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祁寧枝等人都走了之後,終於有空換了個簡易的布衣,身後的彩珍也隨着換了一身。
主仆倆一前一後,花了一個時辰,大致的把她倆的園子裏的植物,蔬菜,小動物們,都搗鼓了一遍。
彩珍在旁邊嘟囔着:“還好,奴婢趁機把小白和小黃小花它們,趕回了窩圈裏,不然的話,就要給小姐你丟面子了。”
這個想法祁寧枝並不反駁,畢竟從彩珍的視角裏出發,她就是要給自家主子最大的體面。
而祁寧枝種菜養雞之類的,從彩珍來看,那肯定是實在沒了吃的,自家金貴的小姐,毫無辦法,才會在這方面鑽營。
然後彩珍就看到了祁寧枝鑽進去了雞窩,掏了兩個雞蛋出來,腳底還沾染着雞糞,臉上有着溢於言表的開心。
彩珍:......
對,她的小姐就是不喜歡這些東西,都是礙於生計!
“彩珍,今晚我們可以加餐了!”說着又把其中雄赳赳,天不亮就開始叫,還動不動欺負母雞的惡霸公雞找出來:“這個,也宰了,紅燒!”
彩珍:......
而在沈家。
此刻卻宛若油煎一般。
長公主雖然沒來,但是指派了貼心的嬤嬤和兩隊侍衛,神色莊重的來了。
沈翰學雖然能把沈翎送走,卻無法不熱情的接待長公主的旨意。
臻嬤嬤站在正堂之上,雖只是個奴才,卻腰杆挺得直直的,絲毫不見怯懦和該有的尊卑。
畢竟再怎麼說這裏是沈家!
沈翰學把這一切都看到眼裏。
他們沈家簪纓不絕,更是位列三公,雖這些年已經逐漸失權,也許過了今年,就該卸下重任,可沈家枝繁葉茂,多的是能者而趨之。
長公主的專橫,似乎已經越來越霸道了。
而臻嬤嬤並不在意這些。
只是傳達長公主的旨意。
言簡意賅的說的意思大概就是,沈翎玩也玩夠了,她的女兒堂堂郡主身份,跟在沈翎後面,被取笑了這麼多年,如今沈翎回京,那麼二者的事情,也該提上章程了。
若沈家是有別的問題,長公主也不介意去宮內,好好的商議這件事情。
沈翰學聞言,眉頭都沒皺,但是心底卻有成算。
長公主說的去宮內商議這件事情,本身就不現實,他們這位聖上,最煩就是世家聯姻奪權。
可若是鬧上去了,那就是擺明了一個態度,沈家要跟她長公主撕開臉面!
按照長公主的爲人......
沈翰學不用多想也知道,得罪長公主該是如何結果。
如此想着,就更想把沈翎給打死!
不過,話難說還是要說的。
先是沉思了一會,再是歉意的搖頭,本來一直端着的臻嬤嬤也有些疑惑了,然後就發現了不對勁。
沈翎呢?
沈翰學也很快爲其解答。
“衡延的母親,曾經給他許下了一樁婚事,這麼多年老夫也未曾了解,昨日之事卻把這樁陳年舊事翻了出來,沈家如今榮光,都是子孫後代,勤懇做事,爲君子者光明磊落。”
“故此,衡延一早就去祁家求親了。”
“看看時間,也快回來了。”
臻嬤嬤的臉色在刹那間,變得十分難看。
“沈大人!您這是何意!”
“還是叫我太傅大人的好,”沈翰學疏離的說着,順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臻嬤嬤臉色陰鬱嚴肅,“太傅大人,您確定如此回應長公主嗎?”
沈翰學無奈道:“這可怎麼辦,不若,等改日老夫攜衡延親自給郡主致歉吧。”
臻嬤嬤沒有回應這話,只幽幽的看着他,接着福禮,帶着一行人,匆匆離開。
等人一走,沈從逸走了過來:“父親,這......”
“這什麼這!都是你教育的好孩子!胡亂招惹!卻沒有本事兜得住,看看那位徐少卿,跟沈翎差幾歲!看看人家,都可以在朝堂之上對着我們沈家置喙!”
“速去查查,究竟所爲何?”沈翰學冷着臉,思考着,這左邊一個長公主,右邊一個徐少卿該如何應對。
徐晏卿。
未來定非凡品,只是到底是怎麼招惹他了呢?
至於這婚事......
“看看吧,實在的不行的話,就讓祁家那位替我們承擔長公主的怒火。”
畢竟,那位女子那麼喜歡沈翎,受點來自長公主和齊寧郡主的委屈,也沒什麼吧。
*
沈翰學在斟酌考慮的時候。
舒雲院內接待了一位絕不屬於這裏的——貴客!
祁寧枝彼時正在給雞拔毛。
沒辦法。
誰讓自己的小丫鬟,見到嘎了脖子亂蹦的雞,叫的比看熱鬧的鴨子叫的聲音還大,從那之後,殺雞拔毛的活都是她的。
祁寧枝從善如流的在處理雞毛的時候。
她的便宜爹,就帶着......徐宴卿來了!
對方端着一副清冷矜貴的樣子,朝着這院子裏一站,祁寧枝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有着雞血和雞毛。
祁寧枝現在其實很不在乎臉的。
她自覺是這樣。
不管是當衆求愛,還是當衆逼婚,還是剛剛被羞辱,其實對她來說,都是毛毛雨,無法讓她有多少情緒起伏,畢竟這就是上班,報酬是活命。
把他們當成走劇情的工具人就行了。
可是當徐宴卿踏入她的院子,而且她清楚的看到這位本該一塵不染的少卿大人,腳底下甚至踩上了帶血的雞毛......
祁寧枝:原來,她還是要臉的啊。
祁鴻志顯然比她還要臉一點,看到這裏,臉色變得十分多彩。
今日的祁鴻志在經歷了朝堂之上後,又在街頭巷尾聽到了關於祁寧枝的種種傳言。
他震怒之下,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管是沈家,還是長公主,都不是他們祁家能夠染指的。
他們就像是在湖面上的一葉小舟,只能隨波逐流,哪裏有掌舵的權利。
於是祁鴻志在看到沈家的人來到祁家後,竟沒敢進去,結果馬夫一轉馬車,就碰到了這位盛名在外的少卿大人。
見到徐宴卿急忙作揖,
徐宴卿倒是自然的受了,祁鴻志的品級比他要低,這本就是應該的。
二人點頭寒暄之後,祁鴻志一開始也沒想着要帶徐宴卿回家。
只是看徐宴卿沒想着走,他又有點像是無頭蒼蠅,不知該如何是好,就病急亂投醫的跟徐宴卿攀談了起來。
順勢就想問對方,是否要去家中一敘。
徐宴卿點頭,似是盛情難卻,恐難拒絕,只好爲難答應。
祁鴻志見徐宴卿答應了,又在躊躇。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啊。
徐宴卿似是爲他考慮:“長公主已經去沈家下聘,若是祁姑娘和沈家有牽扯,屆時,祁姑娘恐怕就會成爲,唯一的阻攔。”
一下子,祁鴻志的腳步都加快了。
就指望着徐宴卿能爲他想到生路!畢竟此刻祁寧枝代表的是整個祁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