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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步步靠近,像是在對明舒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你把她逼到絕路......她流了多少血,你也要流多少。”
“不......謝斯禮!放開我!”明舒拼命掙扎,可虛弱的身體和背後的傷讓她根本無力反抗。
謝斯禮充耳不聞,毫不猶豫在她左手腕上劃下了第一刀!
尖銳劇痛傳來,溫熱血液瞬間涌出,
“啊——!”明舒淒厲地慘叫。
第二刀,更深,更狠!
“救命!謝斯禮!求你......住手......”
三刀下去,血液汩汩流出,浴缸裏的水迅速被染成刺目的猩紅。
就在她絕望到極致,以爲這些能打消他的怒氣的時候,謝斯禮卻拿起了輸血管與血袋,將針頭刺入她右臂的血管。
冰冷血液被輸入體內,而溫熱的生命卻從腕部的傷口不斷流失。
一邊輸血一邊放血,明舒在冰與火的煎熬中戰栗,意識在清晰的劇痛和模糊的昏沉間反復拉扯。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謝斯禮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無限在瀕死和得救中循環,要她生不如死!
看着眼前這個狀若瘋魔的男人,她瞬間感覺無比陌生。
這哪裏是那個清冷矜貴,光風霽月的佛子,分明是一個暴戾恣睢,心狠手辣的惡魔!
她之前怎麼會愛上這種人!
明舒臉色慘白如紙,眼前一陣發黑,甚至連旁邊醫生有些擔憂:“謝先生,再這樣下去,她恐怕......”
“會死嗎?”
醫生遲疑了一下:“暫時不會......”
“死不了就繼續!”謝斯禮的聲音寒徹骨髓,每個字都帶着刻意的惡,“她命硬得很!克死了五個孩子都能活得好好的,流點血算什麼。”
這句話如冰錐一般扎在明舒千瘡百孔的心上,殘存的意識被極致的痛苦與絕望如海嘯般淹沒。
她喉間猛然涌上腥甜,徹底沉入無邊黑暗......
可就在明舒縱身血水浮沉的瞬間,猛然被一股大力和醫生驚駭的“舒舒”喚回。
緊接着,她渙散的瞳孔裏,仿佛映入了謝斯禮寫滿緊張和恐慌,曾在她病榻前溫柔低語,爲她遮風擋雨的臉。
可記憶中含笑的模樣剛剛浮現,便又被利刃無情刺破。
溫柔碎片四濺,最終,視野裏只剩下漫天漫地刺目的紅......
謝斯禮守了一夜,幾次欲觸碰明舒蒼白的臉,又在半空生生頓住。
他煩躁擰眉,自己究竟在緊張什麼?
明舒性格張揚霸道手段狠毒,對之瑾下手,又逼得婉之割腕。
他只是放了一點血而已,這該是她受到的懲罰。
“不能耽誤了婚禮。”
他低聲自語,像在爲自己沒由來的擔心找理由。
隔日晨光透入,手機震動間屏幕亮起「大嫂」的訊息。
謝斯禮立刻起身離去,可就在門合上的瞬間,明舒睜開了眼。
昨夜他守在床前的畫面變得模糊而不真實,仿佛只是失血過多產生的幻覺。
可病房空蕩寂靜,唯有消毒水的氣味縈繞,哪有人在呢?
手腕和後背只要稍動就牽連引發着錐心的痛苦,像是在提醒她受到的屈辱和凌虐。
下午,明舒不顧醫生再觀察兩天的建議,提前出院徑直回了謝宅。
婚禮在即,離開將至,她必須做足準備,將傷害過她和孩子的人趕盡殺絕!
明舒剛找到謝斯禮的日記準備離開時候,卻在虛掩的主臥門外猝然僵住——
只見方婉之兩只手腕搭在謝斯禮後頸,而謝斯禮竟然單膝下跪托着她飽滿的胸乳輕柔按壓。
“很脹......難受,對不對?”他聲音低沉,卻帶着溫柔的引導,“沒人知道,婉之,我來幫你,可以嗎?”
方婉之臉頰緋紅,艱難地“嗯”了一聲。
下一秒,謝斯禮竟俯身埋首,雙頰鼓動吮吸起來!
濃重的奶腥味彌散開來的瞬間,明舒全身上下爬滿了雞皮疙瘩,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惡心!真惡心!
謝斯禮昨天還在以“受大哥托付護住嫂子”的名義冠冕堂皇地執掌她的生死,今天竟然在他們的婚床上,和方婉之做出這種醃臢之事!
她死死捂住嘴,驚覺自己除了反胃,內心竟再無一絲抽痛,仿佛已經適應了一般。
明舒顫抖着取出手機,將這段不堪入目的監控視頻和日記照片命名爲“婚禮VCR合集”,直接發給了早已買通好的婚慶公司負責人。
謝斯禮不是最講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嗎?
那就看看他們這樣罔顧人倫,玩弄生死,會有怎樣的報應!
書房內令人作嘔的聲響被發送成功的提示音蓋過,徹底隔絕在身後。
霞光刺破雲層,落在她挺直的脊背上。
明舒光明正大穿過謝宅長廊,頭也不回地離開她曾費盡心力想要進入的,謝斯禮的世界。
與此同時,一條新信息躍入眼簾——
【明天見。】
霞色漸濃,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
明舒沉聲回應道,“明天見。”
而後拉開車門,毫不猶豫地駛向真正屬於她的,星光璀璨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