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聽聞南梔中毒,南父南母也趕來了醫院。
病床前,二人滿臉心疼地對南梔噓寒問暖,樂樂也趴在床邊,小手緊緊抓着南梔的手指。
這溫情無比的場景,卻讓陸霽寒不自覺地想起那個總是很孤單的背影。
他第一次以南梔朋友的身份拜訪南家,全家人拉着南梔圍坐在沙發上。
其樂融融的畫面裏,只有南向茉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客廳角落插花。
她垂着眼,像一株被遺忘在陰影裏的植物,周身散發着一種與熱鬧格格不入的孤單。
他當時心中微動,或許有那麼一絲憐憫,又或許覺得這個安靜隱忍的她很好掌控。
後來他接近她,給她溫暖,卻是別有用心。
將她好不容易敞開的心扉,當作一次次保護南梔的籌碼。
負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漫上陸霽寒的心頭。
但他隨即又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壓下這股陌生到令他心煩意亂的情緒。
不,這次是她過分了。
她竟然對懷孕的南梔下毒,這觸及了他的底線。
他懲罰她,是應該的。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他心中激烈沖撞,讓他的眉頭死死鎖緊,煩躁得幾乎想要砸碎點什麼。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保鏢打來的。
他走到僻靜處接起,語氣不耐:“什麼事?”
電話那頭慌亂無比:“陸總,不好了,陸太太她......她不見了!”
“什麼?”陸霽寒的心跳瞬間漏了半拍。
“什麼叫不見了?你們兩個大男人看不住一個女人?”
“我們看她昏過去了,就先撤了,沒想到等我們回來時,人......已經不見了。”
陸霽寒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昏過去了?人不見了?
恰好此時,南父從病房裏走出來,招手道:“霽寒,梔梔說她不舒服,想讓你進去陪着......”
陸霽寒置若罔聞,腦海裏驟然想起南向茉最後看向他時,那雙盛滿了絕望和某種決絕的冰冷眼神。
他再也穩不住了。
“你們照顧好她,我有急事要先回去一趟。”他匆匆丟下一句,轉身朝着電梯狂奔而去。
心,在胸膛裏狂跳,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次,他是不是真的太過火了,她才生了這麼大的氣,甚至不告而別。
不,不會的。
陸霽寒一邊開車一邊試圖安慰自己。
以前她也鬧過脾氣,說過要走,可哪次不是收拾個小箱子,最後只是待在臥室裏,等着他回去,幾句軟話,一個擁抱就能哄好。
這次一定也一樣,她那麼愛他,那麼在乎這個家,怎麼可能舍得離開?
只要他回去,放下身段道個歉,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可是心底那股越來越強烈的恐慌感,卻讓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別墅。
大門果然敞開着,在夜色中像一個無聲嘲笑的黑洞,那兩個保鏢早已不見蹤影。
陸霽寒跌跌撞撞地沖進去,甚至來不及開燈,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線,直奔二樓臥室。
“茉茉!”他猛地推開臥室門。
沒有回應。
房間裏空空蕩蕩,在月光下更顯冷寂。
然後,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地板上。
借着走廊透進來的光,他看到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