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楓哥哥,你看那秦燼,像條狗一樣,真惡心。”
看着下方走來的秦燼,蘇婉兒一臉厭惡的說道。
“婉兒,別這麼說。”
夜楓故作大度地笑了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再怎麼說,他曾經也是外門之中唯一有資格和我一爭高下的天才,只可惜,他心術不正,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可悲可嘆。”
話雖如此,可他眼底的那抹得意與殘忍,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他喜歡這種感覺。
喜歡將曾經的對手,狠狠地踩在腳下,看着他永世不得翻身!
秦燼?
不過是他輝煌人生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墊腳石罷了。
就在全場的譏諷聲浪達到頂峰時,高台之上,三長老柳擎終於動了。
他緩緩起身,那張布滿陰鷙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狂喜與殘忍。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一個月了!
“陸玄!”
柳擎的聲音如同驚雷,瞬間壓過了全場所有的嘈雜,他居高臨下地指着陸玄,放聲狂笑:“你可真是讓本座‘驚喜’啊!”
“一個月!你就給本座練出這麼一個半死不活的東西?啊哈哈哈哈,虧我還以爲你這老廢物有什麼通天手段呢!”
看着秦燼那蠟黃的臉和被打斷的腿上,柳擎笑的前仰後翻,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這......”
看着柳擎那肆無忌憚的狂笑,以及全場數萬弟子投來的鄙夷目光,陸玄的臉上,適時地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慌亂與窘迫。
他那枯槁的老臉上,血色盡褪,變得有些蒼白。
‘對,就是這個表情,笑吧,盡情地笑吧!’
‘你們現在笑得越大聲,待會兒的表情就會越精彩!’
陸玄心中冷笑,表面卻似被柳擎的氣勢徹底壓倒了一般,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聲音都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三......三長老,您看......”
只見他搓着手,露出了一副卑微討好的模樣,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這徒弟......他......他這身體狀況,您也看到了,實在是......實在是有些不佳。”
“要不,咱們這賭約,往後......再推遲一個月?”
陸玄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瞥了一眼高台上的柳擎,那眼神,活脫脫就是一個做了虧心事,想要反悔耍賴的小人。
此言一出,全場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推遲一個月?我沒聽錯吧?這老廢物是想耍賴了!”
“笑死我了!當初是誰信誓旦旦,非要立下生死賭約的?現在知道怕了?”
“就他徒弟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別說一個月,就是再給他十年,一百年,他都扛不住夜楓師兄的一根手指!”
“廢物師尊配廢物弟子,現在還要當一個無賴!真是把我們朝天宗的臉都丟盡了!”
嘲諷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高台之上,柳擎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冷酷與暴怒。
他當然不會答應陸玄的請求!
因爲在此之前,陸玄竟敢當着全宗弟子的面,公然挑戰他的權威!
這無疑是徹底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所以他不僅要親眼看着陸玄這對廢物師徒,三步一叩首地爬出宗門!
他還要陸玄,死無葬身之地!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他柳擎,是個什麼下場!
推遲一個月?
做夢!
“陸玄!”
柳擎一聲爆喝,聲如寒冰,恐怖的威壓如同山嶽般轟然壓下,直指陸玄!
“當然那個賭約,是你主動提出來的,本座可沒逼你!”
“況且賭約已立,萬衆見證!你堂堂宗門九長老,又豈能言而無信?”
柳擎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與殺意。
似是生怕陸玄真的豁出臉皮不要,當場毀約,柳擎猛地轉過身,看向觀禮台上的其他長老。
“諸位長老,想必你們都還記得吧!”
“一個月前,這生死賭約,可是他陸玄親口提出的,而且還是當着全宗弟子的面!”
“今日,他若敢反悔,便是欺瞞宗門,按宗規,當......立即處死!”
柳擎這番話,擲地有聲,直接將陸玄所有的退路,全都堵死!
周圍的幾位長老聞言,紛紛點頭。
“三長老所言極是,賭約既立,豈有反悔之理。”
“陸玄,休要胡攪蠻纏,速速讓你徒弟上台吧!”
“沒錯,別耽誤了宗門小比的正常進行!”
聽着周圍長老們那不耐煩的催促,陸玄的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了。
他渾身一顫,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整個人都佝僂了下去。
那絕望、無助、悔恨交加的表情,看得周圍弟子們心中一陣快意。
活該!
讓你當初裝腔作勢!
現在才知道後悔了?晚了!
陸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口氣裏,充滿了英雄末路的悲涼。
他緩緩轉過身,看向身後面無表情的秦燼,眼中流露出一絲“愧疚”與“不忍”。
“秦燼......是爲師......害了你啊。”
他聲音沙啞,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上去吧,盡力......就好。”
說完,他無力地擺了擺手,仿佛不忍再看接下來的血腥場面。
秦燼一言不發。
他只是對着陸玄,深深地鞠了一躬。
隨即,拖着那條被打斷的右腿,一瘸一拐,在數萬道看好戲的目光中,艱難地,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座高大的擂台。
每走一步,他那蠟黃的臉上,痛苦之色就更重一分。
每走一步,他那虛浮的氣息,就更弱一分。
當他終於登上擂台時,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柳擎見狀,臉上的狂喜再也抑制不住。
他猛地一揮手,對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喝道:“楓兒,上台!”
說到這裏,他又有意壓低聲音,對着夜楓補充了一句:“記住,別讓他死得太痛快!”
“是,師尊!”
夜楓聞言殘忍一笑,隨即身形一動,如同一片白雲,輕飄飄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他白衣勝雪,豐神俊朗,與對面那個臉色蠟黃、衣衫襤褸、拖着一條斷腿的秦燼,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一個,是天上的雲。
一個,是地上的泥。
“秦燼啊秦燼。”
夜楓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嘴角掛着一絲悲天憫人的微笑。
“你我本是同代翹楚,我之前已經大發慈悲留你一命,你又何必非要苦苦相逼呢?”
“也罷,念在你我同門一場的情分上,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的聲音溫和,卻帶着刺骨的殘忍。
“你現在自盡,我便留你一個全屍,如何?”