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的聲音。
魏芸心裏一落。
“老爺!”
不等她多說,一巴掌已經是用力地打在她的臉上:“你且說說,你要搶什麼,你要做什麼,你要害誰!”
顧青青也是瞪眼急了,捂住自己的胸口單卻是一個勁的幹嘔,抹布味道實在是太差了,讓她惡心反胃得厲害。
“爹爹你千萬不要相信這個賤人的話啊,她是故意激怒母親,還故意羞辱我們啊,她居心不良,實在是壞得很啊,爹爹你快責罰她,讓她知道知道錯在哪裏!”
顧遠山閉眼,深吸一口氣,看着顧青青和魏芸的模樣,又是看了一眼低頭乖順的顧綰綰,額頭青筋直跳:“起來!像什麼樣子,讓旁人看了去,尚書府的顏面何存!”。
聲音嚴厲,顧青青心裏咯噔一下,眼淚都生生被憋了回去。
顧遠山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
“爹爹,你說女兒說得都是胡言,你現在親耳聽見,親眼看見了,可還覺得女兒說得是胡言?”顧綰綰算好了一切,算好了不出三日,顧青青和魏芸就要過來,於是讓人去請顧遠山,不論她怎麼處置,這個家裏面,只要是顧遠山一句話,魏芸和顧青青就會沒事。
除非是顧遠山自己處置的。
“你也閉嘴,若不是你言語激烈,你姨娘怎麼會這樣!”顧遠山心裏氣悶,“你也是平日裏一副端正得,怎麼就上了她的當,再者,嫡庶有別便是嫡庶有別,即便是我寵着你,你也不該恃寵而驕,更是不該將綰綰說成這樣,她母親是走得早,但這不是你嘲諷她的理由,你這些年……”
剛想說你這些年不是都做得很好?
但是也是突然說不出來了。
“你怎麼就這麼糊塗!”
“老爺,妾身知道錯了,妾身實在是因爲綰綰她太欺負人了!所以才是沒忍住啊,老爺您看看青青的腿,看看她吧,綰綰她的心腸實在是太歹毒了啊!!”魏芸用帕子掩着自己的眼。
顧遠山伸手指了指顧青青:“還不快把小姐帶去醫治?”
不遠處立刻走來兩個丫鬟將顧青青帶走。
“你且說說你要幹什麼,你且說說,你將這家中鬧得雞犬不寧的,是要做什麼?”顧遠山看向顧綰綰。
“並非是女兒想這樣的,鬧也不是女兒鬧得,若不是姨娘和顧青青實在是太心急,女兒也不會有讓爹爹看見這一幕的,機會。”顧綰綰冷眼看着魏芸。
“女兒從來不想鬧事,更是不想過多的煩心,只是想守住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婚約也就罷了,國公府若是不要,女兒便不嫁,女兒會退親,但是女兒的嫁妝,以及女兒的婚事,一切都只能是女兒做主,爹爹也看見了,也聽見了姨娘想做什麼,即便是爹爹再不疼女兒,女兒也是尚書府的嫡女,女兒若是丟了顏面,也是丟尚書府的顏面,更是丟爹爹的顏面。”
“女兒會去退親,但若是顧青青想嫁進國公府,絕對不可用女兒的母親維女兒留下的婚約來嫁進去,不然,女兒就算是鬧個天翻地覆,也不會讓姨娘和顧青青好過。”
“老爺,且不說退親輪不到我尚書府退親,聯姻更是拉進與國公府關系的好事啊,更何況青青同小公爺原本就是情投意合,這是美事,不能聽綰綰的啊。”魏芸一愣,若是顧青青單獨嫁給小公爺,最多也是個妾,若是用顧綰綰的婚約嫁進去的,就是正房娘子。
這區別實在是大了去了。
這種好事也就是顧綰綰傻,白白失了機會,她的女兒可不能夠這樣,等到青青嫁到國公府,到時候一句話不就能讓顧遠山把她扶正了?
綰綰也是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絕對不可以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綰綰,你不可任性妄爲,這婚事退不退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你妹妹嫁過去也不是壞事,你現在終究是名聲大了也不太好,若是你妹妹做了國公府的夫人,爹爹定然讓她幫你尋一門好夫婿,這樣還不好?”顧遠山也是貪心。
要面子,不想後果。
魏芸卻是眼珠子一轉:“老爺,妾身也沒什麼家當,若是青青嫁到國公府的嫁妝……”
“你閉嘴!嫁妝的事情我哦自會想法子,你就別惦記綰綰的嫁妝了,今日的事究竟是誰的錯我心知肚明,之所以還願意讓青青頂了綰綰,也只是怕傷了和氣,是爲了尚書府,你還不懂事,還要我當着孩子的面來訓斥你嗎?”
魏芸一愣,眼裏立刻就冷下來了:“妾身不是這個意思,老爺能夠爲青青想着,妾身很開心。”
“出去吧,你日後不得再幹預綰綰的事情,青青禁足一個月,你們母女兩好好的長長記性,日後千萬不可再做這種壞了家門名聲的事情,若是不然,下次絕對不會像這次這樣輕鬆逃過了!”顧遠山做出一副公正的模樣。
綰綰卻是冷笑,這可是關系到她一輩子的事情,就這麼草草打發了?
“爹爹,女兒從來是沒向您提過什麼請求的,只是女兒婚事,是女兒那早亡的母親定下來的,即便是女兒死了,這婚事也該是女兒的,爹爹您即便是不喜歡我這個女兒,也不該這樣輕賤了母親對女兒的心意啊,當初母親是如何對您的?您難道都忘了嗎?父親喜愛芸姨娘,但父親的發妻呢?”顧綰綰換了個語氣。
顧遠山果然愣了愣。
發妻自然是記得的,顧遠山有些沉默。
魏芸立刻就想說什麼,但不等她開口,顧綰綰又是上前一步:“爹爹難道覺得,國公府是非我尚書府的女兒不娶嗎?與其人家上門退親,尚書府連顏面都維持不住,不如我們先開口,將事情解決了,自然也就不會出現丟人的場面不是?姨娘思慮不周,一心只想要讓顧青青嫁入國公府,女兒沒有意見,但是該說的,女兒還是要說好的,至於怎麼做,就看父親您怎麼想了。”
顧綰綰知道,不論是上輩子的顧遠山還是這輩子的顧遠山,都有一個特性,就是要面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上輩子將她嫁給那潑皮地痞的時候,顧遠山甚至於當街與她斷絕父女關系,破口大罵,將她最後的尊嚴踐踏完,只怕那時的她連累到尚書府,連累到他顧遠山的面子。
魏芸現在已經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顧綰綰,但是偏偏又拿顧綰綰沒有辦法,她知道,現在要是繼續說的話,一定會讓顧遠山厭煩的,她不願意這樣。
“你在教訓自己的父親?”顧遠山瞪了顧綰綰一眼。
“女兒不敢,女兒誠然是爲了尚書府的顏面,更是爲了父親。”顧綰綰說完後退一步。
“女兒還請父親能夠讓人將我房中這些處理幹淨,實在不行讓顧青青來也可以,畢竟這茶杯是她碎的。”
說完,顧遠山又是看了魏芸一眼:“走吧。”
不一會兒,便是有一群下人來將顧綰綰房中的東西整理幹淨,卻是不願意離開。
“小姐,我們是夫人特地安排來照顧您的,您看您還有什麼吩咐啊?”下人們慣會見風使舵,魏芸給了好處讓他們留下來多費心,她們知道,若是自己能夠留下,以後的好處定然是少不了的。
顧綰綰卻是挑眉:“夫人?”語氣冰冷。
“是,正是夫人,夫人是時時刻刻都想着小姐您的。”有個打扮得些許妖嬈的丫鬟走過來,“奴婢名叫彩玉,日後就是奴婢貼身照顧小姐您了。”
“這府中,夫人已經去了多年,你們又是在稱呼誰爲夫人,規矩都不懂,就想來跟着我?日後若是惹出什麼禍事,還要我給你擦屁股,我用不着你們。”顧綰綰不需要客氣。
這群人是魏芸挑來的,自然是一個都用不上,更不會是什麼好人。
所以……
彩玉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即便是老爺平時都是要多看她兩眼的,這個大小姐平時有多不被待見她一清二楚,現在是在跟她怎麼說話呢!
“小姐這話就說錯了,我們都是夫人派過來的,小姐若是不願意要,那也得先問過夫人,不然,小姐就不能趕我們走。”
顧綰綰都快氣笑了,魏芸派人過來好歹也該派來帶腦子的人,這種半點腦子都不帶的東西,也配來打擾她?
“那你是說,本小姐堂堂尚書府嫡女比不過一個姨娘?她不懂事,不懂規矩,你們也不懂?”顧綰綰冷冷的看向站在一旁的人。
彩玉卻是不以爲然,依舊是趾高氣昂的看着顧綰綰:“若是說好聽了是嫡女,說不好聽了就是個沒娘的可憐蟲,有人願意伺候你就不錯了,算個什麼東西,還挑三揀四的,沒臉沒皮。”
這話實在是太過了一點。
周圍的人臉色也是變了。
彩玉平時囂張慣了,她們可不是。
“來人,拉住她!”
顧綰綰看向一邊的人。
然而卻是沒有人動,顧綰綰冷笑:“你們究竟是不是尚書府的奴才了,看着這不懂規矩的惡奴欺主,你們不管,難道就不怕本小姐把你們趕出尚書府,隨便發賣了嗎?你們怕是不清醒了,誰才是這裏做主的人!你們若是不怕我告訴爹爹,你們便盡管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