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天還沒完全亮透，林雨瀟就已經醒了。她輕手輕腳地爬下床，生怕吵醒還在熟睡的趙雪瑩。窗外，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着校園，預示着今天會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她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宋北辰一小時前發來的消息：「醒了告訴我，我給你帶早餐。」
林雨瀟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回復道：「剛醒。你起得好早。」
消息剛發出去，手機就震動起來。宋北辰直接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帶着清晨特有的沙啞：“睡得好嗎？我大概半小時後到你們樓下。”
“睡得不錯。”林雨瀟壓低聲音，“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有點興奮，像小學生春遊一樣。”宋北辰輕笑，“記得穿那件我給你買的保暖內衣，山上會冷。”
掛掉電話後，林雨瀟開始仔細地挑選衣服。她最終選擇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搭配深棕色的休閒褲，外面套上一件淺灰色的羽絨服。在鏡子前，她仔細編好辮子，化了個淡妝。
“喲，這是要去約會啊？”趙雪瑩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從上鋪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打趣道。
林雨瀟臉一紅：“我們去棲霞山看楓葉。”
“嘖嘖，真浪漫。”趙雪瑩重新躺回去，“記得多拍點照片啊。”
半小時後，林雨瀟下樓時，宋北辰已經等在門口了。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沖鋒衣，背上背着一個看起來不小的登山包。
“早。”他看到林雨瀟，眼睛明顯亮了一下，“你穿這顏色很好看。”
林雨瀟注意到他手上提着兩個紙袋：“這是什麼？”
“早餐。”宋北辰遞給她一個紙袋，“三明治和熱牛奶。車上吃吧，我們得趕早班車。”
去公交站的路上，晨風帶着寒意，但陽光已經開始溫暖起來。宋北辰很自然地牽起林雨瀟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手這麼涼，”他微微皺眉，“手套沒戴嗎？”
“忘了...”林雨瀟不好意思地說。
宋北辰從口袋裏拿出一雙嶄新的毛線手套：“給你的，我猜你就會忘。”
手套是柔軟的米白色，手背上繡着一片小小的楓葉。林雨瀟戴上去，大小剛剛好，溫暖瞬間包裹住她的雙手。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顏色？”她好奇地問。
宋北辰的耳朵微微泛紅：“觀察過你的圍巾和帽子，基本都是淺色系。”
早班車上人不多，他們並排坐在靠窗的位置。林雨瀟小口吃着三明治，注意到宋北辰的登山包看起來很沉。
“你都帶了些什麼呀？包這麼滿。”
“一些必需品。”宋北辰神秘地笑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程大約一小時。隨着車輛駛出市區，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開闊。遠山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山腰處已經能看到片片紅色。
“看，楓葉已經開始紅了。”宋北辰指着窗外。
林雨瀟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驚嘆：“真美啊。”
到達山腳下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登山道上已經有不少早起的人，大多是老年人或者帶着小孩的家庭。
“我們走這條小路吧，”宋北辰指着一條較爲清靜的路，“人少，風景也好。”
小路確實幽靜，石階上落滿了紅葉，踩上去沙沙作響。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着泥土和落葉的清新氣息。
“累嗎？”爬了半小時後，宋北辰關切地問，“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雨瀟搖搖頭，呼吸有些急促：“還好。我平時應該多鍛煉的。”
宋北辰放慢腳步，配合着她的節奏：“不急，我們慢慢走。”
又走了一段，他們在一個小平台停下休息。宋北辰放下背包，從側袋拿出保溫杯：“喝點熱水。”
接着，他像變魔術一樣從包裏往外拿東西：折疊坐墊、水果、零食，甚至還有一個小型望遠鏡。
林雨瀟看得目瞪口呆：“你背了這麼多東西？”
“第一次帶你出來爬山，得準備充分點。”宋北辰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媽說，照顧不好女朋友的話，我就不用回家了。”
休息片刻後，他們繼續向上爬。越往上，楓葉越紅。陽光下的楓林美得令人窒息，層層疊疊的紅葉像燃燒的火焰。
“看那邊。”宋北辰突然指着不遠處的一棵樹。
那棵楓樹格外高大，葉子紅得特別鮮豔。最奇妙的是，陽光恰好以某個角度照射下來，整棵樹仿佛在發光。
“真美。”林雨瀟由衷贊嘆。
“等等。”宋北辰從包裏拿出相機，“我給你拍張照。”
林雨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樹下，陽光透過紅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笑一個。”宋北辰透過取景器看着她，“對，就這樣。”
拍完照，他小跑着過來給她看效果。照片中的她站在紅楓樹下，笑容溫暖，整個人仿佛沐浴在金光中。
“拍得真好。”林雨瀟驚訝地說，“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上相。”
“是你本來就好看。”宋北辰輕聲說。
越接近山頂，路越陡。在一處特別陡峭的地方，宋北辰先爬上去，然後轉身向林雨瀟伸出手：“拉着我。”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穩穩地把她拉上來。那一刻，林雨瀟突然覺得，只要有這只手牽着，再難的路她都敢走。
中午時分，他們終於登頂。山頂的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個城市。遠處的樓房在薄霧中若隱若現，近處的楓海紅得絢爛。
他們找了一處平整的石頭坐下，宋北辰開始分發午餐：飯團、切好的水果、巧克力，甚至還有一小壺熱湯。
“這簡直像是在野餐。”林雨瀟驚喜地說。
“本來就是野餐啊。”宋北辰笑着給她盛湯，“嚐嚐，我早上起來煮的。”
湯還溫熱着，味道鮮美。林雨瀟小口喝着，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你怎麼會做這麼多菜？”她好奇地問。
“跟我媽學的。”宋北辰也拿起一個飯團，“小時候她總說，會做飯的男生比較受歡迎。”
林雨瀟被逗笑了：“那她說得對。”
飯後，他們並肩坐在山頂，看着遠處的風景。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偶爾有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涼意。
“冷嗎？”宋北辰問。
“有點。”
宋北辰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把她攬入懷中。這個動作如此自然，仿佛他們已經這樣相處了很久。
林雨瀟靠在他肩上，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混合着陽光的味道。這一刻，她希望時間能夠停止。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她輕聲說。
“謝謝你願意來。”宋北辰的下巴輕輕抵着她的頭頂。
他們在山頂坐了很久，直到太陽開始西斜。下山的路比上山輕鬆許多，但宋北辰始終緊緊牽着她的手，在陡峭處細心提醒。
回到山腳下時，已是傍晚。最後一班公交車還要等半小時，他們便在車站的長椅上休息。
“今天開心嗎？”宋北辰問，聲音裏帶着一絲疲憊。
林雨瀟點點頭：“很開心，這是我度過的最美好的一個周六。”
公交車來了，車上人很少。經過一天的爬山，兩人都累了。林雨瀟靠着車窗，不知不覺睡着了。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宋北辰肩上，而他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生怕吵醒她。
“快到了。”他輕聲說。
窗外，城市的燈火已經亮起。林雨瀟看着宋北辰在明明滅滅燈光中的側臉，突然覺得很幸福。
回到學校，宋北辰一直送她到宿舍樓下。
“下周...”他欲言又止。
“下周期末復習，我們圖書館見？”林雨瀟接話。
宋北辰笑了：“好。”
他輕輕抱了抱她：“晚安，今天真的很開心。”
“我也是。”
回到宿舍，林雨瀟發現背包側袋裏多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一片被精心塑封的紅楓葉，葉柄上系着細細的銀鏈，做成了一條項鏈。盒子裏還有一張字條：「紀念我們的第一次爬山。北辰」
她把項鏈戴在脖子上，楓葉恰好落在鎖骨之間，冰涼中帶着暖意。
那天晚上，林雨瀟在日記本上寫道：“有些日子，會成爲記憶中的珍寶。今天的每一片紅葉，每一縷陽光，每一次相視而笑，都將被我小心收藏。愛情最美好的樣子，不是煙花般絢爛的瞬間，而是這些平凡日常裏積累的溫暖。就像那片楓葉，從青澀到紅透，需要時間的沉澱。而我們的感情，也在這樣的一天天中，慢慢成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