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結束的時候,林淮像是被人從水裏撈上來的,身上每一處痕跡都帶着酸痛,尤其是脖子,情到深處時,陸銘榆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汗珠從上劃過,帶着酸酸麻麻的疼。
林淮的裙子早就碎裂的不成樣子,她撐着身子坐起來,絲質的被子從她的身上滑過,露出一片曖昧的痕跡。
除了第一次,陸銘榆很少在床上這樣的粗暴。
這是對她的懲罰。
林淮知道。
陸銘榆看着林淮,聲音帶着事後的慵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滿足。
“明天我讓白晨送你去。”
林淮拿衣服的手一頓。
她垂着眼睛,如黑羽一般的眼睛眨呀眨,強迫着自己的眼淚不要掉下去。
這算什麼。
自己在床上讓陸銘榆開心的獎勵嗎!
跟在陸銘榆身邊久了,林淮聽說過不少年輕男女爲了走捷徑爬上金主的床。
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和陸銘榆的關系會變成這樣。
也是。
林淮自嘲的笑了笑。
當初她不就是爲了能讓母親近陸家才成爲陸銘榆情人的嗎。
只是時間太久了,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林淮只覺得嗓子裏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團棉花,溼漉漉的,連呼吸都要用很大力氣。
“不用了,明天有人來接我。”
話一說出口,房間裏的溫度驟然下降。
陸銘榆穿好最後一件衣服,頭也沒回的離開了房間。
強忍着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林淮伸手抹去,穿好衣服後去了客房。
主臥的床已經沒法睡人了。
第二天一早,林淮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嗓子已經徹底的說不出來話了。脖子間的痕跡非但沒有消退,經過一晚上反而更加的誇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林淮無奈的翻出了一件高領衣服,堪堪能擋住陸銘榆留下的痕跡。
打開門,蓁蓁從門外探出頭。
“淮姐,我來接你啦!”話剛說完,蓁蓁就對上了林淮泛着病態紅的臉,“淮姐,你生病了?”
“沒事,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林淮看了眼沙發,腦中不可控制的浮現出了昨天晚上自己和陸銘榆在上面廝混的場景,一把拉住想要坐下的蓁蓁,將她拽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那個沙發上昨天撒了咖啡。”
林淮的臉更紅了。
沒等蓁蓁問,林淮就像是做賊一般的徑直溜走。
“淮姐,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的臉很紅啊。”上了車,林淮正在和保潔阿姨約時間,蓁蓁那張清秀的臉就從一旁冒了過來。
“淮姐,你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在家裏休息一天吧,反正明天才開始我的戲份,今天就是去熟悉熟悉環境。”
“我沒事。”
林淮的嗓子已經完全腫了,說話的時候像是吞刀片般的疼。
可她不想待在那間滿是陸銘榆痕跡的房間裏。
她會控制不住的去想陸銘榆。
可不在那裏她還能去哪裏?
這八年,陸銘榆包攬了她的一切,吃穿住行,每一樣都有陸銘榆的痕跡。
等到陸銘榆和張楠結婚後……
想到這裏,林淮的心控制不住的疼。
如果張楠發現了她和陸銘榆的關系,陸銘榆會怎樣選擇呢。
是放棄能夠幫助他的妻子,還是放棄自己這個爲了錢財爬床的情人?
兩者完全沒有放在一起比較的資格。
因爲足夠有自知之明,林淮才會覺得委屈的想要掉眼淚。
她悲哀的發現,如果張楠將她趕出去,她竟然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蓁蓁,你知道哪裏有租房子的嗎?”
蓁蓁一愣,她扭頭看向林淮。
林淮的眼睛紅紅的,聲音嘶啞的厲害,配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活脫脫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白兔。
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蓁蓁一把抓住林淮的手腕。
“淮姐你放心,這方面我有的是資源,肯定能給你找一個外人進不去的小區。”
林淮沒有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戰意,有些虛弱的點點頭後,腦袋靠在車窗上,一晃一晃的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車窗外已經從繁華的街道變成了鬱鬱蔥蔥的樹林。
“淮姐你醒啦,我剛才看你睡得熟就沒叫醒你。”蓁蓁嘴裏叼着一顆棒棒糖,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淮姐你晚上和我一個房間睡吧。”
“好。”
林淮沒有那麼多事,想當初她連工地裏的水泥管子都住過,沒有什麼是不能將就的。
將行李搬下來,林淮和蓁蓁去了兩人的房間。
蓁蓁說過,她的經紀人對她不好,所以跟着來的只有一個司機兼助理小胖。
小胖是男生,不好在兩人房間裏待太久,匆匆將午飯送來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門還沒關上,酒店的走廊裏突然熱鬧起來,不少人聚集在一起,探着頭往外面望。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林淮被蓁蓁拉着往外走,擠過人群,兩人站在了人群前。
一輛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保姆車停在門前,導演,編劇和制片人正殷切的站在不遠處,臉上堆積着笑,一副諂媚的樣子讓人看着生理性不適。
“車上是什麼人?”
蓁蓁到的時候,只有一個小助理幫忙帶路,看這架勢,應該是個大人物。
“這可真的是金主爸爸。”蓁蓁一臉豔羨的看着保姆車,“這部戲是我們公司自己投資的,編劇爲了討好老板,特意在劇中留了一個鋼琴師的角色,這不,大佬來了。”
林淮在聽到蓁蓁說鋼琴師的時候心就不受控制的僵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想要逃離這裏,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保姆車的門被打開,贊美之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林淮作爲人群中的異類,一眼就能被人捕捉。
“林小姐。”
那道聲音像是天邊的驚雷,猛地在林淮的耳邊炸開。
“真是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周圍的人像是被摁下了慢動作鍵,所有人的視線都緩慢的轉意到了林淮的身上。
林淮穿的很簡單,和全身上下無一不精致的張楠相比,就像是天上的雲彩和地下的泥巴。
那些人的視線帶着試探和懷疑,其中夾雜着竊竊私語,讓林淮瞬間想到了那天晚上,她被人圍起來咒罵爬床不要臉的場景。
林淮的手都在顫抖。
一旁的蓁蓁適時的扶住了林淮的胳膊,她看了看林淮,又看了看不遠處掛在笑臉的張楠,好看的眉毛皺了皺,上前一步直接擋住了張楠看過來的目光。
“不好意思張小姐,淮姐生病了,她的嗓子說不出來話,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說完,也不管導演和制片人拼命給她使眼色,蓁蓁帶着人直接上了電梯。
等到那些視線被電梯隔絕開,林淮才覺得那如蛆附骨般的冷意開始退散。
“淮姐,你沒事吧。”
蓁蓁滿眼都是擔憂。
“沒事。”林淮啞着嗓子說。
過了一會兒,她緩慢的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蓁蓁,猶豫的問:“你不問問我爲什麼嗎?”
蓁蓁正在拆棒棒糖包裝紙的手一頓,她看向林淮,眼中是溫暖的笑,“每個人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就好啦,其餘的等你想什麼時候和我說了,我再聽。”
像是一股暖流,緩緩地流到了林淮寒冷的心。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