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身側的阮含玉微微顫抖着,卻緊閉雙唇不發一言,在場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就是她了,她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沈翎的舊情。
沈翎顯然被爲難到了,左右抉擇不知選誰的好,卻不知這種行爲,本身對於被選擇的人就是一種傷害。
祁寧枝跪在地上,想着原劇情裏那無盡的二選一,而女主,也就是她。
無數次都是被二選一落選的那一個!
想到這裏,她體內的負能量堆積。
這一切能怪誰?
就該怪這個左右搖擺,前面白月光,後面替身,左邊青梅竹馬,右邊歡喜冤家的沈翎。
她微微眯着眼睛,已經在思考,如果虐文男主不能人道的話,算不算的上是一種虐戀情深。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
門廳外的連廊,侍女提燈在前引路,徐晏卿則是一身暗紅色官袍,不卑不亢的踩着穩重的步伐,隨着侍女來到花廳外。
長公主一直都注視着外面,所以當徐晏卿出現在拐角處時,她的視線就捕捉到了對方,嘴角的笑容都濃鬱了些許。
少年成名,出入官場不過兩年,就已經走到了少卿之位,前途不可限量。
“晏卿你來了。”長公主帶着真切的笑意迎接徐晏卿。
徐宴卿的來到門前,微抬雙手,接着叩首拜見,“微臣拜見長公主殿下。”
“你我之間,何須多禮。”說罷回身而坐。
而門外的徐晏卿卻沒進來,只恭敬的站在外面,保持着最全的禮數。
不過他雖然沒進來,卻把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住。
徐晏卿雖整日掌管刑獄案件審理,每日都是在腥臭駭人的血案之中徘徊。
可他長得卻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他的眼眸狹長,瞳孔的顏色卻也很淡,同樣淡的還有他的唇,呈現出一種粉白色的樣子,可是他卻不陰柔娘氣,反而看着人的時候,眉眼之間帶着些許的凌厲。
祁寧枝聽到了徐晏卿那不急不慢的聲音後,就停止了思考,只縮着身子,很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給徐大人賜座。”長公主眉眼淡淡,原因自然是因爲徐晏卿連門都沒未曾踏入,這如此不遮掩的疏離,讓她如何高興。
可她的性子,絕不是安生的人,長公主伸出養尊處優的纖纖玉指,轉着她手腕上的翡翠玉鐲。
不進,她偏要她進。
徐晏卿沒再過多拒絕,因爲這是來自上位者的上次。
“謝殿下。”再次彎腰叩首福禮。
行禮完,徐晏卿才踏入門廳。
一衆人也撞入他的眼簾。
他只是路過的時候,眼角微掃,接着就目不斜視的遞上文案,“殿下,那件案子的結果,已經有了。”
長公主揮手:“且等會,一會我們慢慢聊。”
這話別人聽着似乎是無礙的,畢竟長公主跟誰說話都是那種柔軟的,舒服的。
可落在祁寧枝的耳朵裏,就有了些不同的味道。
想到原本劇情裏對二人的那些隱約描寫,又想到之前,似乎是第三次死的時候,她看到了不同的徐宴卿......
那一次是她活的比較久的一次。
脫離了祁家,又沒過多跟沈翎有什麼糾纏,她活的肆意灑脫,開始玩轉着穿越女的那些標準劇情,香膏啊,特色點心,她玩的如火如荼,也搭上了皇商的門路。
一次宴會,也是如這次這般,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姿態喝了許多,就去走水透氣,然後就遇到了,被下藥的徐晏卿。
通紅的眼睛,是桃花眼,祁寧枝是對桃花眼沒多少概念的,可是那一次和徐晏卿對視,才知道何爲桃花眼,微微的紅,和在微風裏亂顫的三月桃花有何不同。
但是那雙眼裏有有着決絕,冷叱於她,還想動手殺她,只是這藥顯然是爲他特意準備的。
既能讓他清醒,卻讓他沒絲毫辦法控制自己,清醒的讓他沉淪,這樣才好讓他這樣滿滿傲骨的人,直接崩潰。
祁寧枝覺得自己不算是好人。
可還是救下了。
左右想着,不行就死一次唄。
反正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於是她救下了這位被長公主盯上的,視爲所有物的禁臠,甚至搖搖頭的唏噓:“這次我是選了不同的選擇,所以活到現在,還能救你,下一次,你可要自己學會自己救自己啊。”
“我可憐的,少卿大人。”女子宛若玉脂的肌膚逐漸靠近,一股淡淡的果香,混合着不知名的酒香。
還未靠近,就讓人微醺。
“你是誰?”徐晏卿的聲音,已經帶着微微的顫,可還在維持着冷酷自持的模樣。
“爲什麼我竟,感覺你有......些熟悉?”徐晏卿的眼前已經看不太真切,可是他還是想記住些什麼。
“救命恩人,想報答我,就給我多立一座廟,讓我香火縈繞,早登極樂。”祁寧枝看着已經雙眼赤紅幾乎要冒血的男人,不再同他廢話,一吻封上了他的唇。
冰冷,溼潤,溫熱,潮溼。
事後,祁寧枝一瘸一拐的離去,結果在第二日,剛剛日出的的時候,可能因爲天道看不慣自己的女主居然敢睡別的男人,賜給她非常折磨人的死法,連靈魂好像都被撕裂的疼。
她,死於心髒破裂,血流而盡,床褥都給滲透了!
祁寧枝氣的罵娘,明明上次死還是宿醉後,直接就死了,醒來就已經重生,整得她還以爲讀檔重來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能那麼痛苦,她真的會認真考慮,要不要救徐晏卿,畢竟這次救了,下次人家也許還是攪合在了一起。
而且長公主長得也是國色天香的。
所以,之後雖然祁寧枝一直在找尋破法,卻再沒跟徐晏卿有過多少牽扯。
而她不知道的是,徐晏卿只用了一個時辰就找出了她是誰,可來到她住所的時候,只有滿地的鮮血,和沒了生機的人。
徐晏卿沉默了許久,從日出到日落,然後,起身,爲她斂屍,給她下葬,安土。
最後建起來了一座無名的小廟,一縷青煙,久久不斷。
時間回到現在。
長公主掃視着衆人,手上的動作還沒停,有一搭沒一搭的轉着玉鐲,“徐大人,這裏正有一樁難辦的事,希望你能爲本宮解憂。”
徐晏卿掌管邢獄之事,聽完長公主的話後,倒是沒想到有一日需要管二女爭一夫的事情。
徐晏卿下意識的就要拒絕。
“又不是讓徐大人辦案,只是選一個最好的辦法,畢竟,兩個姑娘似乎都把阿翎當做成了救命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