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殺人啦?你們沈家要逼死人呀!”趙氏終究沒敢動手,倒在地上繼續哀嚎“蒼天喲!祖宗呀!你們睜眼看看呀!這些黑心的玩意兒要逼死我兒呀!”
趙氏邊哀嚎邊拍大腿,一副受盡欺負的模樣,換作別人家早就不知所措了,但夏鶯抬頭看了天空一眼。
對着圍觀的人群的說道“鄉親們,大家還是站遠點,免得老天真的睜眼,一會降下天雷劈死那些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潑婦無賴”
“大家挨的那麼近,萬一誤傷了就不好了?”,夏鶯說完拉着陳氏和李氏退了退,沈念晚幾人也往後退了退。
周程也跟着後退了幾步,繼續擋在沈家人面前,村裏的人也趕緊向兩邊退去,趙氏躺在地上,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您繼續”夏鶯說“喊天喊地喊菩薩喊祖宗都可以,我也想看看老天要劈誰?”。
趙氏和劉家那群人一時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趙氏性格潑辣,這麼多年只要撒潑打滾沒人能鬥得過她。
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撒潑打滾都不管用的人,沈念晚抬頭看了看天,天空烏雲密布,應該是要下雨了。
難怪她娘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虛的人自然是怕天雷的,夏鶯轉身高聲對沈家人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家不做虧心事,不用怕天雷”
沈大柱站直了說道“對,我們家不怕,老天自會有眼”,沈大柱一生未做過虧心事,就算是今天,也只是爲了幫助自己的孫女脫離苦海,他並不害怕。
沈家人都站直了身體,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趙氏卻開始哆嗦,她是信奉鬼神之人,平時怎麼折磨沈梅的她心裏清楚。
趙氏頓時有些想逃,可還沒等她起身,天空突然傳來一聲驚雷,趙氏直接嚇得癱倒在地,連同她那兩個兒媳婦兒,也嚇得尖叫起來。
反觀沈家,沒一個被嚇到的,個個挺着腰杆站着,夏鶯看着滿臉驚恐的趙氏說道“趙氏,怕什麼?不是你把老天喊來的嗎?”
“你若心中無愧於我家梅兒,就大大方方的站起來,放心,老天很公平,不會錯怪你的”。
話音剛落,天空又傳來一聲驚雷,趙氏嚇得全身哆嗦,劉家老大和老二都嚇得癱倒在地,他們平時也沒少欺負沈梅。
沈念晚看着對面那幾個臉色蒼白的人,冷冷的笑了一聲“果然,虧心事做多了,還是怕雷劈的”
那些圍觀的鄉親們開始竊竊私語“你們看他們那樣,肯定沒少欺負沈梅,不然怎麼會怕成那樣?”
“看起來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劉硯還是個童生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難怪沈家要和離,聽說沈梅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都不知道被磋磨成什麼樣了?”
“就是,就算沈梅不能生養,把人送回來就行了,何必折磨人家,誰還不是娘生娘養的”
人群裏在竊竊私語,劉家那群人的頭埋得越來越低,周程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那個嘴角勾起的女孩。
心想,有這樣優秀的父母,難怪會生出一個擁有七竅玲瓏心的女兒,他又看了看對面那群慌亂心虛的人。
心裏冷哼道,真是不作不會死,明明老老實實的寫個和離書就行了,還非要鬧到這個地步,沈家向來和善。
但重情義,現在又多了沈榮一家撐腰,又怎麼會怕一個小小的童生。
“呦,這麼熱鬧”沈榮瘸着腿進門,身後跟着沈林和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男人身着長裳,留着長長的山羊胡子,仙風道骨,一看就是一位很有本事的人。
“爹爹”沈念晚趕緊跑到沈榮面前,沈榮慈愛的摸了摸她的發髻,沈念晚站到林知修面前,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見過林伯伯”
“幾個月不見,小丫頭又長漂亮了”林知修摸着胡子說道,沈念晚又行了一個禮“謝林伯伯誇獎”。
沈榮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沈念晚笑了笑“老天正在劈壞蛋呢?爹爹,你們再不回來,有人就要被雷劈了”
“哦!”沈榮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天空說道“我說怎麼突然打雷了,原來是在劈壞蛋呀!”
沈念晚扶着沈榮走了過去,夏鶯對林知修欠身行了一個禮“林大哥”,林知修也回了禮“弟妹安好”。
沈榮給林知修介紹道“林大哥,這是我爹娘和我大哥大嫂”,林知修彎腰作揖“見過大叔大嬸,大哥大嫂”
“唉,您客氣了”沈大柱幾人慌亂的彎腰回禮,沈榮說道“一會再慢慢介紹,先忙正事吧!”
沈林走到周程身邊緊張的問道“動手了?”,周程搖了搖頭“沒有”,沈林看家人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夏鶯上前說道“趙大嬸,大夫我家請來了,把你家童生老爺喊來吧,讓林大夫當着所有人的面爲他診脈”
“若劉硯沒問題,你們家可以休妻,若有問題,就和離,怎麼樣?”
趙氏哆嗦了好半天才回道“他是你們家請來的,誰知道是不是騙子?”
“你說誰騙子呢?”林知修上前說道“我林知修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夫, 我敢對天發誓,要是說半句假話就天打雷劈”。
趙氏低着頭不說話,“你家要是不信,就去把全鎮的大夫都請來”沈榮說“在把書塾的先生請來做個見證”
沈榮對沈念晚和沈茹說道“去把你們大姐扶出來,讓鄉親們看看我家好好的女兒被他們劉家折磨成什麼樣了?”
沈念晚和沈茹進了屋,沒一會就把沈梅扶了出來,沈念晚和沈茹扶着沈梅走到中間,沈梅穿着寬大的睡衣。
襯得整個人瘦弱無比,沈念晚幫她摟起衣袖,露出了一小截滿是鞭痕的手臂,其實沈梅的傷沒那麼嚴重。
但今天劉硯走之後,沈念晚就拿出了之前林知修給他們的一種特殊藥水,藥水塗在傷疤上,會讓傷疤看起來非常恐怖明顯。
“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嬸嬸們看一下”沈念晚攙扶着沈梅的手臂說道“我大姐渾身上下都是這樣的傷,背上好多地方都潰爛了”
“各位叔伯嬸娘看着我大姐長大,都知道她生性溫和善良,自從嫁到他們劉家已以後,當牛做馬,任勞任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們卻這樣磋磨我大姐”
之前躲得遠遠的那些人走近一看,都被沈梅身上的傷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劉家怎麼這麼黑心?把人家閨女打成這樣?”人群裏議論起來。
“難怪剛才怕成那樣,真是狠心,看沈梅這樣,再不回娘家估計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人群裏激烈的批評着劉家,趙氏看着病的半死不活滿身傷痕的沈梅也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沈梅傷的這般嚴重。
“趙大嬸”沈念晚看着地上的趙氏說道“我們現在就去書塾,找劉童生的先生評評理,剛好把所有的大夫都請過去,讓大夫們看看是誰的問題,怎麼樣?”
“不........不行”趙氏臉色慘白哆嗦着搖頭“不能去”,趙氏絕對不能讓書塾的先生看到沈梅現在這個樣子。
更不能讓大夫替劉硯診脈,雖然她相信自己兒子的身體不會有問題,但讓所有的大夫去替他診脈會讓劉硯名聲受到影響。
而且,萬一真的診斷出什麼,那她的寶貝兒子這輩子就完了,畢竟以前那些大夫確實說過沈梅的身體沒問題的。
沈念晚看着她冷笑了一聲,心想趙氏也不完全是個蠢貨,真要鬧到書塾,劉硯就真的完了。
就算他身體沒問題,但他虐待毆打妻子,目無尊長,他讀書人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至於沈梅,大不了從和離變成休妻。
有沈家護着,就算被休也沒什麼大不了,夏鶯上前幾步說道“趙氏,回去讓你家童生老爺把和離書寫好”
“我們明天到你家來拿,如果我們拿不到和離書,那我們就直接帶着梅兒和大夫去書塾找先生評理”
“或者我們帶着梅兒去衙門擊鼓鳴冤,讓官老爺親自斷了這門親事”
天空又響了一聲驚雷,接着大滴大滴的雨水掉落下來,沈念晚和沈茹趕緊把沈梅扶進屋。
沈榮對着那些圍觀的村裏人說道“多謝鄉親們來做見證,下雨了,大家回家去吧,明日我家梅兒和離之後”
“我沈家擺好宴席,再請各位鄉親來一起慶祝”,雨越下越大,村民應答了幾句就回去了
沈榮看着劉家的那群人說道“還要等我家八抬大轎把你們請出去嗎?”
跟着趙氏來的那些人低着頭狼狽的跑了,劉老大和老二連扶帶拖的把趙氏帶出了沈家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