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研究所的秘密與失控的實驗體
高個子帶着衆人往研究所走，陽光透過圍牆的鐵絲網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無數道柵欄。林辰走在後面，手一直沒離開口袋裏的平底鍋，鍋沿硌得大腿有點疼，卻讓他心裏踏實。
“這安全區建多久了？” 林辰故意放慢腳步，跟高個子並排走，眼睛卻四處打量。路邊的人看到他們，都會露出相同的微笑，嘴角咧開的弧度都差不多，像是按了開關的機器人。
“兩年了。” 高個子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剛建的時候就幾間破房子，現在能有這規模，不容易。”
“那你們負責人挺厲害啊。” 林辰瞥見個正在澆地的老頭，水壺裏的水都灑到腳邊了，他卻渾然不覺，還在機械地往菜地裏潑，“這兒的人…… 看着都挺‘乖’的。”
高個子腳步頓了一下，側頭看他，臉上的疤在陽光下更明顯：“經歷過末世的人，知道安穩日子來之不易，自然聽話。”
蘇蕊突然碰了碰林辰的胳膊，朝左邊努了努嘴。林辰看過去，只見個穿白大褂的人正推着輛推車，上面蓋着白布，隱約能看到下面有凸起，像是躺着個人。推車經過一個拐角，白布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只慘白的手，手指蜷縮着，指甲縫裏還沾着血。
林辰的心跳漏了一拍，剛想問，高個子突然加快腳步：“到了。”
眼前是棟灰色的大樓，比旁邊的房子高不少，門口有兩個持槍的士兵站崗，表情嚴肅，眼神卻跟路邊那些人一樣，有點呆滯。大樓門口掛着塊牌子，寫着 “南境生物研究所”，字體是紅色的，看着有點刺眼。
“進去吧，負責人在裏面等你們。” 高個子推開玻璃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嗆得林辰打了個噴嚏。
大廳裏空蕩蕩的，只有個 reception 台，後面坐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看到他們進來，機械地說了句 “歡迎光臨”，眼睛都沒抬。牆上掛着幾張照片，都是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做實驗，笑容燦爛，但林辰總覺得那些笑容有點假，像是 P 上去的。
“這邊走。” 高個子帶着他們往電梯走，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林辰看到裏面有灘暗紅色的污漬，像是沒擦幹淨的血。
“這電梯…… 安全嗎？” 林辰有點猶豫，他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電梯，總覺得會突然掉下去。
“放心，比你那平底鍋結實。” 高個子率先走進去，按下了三樓的按鈕。
電梯上升的時候有點晃，發出 “嘎吱嘎吱” 的響聲，像要散架。林辰盯着樓層數字，心裏數着數，1、2、3…… 突然，電梯在二樓和三樓之間停住了，燈閃了兩下，滅了。
“我操，說啥來啥。” 林辰趕緊舉起平底鍋，“不會是停電了吧？還是有人搞鬼？”
高個子按下緊急按鈕，沒反應。他皺了皺眉，從口袋裏掏出個手電筒，打開來照了照，光柱在狹小的空間裏晃動：“別慌，可能是線路問題。”
就在這時，林辰聽到外面傳來 “咚、咚” 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頭撞電梯門。蘇蕊嚇得往他身邊靠了靠，夜鶯握緊了匕首，王哥和趙叔也擺出了防御姿勢。
“啥玩意兒？” 林辰的聲音有點發顫，“不會是喪屍吧？這地方看着挺幹淨的，不像有那玩意兒。”
撞門聲越來越響，還夾雜着嘶吼聲，不是喪屍那種低沉的咆哮，而是帶着痛苦和憤怒的嘶吼，聽得人頭皮發麻。突然，“哐當” 一聲，電梯門上的觀察窗被撞碎了，一只眼睛貼了上來 —— 那是只布滿血絲的眼睛，瞳孔是綠色的，死死地盯着裏面的人。
“我操！” 林辰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一平底鍋拍在觀察窗上，把那只眼睛拍了回去，“這是啥？實驗失敗的怪物？”
高個子臉色一變，從腰裏掏出槍：“別出聲！”
外面的嘶吼聲突然停了，接着傳來腳步聲，越來越遠。過了一會兒，電梯突然動了，燈也亮了，緩緩升到三樓，門 “叮” 地一聲打開了。
三樓的走廊比一樓更陰森，牆壁是灰色的，上面有不少劃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抓過。空氣中除了消毒水味，還多了股腥甜的味道，跟溪雲小鎮那棵樹洞裏的味道有點像。
“剛才那是啥？” 林辰跟在高個子後面，壓低聲音問。
“沒什麼，實驗體而已。” 高個子的聲音有點不耐煩，“偶爾會失控，很正常。”
“實驗體？” 林辰心裏咯噔一下，“你們拿人做實驗？”
高個子沒回答，推開一扇門：“負責人在裏面。”
房間很大，像是個辦公室，牆上掛着不少獎狀，還有張巨大的照片，上面是個穿着白大褂的老頭，戴着眼鏡，笑得慈眉善目 —— 正是他們昨天見到的那個負責人。
負責人坐在辦公桌後，手裏拿着個試管，裏面裝着綠色的液體，正在慢慢搖晃。看到他們進來，他放下試管，站起來笑着說：“來了？路上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沒…… 沒有。” 林辰盯着他手裏的試管，“剛才在電梯裏聽到點聲音，是你們的實驗體？”
負責人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和藹：“是啊，研究嘛，總會有點小意外。來，我帶你們參觀一下我們的成果。”
他帶着衆人走出辦公室，來到隔壁的房間。這房間更大，裏面擺滿了玻璃罐，每個罐子裏都泡着東西，有的是器官，有的是肢體，還有幾個罐子裏泡着完整的人，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灰色。
張嬸嚇得捂住了嘴，差點叫出聲，趕緊把小孩的眼睛蒙上。李大爺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抖，嘴唇哆嗦着，卻說不出話。
“你們……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林辰的聲音有點發顫，他雖然殺過喪屍，見過血，但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胃裏翻江倒海。
“研究啊。” 負責人拿起個裝着綠色液體的瓶子，對着光看，“這些都是感染了喪屍病毒的人，我們在嚐試用疫苗改造他們，讓他們恢復理智，但又保留喪屍的力量。”
“改造？” 蘇蕊的聲音很冷，“這就是你們說的治療？把人泡在罐子裏？”
“這是必要的犧牲。” 負責人嘆了口氣，像是很無奈，“爲了拯救更多的人，總得有人付出代價。”
林辰突然想起了昨天那個重復扔石頭的小孩，還有澆地的老頭，他們的眼神都很呆滯，跟罐子裏這些人有點像，只是沒泡在水裏而已。“外面那些人…… 是不是也被你們改造過？”
負責人笑了，沒承認也沒否認：“他們只是比較聽話而已。你看，這樣大家才能和平相處，不好嗎？”
“好個屁！” 林辰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們這跟溪雲小鎮那個老東西有啥區別？都是把人當實驗品！”
“放肆！” 高個子突然舉起槍，對準林辰，“對負責人放尊重點！”
“你以爲我怕你？” 林辰舉起平底鍋，擋在身前，“有本事你開槍！我這鍋雖然擋不住子彈，但拍碎你的腦袋還是沒問題的！”
“別沖動。” 負責人攔住高個子，“年輕人脾氣躁，可以理解。林辰，你想想，要是我們的研究成功了，就能制造出不怕病毒的超級士兵，到時候就能清除所有喪屍，重建家園，這難道不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重建家園不是靠這些怪物！” 林辰指着那些玻璃罐，“是靠活着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這些被你們操控的傀儡！”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紅色的警示燈開始閃爍，照得每個人的臉都忽明忽暗。負責人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不好了！編號 734 實驗體失控了！突破了隔離區！”
“廢物！” 負責人罵了一句，對高個子說，“快去處理掉！別讓它跑到外面去！”
高個子點點頭，轉身就跑。負責人看着林辰他們，臉色陰沉：“看來今天的參觀只能到這兒了。你們先回住處，等我處理完事情再說。”
“想軟禁我們？” 夜鶯突然掏出匕首，架在一個白大褂的脖子上，“把疫苗還給我們，放我們走！”
白大褂嚇得臉都白了，渾身發抖。負責人嘆了口氣：“何必呢？疫苗在我們這兒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你們留在這兒，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你的保證能值幾個罐頭？” 林辰舉起平底鍋，“別廢話，要麼放我們走，要麼我們就砸了這些罐子，大家同歸於盡！”
他說着，就作勢要去砸旁邊的玻璃罐。負責人趕緊攔住他：“別！有話好好說！我放你們走，疫苗也還給你們！”
他讓人去取疫苗，林辰緊緊盯着，生怕他耍花樣。過了一會兒，一個白大褂拿着疫苗盒子回來了，林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面的疫苗完好無損。
“開門！” 林辰把盒子交給蘇蕊，自己舉着平底鍋，“要是敢耍花樣，我就把你們這兒的‘成果’全給揚了！”
負責人讓人打開門，林辰他們一邊後退，一邊警惕地看着周圍。剛走到走廊，就聽到遠處傳來嘶吼聲，還有槍聲，像是在交火。
“734 號實驗體過來了！” 一個白大褂尖叫着跑過去，沒跑幾步就被什麼東西撲倒了，接着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
林辰回頭一看，嚇得魂都飛了 —— 只見個身高兩米多的怪物正沿着走廊跑來，渾身長滿了綠色的鱗片，臉上沒有皮膚，露出紅色的肌肉和白色的牙齒，眼睛是綠色的，像兩顆綠寶石，手裏還抓着半條人腿。
“我操，這玩意兒比喪屍醜多了！” 林辰趕緊推着張嬸和小孩往前跑，“快跑！這玩意兒看着就不好惹！”
怪物看到他們，嘶吼一聲，加快了速度追過來。它的速度極快，幾步就追上了落在後面的一個白大褂，一把將他抓起來，塞進嘴裏，咔嚓咔嚓地嚼着，綠色的血濺了一地。
“太殘暴了！” 王哥舉着撬棍，想上去幫忙，被夜鶯攔住了，“別硬碰硬！它皮太厚，撬棍沒用！”
他們跑到電梯口，按了半天，電梯卻沒上來。怪物越來越近，嘶吼聲震得人耳朵疼。林辰看到旁邊有個樓梯口，大喊：“走樓梯！”
衆人趕緊往樓梯跑，林辰跑在最後，時不時回頭用平底鍋拍飛怪物抓過來的爪子。那爪子刮在鍋上，發出刺耳的 “吱呀” 聲，火花四濺，鍋沿都被刮出了幾道痕。
“這鍋質量可以啊！” 林辰一邊跑一邊感慨，“回頭得給它頒個最佳防御獎！”
跑到二樓，怪物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放慢了速度。林辰回頭一看，只見它的腿上插着支箭，箭頭冒着白煙 —— 是夜鶯用彈弓射的，箭頭上沾了硫磺粉！
“它怕硫磺！” 林辰眼睛一亮，“蘇蕊，還有硫磺粉嗎？”
蘇蕊掏出布包，裏面只剩下一點點了。她抓起一把，朝着怪物撒過去。硫磺粉落在怪物身上，冒出白煙，怪物疼得嗷嗷叫，後退了幾步。
“趁現在快跑！” 林辰拉着蘇蕊往一樓跑，“這玩意兒比溪雲小鎮的藤蔓還不經燒！”
跑到一樓大廳，只見幾個士兵正舉着槍射擊，但子彈打在怪物身上，只能擦出火花，根本傷不了它。怪物一爪子拍飛一個士兵，那士兵像個破布娃娃似的撞在牆上，滑落在地，沒了動靜。
“槍都不管用？這是開了外掛吧！” 林辰趕緊帶着衆人往門口跑，“快出去！找輛車！”
跑出研究所，外面已經亂成一團。安全區裏的人像是沒聽到警報和槍聲，還在繼續幹活、聊天，臉上依舊掛着那種詭異的微笑。林辰看到個正在掃地的大媽，怪物都快追出來了，她還在慢悠悠地掃着一片葉子。
“這地方的人都被洗腦了吧！” 林辰氣得踹了腳旁邊的垃圾桶，“命都快沒了還掃地！”
他們跑到停車的地方，發現高個子正站在車邊，手裏舉着槍，對準他們。“把疫苗留下！”
“你還有心思管疫苗？” 林辰指着研究所門口，“你的寶貝實驗體都跑出來了，再不去管，你們這安全區就成怪物窩了！”
高個子回頭一看，正好看到怪物沖出研究所，嘶吼着撲向一個士兵。他臉色一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槍：“快滾！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誰稀罕再來！” 林辰拉開車門，把張嬸和小孩塞進去，“王哥，開車！”
王哥跳上駕駛座，發動車子，越野車 “嗚” 地一聲沖了出去。林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怪物在安全區裏橫沖直撞，士兵們的槍聲此起彼伏，但根本攔不住它。高個子舉着槍射擊，卻被怪物一尾巴掃飛，不知道死活。
“這安全區算是廢了。” 林辰靠在座椅上，鬆了口氣，“比溪雲小鎮還坑，至少那兒的紙人不會吃人。”
蘇蕊把疫苗盒子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打開看了看：“幸好拿回來了。但現在該去哪？”
“不知道。” 林辰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咱自由了，不用被人當實驗品。”
夜鶯從後視鏡裏看着越來越遠的安全區，眉頭皺得很緊：“那個負責人說的沒錯，他們的研究確實有成果，只是走偏了。那怪物雖然可怕，但速度和力量都遠超普通喪屍，如果能控制住……”
“控制不住的。” 林辰打斷她，“你沒看到那些被改造的人嗎？眼神都空了，跟行屍走肉沒啥區別。就算研究成功了，造出一群聽話的怪物，那世界也不是咱想要的。”
蘇蕊點點頭：“林辰說得對。我們要的是能好好活着，有笑有淚，不是變成沒有感情的工具。”
王哥突然猛打方向盤，車子拐進一條小路，差點撞上路邊的石頭。“前面有檢查站！”
林辰往前一看，只見路邊設着個關卡，有幾個穿着迷彩服的人在檢查過往的車輛，雖然離得遠，但能看出他們的動作很規範，不像安全區那些呆滯的士兵。
“是安全區的人嗎？” 張嬸有點害怕，“要不要繞路？”
“繞不了，這是唯一的出路。” 王哥放慢車速，“我看看能不能混過去。”
車子靠近檢查站，一個士兵走過來，敬了個禮：“請出示通行證。”
“我們…… 我們是從南邊來的，想去北邊找親戚。” 王哥擠出個笑容，“沒通行證，通融一下唄？”
士兵皺了皺眉，剛想說啥，突然看到他們車後座的平底鍋，眼睛亮了一下：“你們是不是林辰他們？”
林辰心裏咯噔一下，舉起平底鍋：“你認識我們？”
士兵突然笑了，敬了個禮：“我是李隊長的手下！李隊長說你們可能會從這兒過，讓我們留意一下！”
“李隊長？” 林辰愣住了，“哪個李隊長？”
“就是之前在環球大廈幫過你們的李隊長啊！” 士兵打開關卡，“他現在在北邊的據點，讓我們看到你們就帶你們過去！”
林辰和蘇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他們沒想到，在這茫茫末世裏，居然還能遇到熟人。
“那…… 那太好了！” 林辰鬆了口氣，“快帶我們去見他！”
士兵上了他們的車，指引着王哥往北邊開。林辰看着窗外，心裏感慨萬千，這一路顛沛流離，遇到過壞人，也遇到過好人，雖然艱險，但總算是有了點希望。
“看來咱的運氣還不算太差。” 林辰拍了拍身邊的平底鍋，“說不定到了李隊長的據點，咱就能真正安穩下來了。”
蘇蕊笑了笑，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她臉上，暖洋洋的。“希望吧。”
車子在小路上顛簸着前進，遠處的天空漸漸放晴，露出了湛藍的顏色。林辰看着那片藍天，突然覺得，不管未來還有多少困難，只要他們在一起，有這口平底鍋陪着，就一定能走下去。這崩壞的都市裏，總會有屬於他們的一片天地，總會有他們能建立的新秩序。而他，林辰，還有他的破鍋，會一直戰鬥下去，直到看到真正的光明。
突然，王哥猛踩刹車，車子差點追尾前面的一輛卡車。林辰往前一看，只見卡車後面掛着個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