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嘴角難以抑制的抽動了下,但緊張的時謹並沒發現。
“我有一個作業,需要畫人物,你得給我做模特……”
時謹還不知道白珍珠是學什麼專業的,這麼一聽,才知道原來她也是學美術的。
可同樣都是學美術的,爲什麼白珍珠跟李倩妮身上的氣質一點都不同呢?
一個純的像水,一個妖的似火。
“你是學畫畫的?”
“嗯,怎麼?不像嗎?”
她看出了他眼中的審視以及震驚,或許還有一點不屑。
“沒有,我只是好奇,你竟然也會畫畫……”
“什麼叫也?你還認識誰是學畫畫的?”
白珍珠知道他這個“也”從何而來,八成是想到了那個李倩妮。
“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學美術的。”
“哦?朋友?男的女的?”
白珍珠撲閃着長睫毛正在等時謹的回答時,他的電話恰好響了。
是李倩妮的。
時謹臉上瞬間蕩起愉悅的漣漪。
微笑的接起來。
“時謹,你今晚去哪了?你怎麼把我一個人丟在酒吧裏了?”
一上來,就聽到李倩妮帶着撒嬌的埋怨。
時謹心疼的說:“對不起,我剛好碰到一個朋友,有點事,就先離開了,你後來沒事吧?沒人灌你酒吧?”
“還好啦,大家都知道我是跟着你來的,所以對我都很客氣,只是你不在,我很無聊。”
“那就好,倩妮,明天我去你學校找你,請你吃飯賠罪好不好?”
李倩妮的心情終於好了些,開心的說:“好啊,那我可得選一個貴一點的才行!”
“隨你,你想吃什麼都好。”
又聊了幾句,兩人才不舍的掛斷電話。
白珍珠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時謹看。
要不是時謹過於專注的話,一定會被這過於炙熱的視線嚇到的。
“是她?”
白珍珠收起那些矯揉造作,帶着點輕蔑語氣的嚴肅質問他。
“什麼?”
“你說的那個學畫畫的朋友?”
時謹沒回答,但他的欲言又止已然說明了一切。
他覺得自己突然有點莫名其妙,怎麼好像有點心虛了呢?
大大方方承認不就好了嘛。
可最後還是說了四個字。
“與你無關。”
過了幾秒,又繼續說道:“給你當模特這件事我會考慮,現在很晚了,我剛剛已經聯系了前台將換洗的衣服送到了你的房間,你先回去吧。”
他起身,突然的疏離讓白珍珠有點煩躁。
白了他一眼,又狠狠“哼!”了一聲。
再將衛衣外套直接甩在他身上,最後氣沖沖的離開了房間。
……
第二天早上。
時謹來到白珍珠的門前,按了幾次門鈴,裏面都沒反應。
這時路過的保潔員看到,提醒了一句:“少爺,這間套房的美女一大早就退房了,我剛剛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
時謹沒什麼情緒的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然後轉身進了電梯。
電梯裏,時謹眉頭輕皺,腦海裏還想着昨晚的不歡而散。
他不懂,她爲什麼生氣?
難道只是因爲自己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復做不做她的模特?
他短暫的猜了一會兒白珍珠的心思,很快就失去耐心了。
然後轉頭給李倩妮發了條微信。
【倩妮,我剛剛給你定了一品軒的甜點,你下課了可以跟同學們一起嚐嚐。】
李倩妮秒回。
【謝謝你了,時謹……哥哥~】
時謹比李倩妮大一歲,而且是上大三,所以時謹總是逗弄李倩妮,讓她叫聲哥哥來聽。
但李倩妮總是害羞的不去叫,今天倒是破天荒的撒了個嬌。
時謹嘴角揚起得意又幸福的微笑,看着上面“哥哥”兩個字,心裏跟灌了蜜一樣。
指尖快速的在屏幕上打了幾個字【真乖,倩妮……妹妹~】
時謹翻看着兩人的聊天記錄,想着一周後的情人節表白,頓時又多了幾分信心。
他越來越能感受到李倩妮對自己的依賴跟愛慕。
真想快點把李倩妮收了當女朋友,跟她親親抱抱舉高高。
可殊不知,情人節那天,將會有一顆叫做“白珍珠”的定時炸彈瞬間引爆……
……
白珍珠跟李倩妮是同系不同班。
今天的素描課是兩個班的同學一起上。
下課的時候,白珍珠跟尹嘉熙坐在座位裏聊天。
李倩妮走過來,故意撞了一下白珍珠的畫板,還假裝不好意思的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白珍珠,我不知道這是你的畫板,你的畫應該沒什麼事情吧,不過……”
她故意賣了個關子,然後俯身貼在白珍珠耳旁,挑釁而戲謔的說了句:“你的畫永遠也只能得個第二名99分,撞不撞到應該無所謂的吧!”
白珍珠原本精致從容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陰冷,且是帶着不容置喙的恨意。
她攥緊了雙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裏,她要時刻用這份皮肉的疼痛提醒自己,她一定要讓李倩妮千倍百倍的還回來!
緊繃了幾秒,白珍珠立馬露出不屑的表情,淡笑着看她,緩緩開口:“倩妮,我聽說,你又有喜歡的男生了?”
這個“又”字用的就很巧妙。
似是兩人之間的暗語。
李倩妮頓時怒火中燒,發了狠的說:“白珍珠,這一次如果你再敢搶我的男人,我一定告訴我爸爸,讓我爸爸好好收拾收拾你那個老實正直的好爸爸!”
她將“好爸爸”三個字咬的極重,滿滿的都是威脅。
白珍珠的爸爸在李倩妮爸爸手下工作了二十幾年,一直都是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也一直都被李倩妮的爸爸像條狗一樣使喚辱罵。
李倩妮的爸爸在警察局可以說是一手遮天,據說在省裏還有更大的靠山,而白珍珠的爸爸白手起家靠自己才走到了副局長的位置。
但其實,白珍珠的爸爸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權利。
苦活累活他幹,出了問題他扛。
反正純純是個工具人就對了。
也因此白珍珠從小就被爸爸教育洗腦,要對李倩妮好,不能得罪她,更不能考試的時候超過她,要隨時隨地維持李倩妮小公主品學兼優的學霸人設。
因爲要是李倩妮因此沒考好生氣了,那白珍珠的爸爸在局裏的工作也不會好做。
換句話說就是,白珍珠的爸爸在局裏跪舔李倩妮的爸爸,而她也必須在學校裏永遠做李倩妮的手下敗將。
去維持兩家看似和諧實則畸形的人性脆弱關系。
她有時也會埋怨爸爸,甚至是離家出走來反抗這種無理而荒謬的要求。
但每次的折騰,最後都會換來爸爸的訓斥以及鞭打。
她從小聽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珍珠,爸爸走到今天不容易,爸爸在李倩妮爸爸手下工作,而你又跟李倩妮是同學,你得多捧着李倩妮,讓她開心懂嗎?她喜歡得第一名,那你就得第二名不就好了嘛,反正爸爸是不會介意你考第幾名的!只有這樣爸爸才有機會升職,才能給你賺更多的錢知道嗎?”
可她不懂,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至於讓親生女兒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嗎?
直到後來,媽媽跟她說,爸爸沒有背景,想要在警察局這個龍潭虎穴裏有自己的一席之位,站隊是很重要的,而要是站錯了隊,很有可能會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慢慢地,她不斷規避自己的鋒芒,壓抑自己的情緒,甘願做李倩妮的綠葉。
可越是壓抑自己,她叛逆的心就越是強烈。
直到李倩妮開始談戀愛了之後,她終於找到了可以打敗李倩妮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