聞洲給她轉了兩百萬。
鹿聽看着短信,怔了怔,隨後熄掉了屏幕。
往常她收到厲聞洲的零用錢時,都會給他回個消息,說句:“謝謝小叔。”
可這一次,她沒有。
她不知道厲聞洲是什麼意思。
這是零用錢,還是給她的……
但是鹿聽知道,無論厲聞洲出於什麼原因給她這麼多錢,她都無法再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她已經成年了,不能再過多的依賴厲家的給予。
周盼盼看着鹿聽的神色變了,關切的問了句:“聽聽,怎麼了?”
鹿聽搖了搖頭,笑着看着她:“沒事盼盼,咱們去吃東西吧,聽說A大的夥食不錯。”
畢竟剛認識第一天,周盼盼也不好過多的追問,便和鹿聽一同去了A大的食堂。
*
九月,新生軍訓已經結束了,A大也舉行了一場迎新晚會。
晚會後就是國慶長假。
班裏沒人願意出表演節目,最後只得鹿聽上台彈鋼琴。
鹿聽那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精靈抹胸禮服,裙子微閃,從胸前到腳踝都是一層一層粉色的荷葉百褶散落下來。
她兩側的發絲被扎成小辮子,安靜地挽在身後,順着濃入綢緞的法式卷垂下去,耳側留着幾縷碎發。
細白的胳膊落在外面,手肘處有兩層同色的荷葉百褶薄紗墜着,長度剛好到裙擺。
她安靜地坐在那裏彈琴,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鋼琴鍵上流動,行雲流水。
從身後看去,像是一條粉色的美人魚。
曲畢,鹿聽單手捂着胸口謝幕,台下的人剛從表演中緩過來,掌聲這才響起來。
謝完幕後,她就跟着周盼盼一同回宿舍了,渾然不知自己剛剛已經成爲了全校的焦點。
周盼盼看着鹿聽,露出星星眼:“聽聽,你可真美啊,我要是男的,我都想娶你了。”
鹿聽跟着她開着玩笑:“好吧,下輩子你投胎做個男的,我就嫁給你。”
剛走到宿舍樓下,一位大三男生手裏抱着一束碎冰藍玫瑰,堵住了鹿聽她們的去路。
鹿聽抬眸看着他,眉眼精致,又很陽光,比鹿聽高了大半個頭。
“鹿聽學妹,送給你,你的表演很完美。”
鹿聽看着他,有些疑惑,並未接過。
“請問你是?”
“鹿聽學妹,我叫江朝禹,在A大念大三。”
鹿聽還未反應過來,那一束玫瑰已經塞到了她的懷裏。
她抬眸,想要將花還回去,迎面對上了一道冰涼的目光。
那人身穿灰色襯衣,墨色西褲,手裏拿着同色系西裝,眉眼下看着有些疲倦。
厲聞洲也不知何時來的A大,也沒有提前知會她一聲。
男人眸色深深,目光周圍的氣壓都變得很低。
他看着鹿聽,壓抑着心中的怒火。
一個月了,鹿聽在這期間並未主動聯系過他。
她倒是認得清自己的位置。
這一個月,他夜夜加班,後面又出了一趟國,今日剛下飛機就跑來A大找她,居然就看到她穿得如此精致跟人搭訕。
好啊,好的很。
她是不是忘了跟自己的約定?
真是的沒良心的小丫頭。
周盼盼注意到了鹿聽的身體的微顫,將她扶住:“怎麼了,聽聽?”
鹿聽看着厲聞洲的步子越來越近,只得僵在了原地。
此刻的她確實是畏懼的,畢竟她答應過厲聞洲,要與別的男生保持距離。
但這個距離的尺度,她確實不知如何把握。
鹿聽仿佛沒聽見周盼盼叫她,輕輕喚了聲:“小叔~”
周盼盼看着面前男人的氣場,心裏的那句“真配啊”活生生的被鹿聽的那一句“小叔”給壓了回去。
厲聞洲將西裝披在她的肩上,將那一束玫瑰接過,還給了江朝禹。
他只低低說了兩個字“回家”,便徑直走了。
鹿聽都來不及回頭跟周盼盼打招呼,就跟在厲聞洲身後走了。
周盼盼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只得尷尬地跟江朝禹解釋:“抱歉學長,聽聽家裏管得嚴。”
江朝禹撓了撓頭:“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